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哀歌

哦，世界！哦，时间！哦，生命！

我登上你们的最后一层，

不禁为我曾立足的地方颤抖；

你们几时能再光华鼎盛？

噢，永不再有，——永不再有！

从白天和黑夜的胸怀

一种喜悦已飞往天外；

初春、盛夏和严冬给我的心头

堆满了悲哀，但是那欢快，

噢，永不再有，——永不再有！

---雪莱

人总是矛盾的，当你想要得到某种东西的时候，你会有抑制不住的喜悦感，同时也有怕无法得到的失落感，或者是恐惧感。

晓希从来没有进过江质的书房，或者说，她除了自己的卧室，顶多去个餐厅。对于江家，晓希有种与生俱来的排斥感，小时候觉得是寄人篱下的关系，昨天晚上晓希才知道，这是天生的，是骨子里的厌恶。

猛然看到一封信，晓希不可能百分百的相信。只是经历了这麽多的事情之后，找不到解释的出口，这信却给了晓希合理的解释。天知道，她内心深处有种如释重负的安妥。

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江质铁桶一样的书房，晓希细心的盘算着，真是劳心劳神。晚上他们都不在，贴身保镖自然都跟着走了，其他佣人10点后是不会随便上2楼的。他的书房门是用密码开的，这到不用费心，晓希之前就知道密码。晓希担心，江质的个性要紧的东西一定放的很隐蔽，是否能如愿找到是个关键。而且，晓希没有多少时间。晓希要在12点之前从他的书房出来，江质的习惯1点之前回来，他要和江岩讨论事情。

晚上，晓希特意找个件黑色衣服的衣服，带着手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像小偷，晓希傻笑了一下。晓希趴在门上听了一下，确认外面没有人，悄悄的从房间出来，走廊里静悄悄的，她深吸了口气，贴着墙角快速的走到书房门口，按下了密码，门唰的一下就开了。晓希闪进书房，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书房，有点茫然无措，一时间无从下手。她冷静了几秒，四处看了一下，和她设想的一样，没有摄像头之类。晓希的左手边是宽大的书桌，旁边是书柜，右手边是一组沙发，沙发的一边是酒柜，以及一些零散的装饰品。沙发和酒柜这边的摆设和江岩的书房有点像。晓希想江质不会把东西放在会经常有人坐的地方，那么就是书柜这边了。晓希上下打量着书柜，很多书，他看的很繁杂，摆列却很有规律，法律、经济、文学、艺术，他还看艺术，还有杂志，真稀奇，看来她真的不了解他。

晓希继续向下浏览，科学、医学等等，医学、医学。晓希仔细的看着那几本有关医学的书籍，其中一本看书脊有些旧了，晓希抽出来，这书很轻，拿到手里一看，不是书，是类似书的一个盒子，晓希无法打开。它是小孩子用来锁日记的那种10几位的密码锁锁住了，这有难度了。晓希数了一下，18位。晓希不敢贸然解锁，万一输入错了，盒子坏掉，江质就会发现，那就麻烦了。

晓希把盒子放回去，努力的思考着江质的习惯，以及他平时常用的几个数字。电话号，不够长。生日，不够长。信用卡，不可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晓希没有丝毫头绪，心里急躁。

“哗啦，咣当”外面好大的声音，晓希吓了一跳，赶紧躲起来。等了一会儿，晓希听见楼下有人说话，是花盆被风吹倒了。吓的晓希一身冷汗，做贼心虚。

这个岔头儿让晓希思绪开阔起来了，关于她，他应该会用和她有关的数字才对。晓希重新拿起盒子，拨着数字，当她把划扣调到最后一个数字5的时候“啪”的一声，盒子开了。晓希极度的兴奋，赶紧看里面的东西。是两页化验单，晓希简单就能判断出，这是两个人对比的化验单。第一页的检测者写着李月白。第二页的检测者却没有名字，检测的项目相同，结果一栏里写着：同意。

