第一次说饶她，是真的可以饶她，可惜她却不肯往活路走。惨叫声很快就没了，这些太监们行刑可是下狠手的，没人会怜香惜玉，因为他们已经没了怜香惜玉的功能，任你再花颜如玉，对他们来说都是讽刺。他不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却屡次相逼，从未放弃过兴风作浪。太皇太后想让他认为是连冰洁作崇，离间他和连家的关系，这时候他又如何能把连老相爷推开？连渭那人虽上不了台面，连老相爷却能一人服万众。第二日，朝堂。百官跪好，恭迎陆无渊。他一袭黑色龙袍，金冠束发，一脸凌厉怒气。坐上龙椅，听着百官朝拜之后，只久久沉默着。文武百官不敢出声，也不敢抬头。陆无渊此人心思难摸，连太皇太后都被他软禁于太月宫，这些朝官自然是更不敢惹他。“带上来。”

陆无渊等他们跪得发抖了，才冷冷地低喝一声。几名太监拖着浑身是血的彩贵人，大步上了金銮殿。彩贵人的父亲站在队列最后，还未能认出已被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女儿。“这是彩贵人，朕的嫔妃。”

陆无渊双手放在膝上，锐利的眼波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昨晚以宫中禁药迷惑朕，被朕发觉，这是她昨晚用的帕子。”

陆无渊说着，太监就捧着黑漆盘上前，把帕子展示给众人看。殿中响起一阵低语，众人都抬头看向陆无渊。宫闱屡有嫔妃用禁药迷惑君主，此事并不新鲜，后宫之主自会处置，怎会拿到朝堂上来议论？“拿上来。”

陆无渊唇角扬起冷笑，轻轻一掸手。太监便抱进了一只小狗儿，把那帕子放到小狗儿的面前，那小狗儿嗅了几下，便兴奋地汪汪大叫，奔到一边的一位朝官面前，扬起前肢，将肚子贴到他的胳膊上……这实在是……有侮斯文！那朝官脸涨得通红，却又不敢挥开这小狗儿。百官想笑，也不敢，一个个都使劲憋着。都在心里暗道，这到底是何药，如此威猛？正一个个表情扭曲时，那小狗儿突然呜咽一声，倒下去，死悄悄了！精尽而亡？百官讶然，这也太快了吧！有精明的，立刻就明白过来，脸色顿时吓得苍白，猛地俯下身去，大声说：“此女恶毒，皇上当凌迟，诛九族。”

彩贵人的父亲这时才晕死过去，连哼都没能哼一声。“朕已让黄御医验过此帕，乃是用了禁药漠棠，供状在此，众爱卿都看看。”

陆无渊又说。摁着血手印的供状传了一遍，众人都吓得面无人色，供状上写，是太皇太后令彩贵人毒杀陆无渊，条件是立侄孙为帝，彩贵人可为后。可太皇太后毕竟是陆无渊的亲祖母，他又不能杀她，此事棘手，百官们都不敢出声。“她是朕的亲祖母，朕若平日未能尽满孝道，是朕之罪，朕决定亲自送太皇太后去华庙清养，就在那里终老。”

百官磕头，齐呼陆无渊圣明仁孝。他仁孝吗？他要让太皇太后有命去，没命活，还免了到时候灵枢长途跋涉的麻烦，直接就在那里埋了。他让人把彩贵人抬下去，下旨除彩贵人及父母兄弟死罪之外，族人和姐妹可免死，男子充入官奴，女子编进营。大殿之上，万岁声山呼不止。陆无渊冷眼看着，唇角扬着冷笑。所谓权谋，以谋制谋而已。……红豆在窗台上轻啄羽毛，秦明雪躺在木棉树下磕瓜子，听着天真汇报朝堂上的胜利，一脸轻蔑的笑。就这样，彩贵人一家上下就这样断送了，陆无渊除去了太皇太后，还得贤仁美名……他贤仁？满肚子恶毒坏水！彩贵人是用了禁药没错，可她知道那就是逢春，不是漠棠。再说了，关人家哥哥姐姐什么事？“皇上来了。”

红豆突然喊一声。秦明雪和天真扭头，殿门方向却空荡荡。“骗子。”

秦明雪瞪红豆。红豆嘎嘎叫两声，得意洋洋。秦明雪继续磕瓜子，听天真继续吹捧陆无渊。秦明雪突然丢掉瓜子，上下打量天真，狐疑地说：“天真，我怀疑你是陆无渊的亲爹，亲生老子才会觉得儿子完美无缺。你能把他想得跟天神一样，我真的只能想到这个原因，要么……”她顿了顿，指天真，大声说：“我知道了，你一定暗恋他，可你又得不到，所以就只能想像你是我，或者别的女人，满足你这扭曲的爱恋。”

满院奴才，玻璃心碎了一地，纷纷以崇拜之眼神看向秦明雪，他们的主子雪贵人，乃万年难遇一奇葩，不怕死就算了，还能把天真公公编排成这样，要知道天真可是宫中第一红人，超过皇贵妃！天真几乎没吐血身亡。红豆此时又抬头大叫：“亲爹，皇上来了。”

“骗子，你爹才来了。”

天真正满心懊恼，抡起拂尘就打红豆，脸红脖子粗地大吼。飞雪宫，约莫是整个宫中最不像皇宫的地方了。奴才们都在笑，天真抡着拂尘赶鹦鹉，秦明雪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吃瓜子，没人理会正站在殿门口，冷着脸的陆无渊。“皇上真来了。”

终于有人发现了陆无渊，扑嗵一声跪下去。众人吓得半死，都跟着跪。天真的脸愈加红，捧着拂尘，弓腰到底，额头都贴到了地砖上。秦明雪想了想，也跪，不惹他，他今天杀机正浓。不过陆无渊真是满心喜悦的来找她，因为总算把老太后给掐死了，找了好久的借口，老太后自己给了他。“都起吧，朕在这里用膳，明雪，把你的酒拿出来。”

他在秦明雪身边坐下，伸手拿她的茶碗儿喝茶。“别得意，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明雪眼角抽抽，不客气地说。“哦？雪儿有什么见解？”

陆无渊扭过头来，盯住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