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远和近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顾城

爱情是什么，有谁能不迟疑的解释一下。江质以为他了解爱情，他毫无忌惮的挥霍着，肆意的玩弄着。他把玩着手里的同心结，冷冷的笑着。他冷漠的站在厚实的窗帘后，毒蛇一般的看着楼下逗着小狗狗玩耍的少女。

江质的生日就快到了，他笃定，他会收到一个同心结，今年的生日，他想要点特别的东西。

江岩得知江质送了别的孩子给孙局长，情绪平复了很多。他猜测，大哥不忍心。这几天，他和江质的关系缓和了，主动说话，陪着吃饭，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江质表面态度和乐融融，心里不停的咒骂晓希是妖孽，离间兄弟的毒瘤。

“哥，生日打算怎么过啊？”

“兄弟吃个饭就行，最近太累了。”

“做几个你爱吃的，咱俩喝点。”

“好啊，好久没和你喝了。”

“我酒量不好。”

“你呀，跟个孩子似的。”

晓希犹豫不决，江质的生日她该怎么做。往年她都会亲手编一个同心结，今年她到底如何呢？晓希说出了藏在心里的话，再送同心结，是不是太轻贱了。

“想什么呢，这麽出神，把小美女的魂勾跑了？”

周洲神出鬼没的，最近没见他，不知道忙什么。

“大忙人，回来了啊”

“我可是贫困孩子早当家，不能和你这比。”

周洲家事太复杂，早早的劳心劳力。

“得了，要是能换换，我宁可当贫困孩子，不要这个希小姐的名头。”

“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吗？说出来，哥帮你想想。”

周洲拍着胸脯，牛哄哄的。

“你说，过生日送什么好呢？”

“印象深刻最好啊！”

“我没钱”

“我说的是心意，特别的。”

江质的生日就是今晚，晓希没有送上生日礼物，晓希实在无法面对他。晚饭晓希都没有和他们一起吃，一个人躲在花园里看满天的星星，在江家也就这里有点新鲜的空气。

“我的生日礼物呢？”

“啊！”

晓希吓的跳了起来，江质站在她身后，一身休闲打扮，一副无公害模样。

“就这麽怕我？”

江质淡淡的看着晓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不似讨厌，不是喜欢。

“大哥。”

晓希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准备随时逃跑。

“我记得，每年你都送我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今年怎么没有了。”

他扯着嘴角风轻云淡的好像说别人的事情，冷静的冷酷。

“反正就是个不值钱的玩意，没什么。”

晓希低头看着脚尖，不愿意和他对视。

“跟我来。”

晓希不太情愿的跟在江质身后，想要拒绝，又怕惹恼他。和他发生冲突，吃亏的只有晓希，晓希才不要。“明哲保身”四个大字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冲动。晓希爱他，但不意味她要任人宰割，她绝对不要成为第二个牺牲品“李月白”。

“二哥”晓希像看见了救世主，差点就扑过去躲在江岩身后。

“我知道你二哥比我帅，也不至于这麽厚此薄彼吧！”

晓希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了，江质居然和她开玩笑，太怪了。他何时这样和蔼过啊，当然，最初的几年是挺令晓希怀念，一想到是为了利用她的诡计，怀念就真的变成撕心裂肺的怀念了。

“晓希啊，你和大哥好好说会儿话，都是一家人。”

江岩拍着晓希的肩头，语重心长的样子，挺煽情。

“恩，我知道了”晓希跟江质进了书房，这里并不陌生，晓希已经来过一次。屋里的空气压的晓希透不过气，连眼角都不愿抬起，想到李月白的死，连呼吸都觉得痛。

江质好半天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是他怕一开口就破功。他看江岩关切的样子，真是比吃了榴莲还觉得臭。他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她的面前。

“大哥”晓希搞不清他的意思。

“打开看看吧。”