手机忽然灭了，晓希拿着手机照了一下，的确没有名字，晓希看到了年龄。晓希看了一下日期，第二页的检测者90%以上就是她了。

这两张化验单可以证明几个问题，1、李月白真实存在，晓希看到的信是千真万确的。2、第二页无名氏的结果和李月白是相似。

晓希的手表响了一下，这是她提前设置好的提醒，现在来不及多想别的，她只想做好一件事，就是查出李月白怎么死的。晓希小心的把盒子关上，放回原处。

既然江质按晓希学号设置密码，那么有关李月白的东西，应该放在和她相关的地方。晓希站在书房想了半天，没有一点头绪，晓希对李月白一无所知，仅有的了解就是昨晚的信。这对晓希来说是种打击，很让她伤感。越是这样，就越是没有头绪，同时，晓希痛恨江川朝的程度就又加深了一分，这真是恶心循环。

江川朝！对啊，江质对李月白能有什么了解，那时候江质和晓希现在差不多大。如果处置李月白，那也是江川朝，根本轮不上江质。李月白的信息，一定在江川朝的书房。没错，一定是。或许，还会找到那个神秘人周林枫的东西。想到这儿，晓希一阵的激动。晓希一定要为李月白做点什么。

晓希环视了一下书房，看看有纰漏没有，确定无误，晓希才伏在门上听听外面，其实，晓希这麽做没有用，这门厚实隔音着呢，就是心里安慰罢了。晓希开了门，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

把衣服、鞋子、手套都放在一个口袋里，晓希要明天带出去丢掉。晓希努力让自己放松些，尽量快点睡觉，晓希要保存体力，就这样，晓希抱着手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哥，我觉得你过分了。”

“你在和我说话吗？”

“哥，其实我们都清楚，李晓希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无辜？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无辜的人。”

江质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哥，李月白都死了。”

“就因为她死了，才要她偿。她要活着，我会一片一片把她活剐了。”

江质抬头看了江岩一眼，继续手里的工作。

“哥，你一点都不难受吗？她进江家10多年了，就是养条狗，都会有感情。”

“我带她进江家不是为了培养感情，而是要亲手毁了她。”

“哥，你已经毁了她了。”

“这才刚开始，这点痛，算什么？和我们的妈妈比起来，算什么？”

江质低声的嘶吼，看得出来，他非常的痛苦，非常的愤怒。

“哥”

“出去。”

“哥，我不是担心别人，我是怕失去你，”江岩的眼圈泛红，他看着哥哥一步步的算计着，一步步的走进深渊，他心如刀割，母亲那样温柔的人看见他们这样不会安心。小时候觉得他们是该报复，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尤其身边的家人或是敌人一个个的死去，他觉得够了，已经足够了。如果江质为了报复毁了李晓希，也就毁了他自己。江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有旁观者清。

江质看着文件，越看越气，伸手把桌上的茶杯扔了出去，江岩从来没这样和他说过话。都是那个她，这个妖孽。几颗汤圆就把江岩勾搭走了，这个贱人。

江质蹭的一下站起来，开了门，直奔晓希的房间。“好痛”晓希猛在睡梦中惊醒，睁开眼，江质满脸怒气的跨坐在晓希的身上，晓希吓坏了。晓希从来没见他这样暴戾，他一直都是阴沉少言的，喜怒不形于色。

“贱人，真是一路货色。”

他使劲的扯着晓希的衣领，狠狠的把晓希往床头撞，晓希拼命的反抗，试图掰开他的手，想要摆脱他的控制。晓希知道，要是她的脑袋撞到了床头，一定会头破血流，她可不想死。

“放开我，放开我。”

晓希大声的喊叫，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或许，有谁会来帮她。

“贱人，你这个贱人。”

江质不太会骂人，他只想表达愤怒，一心想着晓希勾引了江岩。江岩的态度，让他很抓狂，他想大骂江岩是叛徒。可是，他不能，只好到这来发泄了。

“不是，不是。”

