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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终焉与龙之歌 > 我们的漫长

我们的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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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在扭曲……情绪被估算……

男人和女人走的不快,可他就是跟不上他们,在凭着记忆推开自己的家门后,眼前的景象还是令他感到诧异。

屋内的陈设一如既往,所有的家具都与记忆中的位置一般无二,母亲正在锅台旁忙碌的做饭,锅里还是父亲喜欢的香草炖肉。

这个时间段父亲应该在村边执勤巡逻,母亲应该要给他送饭。

“夏基,我给你老爸送饭去了,你千万不要乱跑啊!”

“啊……好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轻声回答到。

女人雷厉风行的把肉倒进锅里,封好盖子,提起木壶就离开了。

他目送着她的离开,消失在屋外的黑色虚无中。

他推开门,那是他的卧室,里面睡着一个女婴,粉嫩的婴儿肥带着可爱的笑意,肥肥的四肢无意识的晃动着。

她被推门声吸引,可爱的小脑袋转向齐格夏基,笑着张开双臂说;“抱抱”

他轻轻的托起婴儿,她身上的衣服滑落,紫色的鳞片交错,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没抱过婴儿,只好尝试着用手臂托着她的屁股,把她的额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并不在意,甚至还很开心,在那“咯吱咯吱”的笑着。

为什么?他很诧异为什么自己要抱起她,明明是异类,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人,甚至身上的鳞片昭示着她并非人类。

可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心,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仿佛出生时就依偎在一起,仿佛老树下的老人闲谈,一切本该如此。

她的心跳传了过来,和自己的心跳重合,小小的暖意从怀里传了过来,令他昏昏欲睡。

“呐,哥哥,你回来了。”

她欣喜的说到。

“啊,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他随口回答。

世界开始坍塌,小屋的他浑身脱力,跪倒在地上,但他依旧死死的抱着她,生怕摔伤了她。

可那暖意主动脱离了他,他茫然的盯着她,看她的身材欣长,黑色的头发垂到腰部,肌肤上鳞片开始脱落漏出白的刺眼的肌肤。

他困的受不了,低下了头,可一双柔软的手温柔的托起了他的头,猩红的竖瞳里倒映着一个浑身长满紫色鳞片的怪物。

“没事呦,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样,你已经找到我啦。”

“睡吧,这次轮到我来照顾你了。”

他感到安心,他从倒影中看到了自己已经变成了怪物,他找到了同类,一个彼此信赖,从不会背叛彼此的同类。

他合上眼睛,看不到小屋的墙壁上长满了正在脉动的紫色血管,看不到屋外的阳光正在破碎,看不到女孩的身体上白色的茧丝将她包裹。

在崩溃的世界中,少女温柔轻声说到;

“谢谢。”

——阿瓦隆之下,树的压制如约而至,除了星期天以外的龙使顿做鸟飞兽散,潜伏在淤泥中,星期天忍受着肉体崩溃的痛苦寻找着浮洛尔的心脏,他们的盟约还未完成。刚才的战斗中,它爪中的心脏不翼而飞,它还需要那个东西,不然树的压制会让他崩溃。

他当然找不到,那颗心脏已经被树枝送进了人类的胸腔。

龙类一向狡诈,从始至终。

牺就站在湖边,她要观察这个过程,灰白的茧已经形成,后知后觉的星期天被树的压制搞得四分五裂,破碎的肢体随湖水飘荡,一旦接触到茧就会被细丝缠绕,吸收。

茧的生长速度,颜色,种种,她都要记录成档案,这个过程漫长又无聊,唯一的危险就在于破茧而出的是怪物还是战士。

茧已经安定了下来,几条格外粗大的细丝钻入淤泥中,黑红的液体源源不断的从淤泥中运送到茧中。

大祭司慵懒的扭动着身躯,锋利的树枝把身上的伤口又拉宽了几分,流淌的血眨眼便被树干吸收。

“还不开始动笔吗?”

祭祀在树上发问,她空洞的眼窝准确无误的看向茧的位置。

“无所谓了,看起来和其他人一样,大不了找上一个人的档案复制一下。”

“厉害,这个工作可真是清闲啊。”

祭祀不痛不痒的嘲讽传来。

“啊对对对,月薪五十金你玩什么命啊。”

牺漫步到树下,从隐蔽处掏出一个篮子,摸出几块糖腌的肉干大嚼特嚼。

“来一块。”

苍白的爪子探了下来,树上的祭祀很没出息的乞食。

牺从篮子里抓出一把肉干塞进嘴里,把篮子挂到她的爪子上白了她一眼。

“哎呀,没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好这一口。”

祭祀抬头,把篮子里剩下的肉干全抖到嘴里嚼了起来。

“有点少,腌的不够甜。”

“你**,我每个月一半的伙食都进你嘴里了你还给我挑三拣四。”

“我又不是出工不出力,起码在我的帮助下你的通过率可是最高的,和某个摸鱼摆烂的家伙不一样。”

“那是你该做的,长老会一不检查你就摸鱼,你知不知道每个月我额外申请伙食补贴时洛德长老那奇异的眼神让我多难堪,拜你所赐,我每年的执勤天数还比同行多了两个点数。”

“那你说咋办?”

树上的祭祀无话可说,挠了挠头,说道。

“加两本书,外加三片叶子。”

祭祀无奈的叹口气,拔下两片带血的鳞片夹着三片正在燃烧的叶子递给他。

牺接了过来,直接塞进嘴里嚼了起来,然后睡了起来,在梦里感受着记忆的冲刷。

龙的血是记忆的载体,树的高大就是得益于皇帝的陨落,每一片树叶都记载着过去的历史。

在遥远的过去,历史是神明的舞台。

大地一片荒芜,此时的世界尚没有孕育生命的意识,在干瘪压抑的岁月里,主神驻足此地。

祂唤醒了死去的历史,神以语言创造了植物,使其覆盖了沙土,令生命有了繁育的温床;神以躯体创造了动物,使其展示生命前进之力;神以记忆创造了奇迹,使其记载万物的悲欢喜乐。

神沉沉的睡去,这是祂已重复千次万次的举动,无喜无悲,随性而为,在梦中,神依旧被寒冷所包裹。

为什么?祂已历经诸世,生与死司空见惯,给与与毁灭也不再使其踌躇,祂的悲欢喜乐在漫长中被稀释后消失。

祂困惑着,神的全知全能并不能解答自身的疑问,祂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也无法驱散这股寒冷。

祂不知道寒冷为何诞生,祂曾经将诸多世界聚合在一起,随后付之一炬,可就算祂投身于这如此大火之中,寒冷依旧缭绕在祂的梦境之中。

直到“奇迹”诞生了新的奇迹,吸取着众生回忆的巨树开花结果,带来了新的生命。

此时的神明正被睡梦中的寒冷所困惑,但祂被吵醒了。

不是动物的咆哮,不是花开的细响,是在祂认识之外的啼哭,神慢慢走近奇迹,树下一左一右蜷缩着两个幼小的生命。

祂如此困惑又如此欣喜,世界在祂的意料之外的地方发生了变动,祂不再是孤单的创造者,祂第一次成为了被见证者。

祂把两个孩子拥入怀中,孩子们感到了温暖与安心,便沉沉睡去,祂以他们出生的意义为他们命名。

祂说,你是回忆的守序,是人。

祂说,你是回忆的混沌,是龙。

人和龙的起源就是这么简单,起初,他们都只不过是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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