晓希迟疑了一下，还是听话的打开，里面整齐的摆着4个同心结。从第一次笨拙的编的有些难看的紫色同心结，一直到去年精致的有些过头的红色同心结。不难看出，晓希是如何一步步走进江质编织的爱情网里，这4个同心结好似嘲讽晓希的魔鬼，让晓希无地自容。曾经，晓希以为她为江质编制了一个美丽的爱情网，令他沉迷其中。原来，都是她的自欺欺人罢了。坠入情网的，一直都只是她，她就是个蹩脚的小丑，拼命的表演给别人看笑话。

“我从来都没有丢掉，一直很好的保存。”

江质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不想露出一点破绽。

晓希拿出第一次编的同心结，嗓子很紧，晓希咽了一下口水“我的一切都是江家给的，你给的。 我就想，要送点什么给呢，送点是属于我的，是我送给你的。我就在学校帮老师整理报纸，报酬就让老师把手工课用剩下的红绳送我，老师只有紫色的了。”

晓希轻轻的说着，带着对过去美好的回忆。

“后来，我经常帮老师整理东西，她就送我很多漂亮的线绳，她还会我希编各种花样。”

晓希叹了口气，想想这些年，从哥哥变成暗恋的对象，她给自己戴上了多重的枷锁，在他身上耗费了多少情感。

“江家，就是这样。我们都身不由己，我，我。”

江质从来没有语塞的时候，今天他有种无言以对的疲惫。

“我懂”

“或许，你觉得我利用了你。可是，我必须这麽做”

“我懂”

“我，有些牺牲，是必须的。”

“我知道”

“林西晨，就是个例子。”

“西晨哥”晓希合上盒子，努力的看着江质，晓希看不清他的脸，晓希辨别出了一个十足的魔鬼。他和江岩，不，只有他，是他把林西晨变成了人尽可夫的笑话，他又想把晓希变成第二个林西晨。

“爱情不是简单的事情。作为江家人，爱情是奢侈品。”

“如果爱是奢侈品，我爱你，这是必需品，不是奢侈品。”

“晓希，你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

“江质”晓希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或许，我懂爱情，我懂什么是爱。我从来都是心怀感激的对你，对江家。”

“今年，哥哥真的没有礼物吗？”

江质逃避话题。

“有”晓希从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同心结，递给他。

“很特别。”

“有朋友跟我说，礼物就是要特别才好。”

晓希省略了前半句，心意最重要。

“晓希长大了，朋友都有了。”

“我要一直是孩子，你不是很失望。”

晓希一语双关，颇有自嘲的意味。

“你从来都只给我惊喜。”

江质越来越讨厌和她对话了，面前的少女已经蜕变成诱人犯罪又令人窒息的家伙了。

“哥，生日快乐，还有，我爱你。”

晓希故意气他，江质讨厌晓希对他直白的表达，晓希想看他扭曲的面容。

“谢谢”江质真想拿剪刀一刀一刀的剪断这几个同心结，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

倘若晓希说晓希是欢呼雀跃的离开江质的房间，你们一定不信。事实上晓希就是这样的欢畅，她与江质的较量中，晓希占了上风。

晓希扑到床上，来回的滚，真开心。开心过后，眼泪模糊了晓希的双眼，晓希狠狠的哭了。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爱情，在江质眼里一文不值。

“大少爷”

“江叔，你说送晓希出国留学怎么样？”

“啊？”

“你不是让我对他好点”

“留学自然好，她钢琴弹的多好啊，说不定会是个钢琴家。”

“钢琴家，李月白就是用钢琴俘获男人的吧。”

“大少爷，她有苦衷。”

“她的苦衷就是一边瞒着我父亲，一边睡在别的男人的床上。”

“大少爷，当年的事情。”

“准备准备送晓希走。”

“是的，大少爷。”

江氏表面是个奉公守法的优质企业，暗地里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江质能有今天的成绩，怎么可能就这点能耐。接连不断的是非，江质断定这与商家密不可分。商致远吃斋念佛，他几个儿子不是省油的灯，再者要不是有商致远默许，谁敢大张旗鼓的把林家二姐牵扯进来。

他本来想好好利用晓希的爱情，帮自己打通政界关系网，如今看来，晓希处处设防，不会轻易就范。再加上她手里可能有20%的股份，他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她反骨，他和江氏就万劫不复了，他不能冒险。

