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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比乌斯的回忆·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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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

踏沙声响起,他第二次回到这里。

此时此刻,理智再次回到他的心中,他站在原地,即使父亲母亲依旧重复着那天的行为他也不再动容。

他重新梳理了一下思维,自从自己掉到井中后就被困在了这里,上一次在梦中昏迷时自己拥抱了一个女孩,然后又回到了这里,在那里,她取代了齐格夏基的存在。

看着远处的村落,他本能的抗拒,即使再理解,村民的驱逐与父母的死依旧有不可避免的关系。

循着记忆,他踏入周边的丛林,村落的周边尚有一处遗迹,残破的建筑足以遮风避雨。

他在周围溜达一圈,随手拔下一根树枝在石头上磨尖,脆弱的树枝对腐化的怪物毫无杀伤力,但齐格夏基有其他的目标。

那个取代自己的女孩,他本能的觉得她是梦境的破局点,如果她真的取代了自己,凭借着自己对自己的理解总是有出手的机会。

暴力不是最好的手段,但是是最简单的语言。

他并不打算直接动用暴力,但至少自己要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他潜伏起来,等待夜幕降临。

……

夜幕降临,村落四周上的眺望台已经点燃了火把,三两男女组成的巡逻队开始按既定的路线巡逻。村落东临树林西接大海,南北是开阔的海滩,东边的森林村民会定期烧荒,以防止有怪物潜伏接近。

他深吸了一口微凉的夜气,在岗哨换岗时故意触发了村民设置的一个陷阱,一阵喧闹后巡逻小队来到此地进行检查,原本就不够严整的防线更是出现了一个大漏洞,在交接岗的间隙他轻而易举的潜入了村落。

他走在房屋与房屋的阴影之中,在贴近自家房屋的墙壁的杂物之中隐藏起来,他闻着略带尘土的空气,枕着麻绳,看着漆黑的天空,父母还有两三个小时才会睡着,他要等待。

他略感疲惫的闭上了眼,他回想了一下以前的生活,他太了解这个小小的村落,巡逻队的交接,眺望台的轮转,他太熟悉了,村民的一切的举措都是为了防止怪物入侵,但没想到一个知根知底的敌人就潜伏在他们内部。

敌人?他自嘲的笑了笑,一种黑色幽默吧。

时间慢慢走过,一家又一家的灯火慢慢熄灭,他坐了起来,活动着筋骨。

“开始吧。”

他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不等一会儿吗?孩子还没睡熟哦,也许她正做着大灰狼吃掉自己的噩梦呢。”

始料未及的女声想起,他吓了一跳,上次梦境的女孩就坐在他旁边笑着看着他。

他立马拉开距离,把藏在怀里的树枝握在手中。

太过尴尬的“重逢”让他一时慌了分寸,女孩站了起来,漆黑的连衣裙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让她看起来有些怪异。

像只有四肢和头颅漂浮在空气里的怪物……

“喂,你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情。”

“……”

女孩叹了口气,再次对他说到;“听我说,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

“我不这样认为,怪物。”

“听着,你想要救我们的父母对吧?”

“不,他们只是幻觉,我不做无谓的事,也许很冷血,但我只想脱离这个梦境。最后,他们是我的父母不是你的。”

“是吗?你觉得这是梦。”

女孩伸出手,右手指甲被膨胀的血肉翻开,森白的指骨暴露快速伸展。

齐格夏基紧握着树枝扑了上去,将锋利狠狠的向她的眼睛扎去。

骨爪把他的右臂连根切下。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来,齐格夏基下意识的就要张嘴惨叫,女孩左手迅速捂住他的嘴巴,右手划伤她的左臂,深红的血涌出,她拿起掉在一旁的残肢粘上自己的血,直接把他的右臂又给接了上去。

麻痒感传来,断掉的血管再连接,分离的肌腱重新吻合,数秒之间他的右臂再次完好如初,除了破掉的衣服。

“很疼,还怀疑这是梦吗?”

“……”

“介绍一下,我名浮洛尔,权柄是右枝下端的‘逆流’。”

“龙吗?”

“当然不是,龙可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聊天。”

“怪物。”

“叫我浮洛尔,谢谢。”

“所以,为什么?”

浮洛尔很夸张的叹了口气,说到;“这里不是幻境,是我的权柄,‘逆流’把你心中的遗憾摘取了出来,这里是现实,是一个分叉口……”

齐格夏基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企图看到些什么。

“‘逆流’的力量相当强大,它可以直接扭曲时间与空间,但它无法对抗更高级的言灵,在第一次逆流中,你的记忆和被掩盖的事实之间发生了冲突,过于扭曲的推演把你冲击的昏了过去,所以我过来帮你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

浮洛尔带着疑惑喃喃道。

“因为你是我哥哥嘛,救我们的父母不是很正常吗?”

