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看见顾承屿发来的那条短信。他先是疑惑，然后没有犹豫，脱了白大褂火速往外跑。恰巧周岸来找他，看到他慌张的样子问：“师哥，怎么了？”

“有事出去一趟！”

程肆抛下一句说。一路开车到小区里，程肆几乎全程是跑上去的。电梯停在高楼一直没个动静，程肆直接选择楼梯，一路跑上五楼。摁响门铃的那一刻，程肆的心跳的飞快。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还好几秒钟以后，门从里面打开了。探出来程院长那张脸。程院长见到他立刻皱了眉，“你来干什么？”

语气中带着责备。一路上的紧张和奔跑让程肆的呼吸有些混乱，但他极力压制了一下，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开口：“我就是来看看。”

话说完，他直接伸手推开被程院长阻着的门，走进去。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过了，但是到底是从小长大的地方，程肆走进去换鞋，一点不觉得陌生。程院长冷哼一声，走到沙发上坐下，问：“医院那么忙，你怎么还有空跑出来？”

程肆一路过来已经有些渴了，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没答话。程院长又道：“方才小顾不是已经来过了，你怎么还又跑一趟。”

程肆放下水杯，道：“他说不放心你，让我亲自来看看。”

程院长瞪着他，明显是不信的意思。“我方才和他聊天聊的好好的，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看你不是想来看我的，是知道了我和顾总说的话，想来教育我的吧。”

程肆摊了摊手，走到沙发上坐下，“随便。”

父子两平常更多的时候都是各忙各的，已经有很久没这样面对面坐着了。但是程院长并不打算珍惜这个时刻。他冷着眼睨他，问：“医院里的事还应付的过来吗？”

程肆点了点头，把玩着手指说：“就是忙了点，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

程院长又是一声冷哼，“医院里的事都是关乎人命的大事，收起你平时吊儿郎当的那股劲，不管简单的困难的，都要打起两百分的精神对待。”

程肆翘起二郎腿，淡淡地嗯了一声。程院长叮嘱完医院里的事，也不愿再多开口。程肆也就只坐在那儿，没说什么。气氛安静了一会儿，程肆才问：“你今天为什么请假？”

语气像是在质问，程院长立马就火了，“还管起你老子来了，我一把年纪了，偶尔休息一天都不行吗？”

程肆安静地盯了他一会儿，最后说了一句，“可以。”

但是理由用的有些牵强。除夕夜都经常在医院过的人，竟然好端端地突然请假？除非，他不是“好端端的”。程肆又放下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又玩弄起了手指。总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程院长道：“你还坐在这儿干嘛，还不快回医院？”

程肆置若罔闻。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他站起身，往厨房里走。“做饭吧，我吃了饭再回医院。”

程院长瞪着他，不爽他这幅不听教的样子，却也无可奈何。程肆会坐一些简单的菜。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被冰箱里塞得满满的蔬菜肉禽震撼了一下。程院长都是在医院吃饭，一般很少在家自己做。麻烦，也费时间。他打开冰箱也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被他碰上了。他关上冰箱，站起身。恰巧这个时候程院长也走进厨房。程肆问：“你买这么多菜放冰箱，是不打算出门了是吗？”

程院长没回答他，只是一把将他从冰箱门边推开。“一边去，别妨碍我做饭。”

程肆看着从他一样一样地从冰箱里拿出菜来，低着头忙碌，就是不肯开口解释。他感到有些头疼。程院长的病例一直都是医院的“机密”，除了他自己，谁都没有权力查看。程肆好几次想看都被拦截了。他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身体到底怎么样。但其实越是这样，就反而越会让人担心。程院长在做菜的时候，程肆就站在一边盯着。程院长一共炒了三个菜，程肆在他做饭期间煮的饭也刚好好了。父子两坐上桌子吃饭。程肆没再问什么，只是一直低头吃着饭。程院长时不时瞟他一眼，想看他的反应。但是程肆没做出任何反应。良久，程院长放下碗筷，说：“你不是问我，冰箱里怎么备了这么多菜吗？”

程肆抬起头来看他。“我决定，从今天起，我就从医院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