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顾承屿在看着自己，周岸跟着解释道：“我是跟着师兄的，他在哪我在哪。”

说完嘿嘿笑了一声。查完房，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临走前，程肆走过顾承屿的时候，小声说了句，“我走不开，你替我去看看。”

语气随意，不像是什么要紧的事。顾承屿先是疑惑，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他爸，程院长。程院长很少请假，一年365天几乎每天都会到岗，今天竟然没来。顾承屿点头答应下来。“他说什么？”

人走后，沈蕴问。“程院长好像不舒服，他让我帮忙去看看。”

“程院长？”

由于是外公的主治医生，又帮了不少的忙，所以沈蕴对程院长的事还是很上心的。她想了想，道：“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顾承屿愣了一下，“你？”

在他印象里，沈蕴可是一步都舍不得离开医院，今天竟然会说要和他一起去。“嗯，”沈蕴点头，说：“我让柳姨来陪外公，我和你一起去看望程院长，就当是谢过程院长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顾承屿会意，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下来。和外公说明了一下，柳姨赶来以后，两个人就出发去了程院长家。车上，沈蕴突然想起来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买些东西过去？”

顾承屿看她样子着实有点好笑，道：“放心，我已经让司机买好放在后备箱了，一会儿拿就好。”

沈蕴放下心来。她不太懂人情世故，所以可能会忽视掉这些。但是顾承屿毕竟是在大家庭里长大的，怎么会和她一样不懂这些呢。她苦笑一声，心想还真是瞎操心了。顾承屿一直是一个很可靠的人。好像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什么不用操心了。沈蕴不自觉地看像他。顾承屿正看向窗外，神情放松。沈蕴看见他侧脸流畅的下颌线，挺拔的鼻梁，还有优越的眉骨下深邃的眉眼。他的脸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性格也是。只是可惜，少了些分寸感，沈蕴在心里想。她想告诉他，当年救他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是裴萱，而是她。但这毕竟是他认定了十几年的事，他或许一时间很难接受真正的答案。况且她现在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除了手臂上相同位置上的疤。再者，沈蕴想起来顾承屿说的，他是因为这件事把裴萱当作妹妹看待。那如果换做她呢？也会当作妹妹看待吗？察觉到一道视线停留在自己脸上，顾承屿转头，和正在愣神的沈蕴对视上。沈蕴连忙咳嗽一声别过视线。她不想被顾承屿发现自己在偷看他。她听见一声嗤笑声，还好没问什么。车到了程肆给的地址，是一个城区里的高档小区。沈蕴走下车，看着面前的重重高楼有些发愣。小区位置还行，但是环境稍微有点老旧。沈蕴以为，以程院长的实力，会选择住在一个别墅之类的地方。不过这也符合程院长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个认真负责的好医生，朴实无华。顾承屿提着准备好的东西站到她身边，看她正环顾四周发着呆，道：“你是不是在想，程院长身为私人医院的院长，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是，”沈蕴挑眉一笑，朝着他道：“但是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

沈蕴说完往里走，边走边道：“这里和医院离得近，看建筑应该已经有几十年了，我猜程院长是在这里住习惯了，就没搬出去。”

顾承屿点头，“程院长是个很念旧的人，他和他妻子生前一直住在这儿，之后就一直没有搬走过。”

沈蕴脚步顿了一下。原来程肆和她一样，没有妈妈。两个人继续往里面走，顾承屿接着道：“程院长有些古板倔强，程肆和他合不来，所以自从程肆成年搬出去以后，程院长就一直是一个人住。”

“程院长其实还有心脏病，医者难自医，他……”听到这里，沈蕴停下脚步扭头过去问：“心脏病？那一个人住岂不是很危险？”

顾承屿笑笑，“程肆偷偷在家里装了监控，况且程院长平常住在医院的时间更多，回来住的时间其实是很少的。”

“那这次休息，是因为心脏不舒服吗？”

“我猜应该是。”

顾承屿道：“走吧，我们上去看看。”

电梯到了五楼，顾承屿和沈蕴站在门外，摁响了门铃。大约五秒左右，就有人走过来开门。“我不是说了，我没事……”程院长听到门铃响还以为是程肆来了，见到门外的两个人有些意外，要说的话也止在嘴边。“伯父，”顾承屿先喊了一声。“程院长。”

沈蕴跟着道。“是小顾阿，还有沈小姐，快进来坐。”

顾承屿和沈蕴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这些是什么？”

程院长看着顾承屿带来的东西问。“来看望长辈，哪有空手来的道理。”

顾承屿道。就在沈蕴以为程院长要推脱，两人推搡一番才肯收下的时候，又看着程院长哈哈笑了两声，爽快地接了下来。程院长将两个人带到沙发上坐下，又分别倒了水。程院长脸上全程挂着笑，丝毫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但是沈蕴还是注意到他无意中时不时微微皱起的眉头。“程肆说您今天休假，他医院走不开，托我来看看。”

程院长笑着哎了一声，道：“我能有什么事，我是当医生的，自己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我要是真有事肯定会留在医院，也犯不着回来，程肆就是瞎操心，还麻烦你跑一趟。”

“那孩子从小就喜欢和我对着干，他妈妈走的早，我工作又忙，经常顾不上他。他唯一让我满意的一件事就是当了医生，继承了我的衣钵。”

话说到这里，程院长的目光变得深远起来。“可除了这件事外，他事事不让我顺心。突然从国外跑回来不说，还又和思洛那丫头牵扯上了。”

听到思洛两个字，沈蕴心里一怔。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程院长不希望程肆和思洛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