“好蹩脚的谎话。”

“不是哦,你看。”

浮洛尔指向窗内,他寻着看去,两个小小的婴儿并排躺在一起。

母亲就坐在他们的旁边,低着头,漆黑的长发遮住她的眼睛,父亲焦虑的走来走去,寂静的房间里连油灯都没有点亮。

嘈杂的脚步传来,村长带着一个穿白袍的祭祀向这边走来,浮洛尔拉住想要躲开的齐格夏基,两人看着他们忽视自己向木门走去。

木门先开了,父亲欠身弯腰,一脸焦虑的试图拉着祭祀向孩子走去。

村长拍掉了他伸出去的手。

祭祀径直走了过去,甚至走的更快。

母亲没有抬头,在祭祀刚一进门时她就将两个孩子紧紧抱进怀里。

“吼——”低沉的咆哮声想起,那不会是“母亲”会发出的声音而是一头发疯的雌兽。

“祭主,你看这该怎么办?”

父亲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眼光在祭祀和妻子身上来回打转。

祭祀低沉的吟唱,以龙的语言驱动着非人的力量,细小的冰晶在空气中生长,女人的身上浮现一层冰霜,祭祀伸手,把两个孩子抱过来,捂在怀里,用自己的暖意驱散寒气。

“公平在上,阁下,想要把一个人的灵魂从龙的深渊里拉出来就必须把一个人的灵魂推进去。”

“让我来吧,我跟她换。”

祭祀没有答应,打量着他的面庞。

“你距离腐化已经不远了,你的血无法稀释龙的暴戾。”

男人愣住了,这是他所没料到的结果。

孩子们睡着,时不时的咂嘴,笑着。

男人有些失神,站着的身躯有些佝偻,屋内的黑色渲染了他的脸,明明是刚过五十,看着却有种从墓中苏醒的无力。

“您的意思是……”

祭祀沉默不语,但所有人都知道答案。

父亲摸了摸旁边的床,想扶着坐下,他的背向后倒去,似乎是想靠着什么,但他背后除了空虚的黑暗外一无所有,于是,他跌坐到地上。

“我……我……出去一下。”

父亲突然有了力量,从地上一跃而起,低着头,步履匆匆的走向门外。

“混蛋,你想干什么!”

村长抓住他的胳膊,愤怒的责骂道。

“你放开,你放开……”男人喃喃道。

他的力气这会儿出奇的大,年迈的村长压根拉不住他,被拽了一个踉跄后,男人冲出家门消失在黑暗中。

“跟上他吧,别让他做傻事,他的苦难不能让无辜者承受。”

“让您多费心了,祭祀大人。”

村长深鞠一躬,转身追了出去,不一会儿,屋外隐约传来男人们嘶哑的怒骂和撕打声。

“请主宽恕,如此残酷的世界。”

祭祀闭上眼,将孩子放在床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打开后,一只巨大的水蛭爬了出来。

祭祀抓住它,把它放在两个孩子正中间。

二选一的概率,纯粹的运气,纯粹的概率。

水蛭向那个女孩爬去了,覆盖在冰霜下的母亲突然开始挣扎,她挣扎着,锐利的冰晶刺破她的皮肤,漆黑浓稠如同沥青般血液从伤口里涌出,不断的消融着冰霜。

祭祀再次开始吟唱,语气庄严,语速缓慢,言灵的力量被从地狱中引出,这是对死者的引渡,是对生者的宽慰,是对罪业的解救。

右枝顶端的宽恕之灵权柄——遗忘。

水蛭已经附在女孩的心脏处开始吸血,细小的啼哭声如同水波一样荡漾而出,她挥舞着细小的四肢反抗着,母亲骤然暴起,愤怒的狂气催生着腐化的进程,鳞甲从皮肤下翻出,獠牙刺破嘴唇暴露,骨关节反曲,锋利的骨刺从关节各处伸出,尖利的咆哮声从喉咙里传出。

水蛭已经吸饱了血液,从那干瘪灰白的身体上脱落了下来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怪物无视了正在吟唱的祭祀,抢过两个孩子,就要跳窗而走。

叹息声响起,并非祭祀所发出的,这只是个拟声词,是言灵完成的宣告。

白色的光从黑影中溢出,宛如河流一般冲出,有阴影的地方都响起了“哗哗”的水声,光冲刷到人的身上,将该消失的东西抹去。

遗忘已经结束,祭祀本就瘦弱的身躯又佝偻了些许,在他身后,目光呆滞的父亲木然的打开门坐在椅子上。

祭祀拾起水蛭,将其放在怪物的胸口处。

水蛭将大口大口的将人的血液吐出,龙的血液被吸入体内。女人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变回了原样昏迷在床上。

祭祀抱起那个小小的尸体,把她放在怀里,将水蛭关进盒子里。

他要离开了,他在男人耳边下达了最后的言灵,男人机械的站了起来,循着记忆把屋子和女人收拾的和往常一样整洁,然后睡了过去。

祭祀出门,怀里的尸体一碰到外面的空气就化作了飞灰,无影无踪。祭祀念起了悼词,这次是人类的语言,不是言灵,它的力量虽然伟大,但这是世间只有人类才能做到的事——哀悼。

太阳照常升起,,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

祭祀悄然离开,他还有很多求助者要解救,这片大地上到处都是悲伤和分别,死者和生者一同活在苦难的阴影之中。

唯有遗忘,才能带来小小的慰藉。

她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一如被“遗忘”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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