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在尼姑庵里挺好的，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秦明雪匆匆打断她的话，聂颖微叹一声，伸手轻抚她的脸，末了，又说：“明雪，你我母女还能见面，娘已经满足了，只希望你能好好过下去，如果有能力，能照顾好你弟弟，那就更好……他是男孩子，娘真怕皇帝容不下他……就算是真做了太监，只要能活着，也好。”

若非走到绝境，聂颖又怎会说这样的话？秦明雪心中咯噔一沉，小声问：“娘，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没有，娘只是感叹。”

聂颖笑笑，把秦明睿的手拉过来，让她姐弟二人紧握着，大殿中一片静，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大殿的门再度打开，火辣的阳光扑进来。“皇上驾到。”

天真小声通传一声，三人连忙站起来，秦明雪本不想跪，可聂颖却一拉她，她只好跪了下去。陆无渊慢步过来，伸手拉起了秦明雪，绕着她从小帽漏出来的一缕青丝，轻轻一扯，沉声说道：“平身。夫人，宫中人多嘴杂，朕亲自送你们出宫。”

“不敢。”

聂颖微福了一下身子，轻声回答。“明雪常说夫人酿的酒天下无双，朕很想品尝……夫人，你生了一个很有趣的女儿。”

陆无渊转过头来，看着聂颖，唇角扬起了笑意。“皇上仁厚，饶恕罪妇和明雪的欺君之罪。”

聂颖又说。陆无渊松开秦明雪的发，语气淡淡：“欺君之罪当然不能免，不过明雪也救朕有功，又甚得朕心，功过就抵了吧。不过夫人和小公子今后不得随意出门，若不想住在京城，过几日，朕可安排夫人和小公子去胡国安身。”

秦明雪仰头看他，小声问：“你不许骗人。”

“没规矩。”

陆无渊在她的腰上轻拧，揽着她的腰往暗门走。聂颖和秦明睿连忙跟上。“安顿在哪里住？”

进了秘道，秦明雪又问。“自然是好地方。”

陆无渊揽紧她的腰，让她紧贴住自己，这秘道狭窄，他和她得挤着，才能并肩过。而且秘道也有些矮，他得微弯着腰，这样，他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脸颊。陆无渊故意低了好几次头，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儿，小声说：“现在知道朕的心了吧？”

“你玩真的啊？”

秦明雪有些尴尬，把脸转向墙壁。“该打，说的什么混帐话，什么叫玩真的？”

陆无渊的手过来，拧了她一把。“反悔是小狗。”

秦明雪吃痛，只好转过头来看他，恶声恶气回了一句。“你个野丫头，就没一刻是温柔的，今儿晚上非整得你温柔不可。”

他唇角扬了扬，俯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句火辣辣的话。“呀，你不做会死呢？”

秦明雪的血立刻往头顶涌，紧张地回头，生怕被娘听了去，多难为情啊！“不会死，会难受。”

他低笑起来，不顾她的紧张羞涩，扳着她的小脸就是一个深吻，以至于聂颖和越小公子只能停下脚步，低头看脚尖。这场面，相当尴尬。秦明雪羞恼至极，却又无可奈何。穿过长长的秘道，出了皇宫，从这里看，是皇宫的西南角，门口停着一辆小马车，赶车的人青衣布帽，一副脚夫打扮。陆无渊先把秦明雪抱上了马车，然后请三夫人和越小公子先上去，自己最后坐上马车。不大的空间，挤着四个人，秦明雪又只得呆在他的怀里。她都怀疑他是故意，干吗不弄个大点的马车呢，非要这样挤着，非让她坐在他的腿上，让他吃豆腐，马车每一颠簸，她就得被他揩一次油，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和聂颖说话。马车颠簸了一个多时辰，在一处僻静的小巷中停下。巷子尽头，一株海棠枝繁叶茂，海棠树下，有一扇朱漆小门，漆已斑驳，很不起眼。“就这里。”

陆无渊带着几人下车，车夫过去敲门，不一会儿，小门开了，几名仆从迎出来，请几人进去。那株海棠茂敏的花枝探进了院中，在墙边投下一角花影，墙边又有几丛兰花正开放着。陆无渊环视了一圈小院中的环境，转头看向聂颖。“此处人不宜多，会惹人注意，所以朕只留这三人伺侯夫人和小公子，他们都是有武功的，不必担心安全。还是那句话，未经朕的同意，绝不能出门。”

“犯妇深感皇上仁慈大恩，定不会给皇上，给明雪添麻烦。”

聂颖行了个礼，轻声回答。“坐牢呢。”

秦明雪嘀咕了一句，可完全是因为在马车上被他占便宜惹下的火，她深知这样安排的重要性，若被人发觉她们母子住在这里，定会上折子，逼迫陆无渊下旨杀人。“你这张小嘴，不顶撞朕就会痛？”

陆无渊转过脸来，冷冷喝斥一声。秦明雪咧嘴，冲他做了个鬼脸，走到海棠树下闻花香。其实她心里是高兴的，因为娘和弟弟终于偷得了半日安全半日闲。那她的付出，也算是值得的。“皇上，若不嫌弃，就让犯妇亲自下厨，为皇上做一顿饭，犯妇没有别的本事，只能以此叩谢皇上对明雪，对犯妇母子的大恩。”

聂颖见他二人的情形，忍不住抿嘴轻笑，洒脱地说了一句。这才像聂颖的性格，秦明雪扭头看她一眼，挥挥手，干脆地替陆无渊应下来了。“你这张小嘴，真不记事。”

陆无渊走到她身边，伸手拧她的嘴。她吐吐舌头，不以为然，又顶撞一句，“你的嘴记事啊，你的嘴也只会说话而已。”

陆无渊的眼睛眯了眯，摘了朵海棠，在她的嘴上轻拍，“朕会让你知道，你这张小嘴还能干什么。”

秦明雪脑中迅速闪过无数画面，小脸顿时有了红意，艳丽压海棠。秦明睿去厨房帮忙，奴才们还在继续打扫屋子，安排小桌，准备午膳。院中只有他二人站着，风拂动着海棠枝，一树粉红随风摇曳，有几朵花从枝头挣脱，飘盈盈落在她的头上，肩上，陆无渊探过手来，给她拈去海棠花，指尖指过她的小脸时，她的脸越来越烫，蓦地有了抹惊慌感，不敢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