“连江岩你都勾引，你还说不是。是不是没有男人，你就难受啊！”

“混蛋”晓希听他这样污言秽语的骂，她脑海里闪出那晚的事，晓希疯了似的手脚并用，和江质撕扯。晓希抓他的手，使劲的咬了下去。

“啊！”

让他打几下，让他消消气，就算了。晓希居然死命咬他，江质脑子里顿时着了大火，江岩狠狠的抽了晓希一个嘴巴。

江质这个巴掌使足了全力，打的晓希眼前一片黑“你混蛋！”

晓希顺手拿起台灯，砸了过。晓希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只是他没了动静。

晓希努力的睁开了眼，他直直的盯着晓希，还以为他会弄死她，他从床上起来，站在那儿轻蔑的笑了一下“我真是疯了，跟个脏东西费什么神”

晓希的心脏漏了一拍，脏东西，晓希笑着回答他“我脏，是因为你。”

“你与生俱来就是脏的。”

“但凡跟江家瓜葛，就没有一个干净的，江家连浇花的水都是脏的。”

“啪！”

江质又给了晓希一个嘴巴，晓希的嘴角流了热热的东西，不用看，是血。晓希哈哈大笑起来，晓希觉得太滑稽了，我脏，我脏，我脏是被他弄脏的，他岂不比她更脏。晓希想起来林西晨的笑容，他说过，江岩嫌弃他脏。

“够了，哥，你在做什么？”

江岩听到声音衣服都没穿跑了过来。

“这个贱人，越来越可恶了。”

“江质，我是脏，我承认。因为我爱你，我爱上了一个把我当玩意送给别人的你。所以，我才脏。”

晓希一点都不害怕了，有些话说出去，就没什么怕的了。

江质本想再骂几句，听见李晓希说爱他。他就一点呆在这房间的想法都没有了，他最怕的就是这个。他害怕李晓希说爱他，没由来的怕。就像焰火会那天，他和林西语在大街上接吻，因为他知道李晓希高兴的去和同学约会看焰火，他心里像烧了一团火的焦躁。

“哥”江岩看着江质铁青着脸走了出去，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八成是真的。

“二哥，我睡觉了。”

“我你给上点药”

“二哥”

“我”

“恩”

江岩想说点安慰的话，或者聊点别的，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出口，细致入微的给晓希处理了伤口，拍了拍她的手，让她睡觉了。

江岩翻来覆去的琢磨，就刚才的情形看，晓希一句“爱上你”就把一团烈火的大哥浇灭，可想而知晓希在大哥心里的分量绝对不是大哥自己想的那么轻。江质着急把她送上商致远的床，有别的原因。江岩不希望大哥最后追悔莫及，尤其看晓希这几个月的表现，实在令人瞠目结舌，情商之高，绝对在众人之上，之所以隐忍不发是因为爱着江质。倘若有一天，晓希不爱大哥了，或是一种什么状况呢？

江质是彻夜难眠，有些话放在心里和说出口差别就是这麽大。他知道晓希对自己的情感，他一直若即若离的对待，想利用爱情给晓希致命的一击，现在看来，很多事情难以预料和无法控制。胆小脆弱的晓希在被人侵犯又得知是自己卖了她，都可以咬牙挺住。今天敢动手打他，当着江岩的面说爱上了自己。这种魄力，真不是一般人做到的。江质对晓希有了新的认识，对晓希有了更多的情绪。

“苗云”

“什么事？”

“你一直要这样吗？”

“如果你不这样对我，我不会这样。”

“我爱你”

“沈浪，你搞清楚，我和你不可能”

“小云，可能与否都以后说。现在我要说的是，你离晓希远点。”

“你有病吧，你做江质的走狗，我不是。”

“小云，我是为你好。”

“你为我好，就是想上我！”

“江质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自有分寸。”

“最好这样，要不然，我就把你关起来。”

“贱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沈浪心里想着：苗云指着鼻子骂自己的模样都那么生动有趣，粉红色的小嘴儿，异常诱人，真想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