人心啊，难测，也最好用。江质绝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这条路不通，就走别的，或许另一条路的风景更加惹人流连忘返。

“孔二，是我。”

“江总，难得听到您的声音。”

“让你做件事儿，好处少不了你的”

“别呀，咱们谁跟谁，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孔二挂掉电话，手一哆嗦，带火星的烟灰掉到脚上“呸，操蛋玩意，有钱人都不是东西。”

骂骂咧咧的去安排人手。

“希小姐您到来法国，要小心。”

“江叔，谢谢您。”

“好好学钢琴，以后好有个出路。”

“恩，我会珍惜。”

“听说法国是个浪漫的地儿，好多钢琴家都爱法国，留在法国当个钢琴家。”

“钢琴家”晓希一阵心酸，李月白是不是也梦想过，一定想过。

管家送走了晓希，心脏痛的直不起腰，李月白穿着白色衣服坐在洒满阳光的琴房里弹奏萧邦的样子，就像一根针密密麻麻扎着他的心脏。那么美好的人，每次都面带着微笑有些腼腆的喊他：江哥。就是这样的人，他把兑了药的茶水亲手递给了她。这一生，管家都痛恨自己，他不死，是在惩罚自己，他想自己日日生活在自责里。他既不能背叛江川朝，又想保护希小姐，管家祈祷着大少爷能放过晓希。

孔二第一次见到晓希，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他直勾勾的看着，眼睛里除了她，啥都不剩了。

“先生”

“啊，啊。”

“我是晓希”

“赶紧，赶紧把行李给取了。快点，他妈的，你他.....”孔二又想爆粗，看看这精致的跟瓷娃娃似的少女就把其余的脏话憋了回去，他想给这个好看的小美女留个好印象。他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热情的把晓希请进车里。

孔二坐在车里猛后悔，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物，他绝对不会安排那几个货色，这可怎么办，他急得满头大汗。

“给，擦擦汗，你等了我很久吧。”

“啊，没，没事。”

晓希笑了，孔二给晓希的第一印象很好，他想骂人就骂人，想害臊就害臊，他是第一个直勾勾看晓希发呆的人。他活得很真实，不做作。

我的妈呀，孔二的心脏直接漏跳了两拍儿，这标致的小人儿，不只漂亮，心眼儿也好。笑的真他妈的好看，这世上就她好看。孔二一瞬间想起自己亲妹子说过的一句话“哥，这世上有一见钟情。”

操，这世上绝对有。

就在孔二琢磨爱情的时候，后面一辆车突然朝他们开枪，随即旁边又有一辆车猛撞他们。“操，干。”

孔二这下可忍不住了，他一点犹豫都没有，拼命的还击，他觉得自己真是想带着漂亮的小美女跑路，他不想她受伤，他无比的后悔安排这票人。

双拳难敌四手，几次交锋过后，孔二没了子弹。孔二标准的国骂“操他妈的”，车被迫停在一片空地上，孔二、李晓希、司机，被几个蒙面人从车里推推搡搡的弄出车。

“操，别碰她。”

孔二见蒙面人推着李晓希，这个心疼，心说，等事后的一定很勊他们一顿。

“闭嘴”

“操。”

“想干可以，等哥几个爽够了，就轮到你。”

一个高个子的家伙小声的趴在孔二的耳边说着。

孔二大惊，他可没说要动晓希啊，这怎么回事？

“放心，这是大少爷吩咐的。”

另一个冲孔二眨眨眼。

“操他妈。”

孔二吼的底气十足，头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他真是恨上江质了，为了荣华富贵，把自己妹子给卖了，他妈的没一点人性，江质太不是人了。

孔二疯子似的挣脱，手用不上，就使劲的用脚踢，他是真心保护晓希，见他们开始扯她的衣服，恨不得抽他们筋，扒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

“操，疯了。”

“给他一下，免得坏爷们的事儿。”

晓希在孔二脑海里最后的印象，是一抹淡淡的笑。那一刻，孔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