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微捂着红唇，不知所措地盯着地上的碎瓷片。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我没事。”

殷时微吩咐一句：“你在外头候着。”

说完这句，她下意识蹲身去捡碎片。纤纤玉指还没碰着，就被萧恕中途捉在掌心。“别用手拿。”

殷时微脸上将将消下去的红晕又漫了上来。好在，萧恕话一说完便松了手。殷时微心跳得有些快。慌忙将面纱遮回去，却怎么也遮不住桃花般红彤彤的耳根。“我去着人来扫……”她转身走了两步。顿住。低声提醒：“萧侍卫，你先去屏风后头……我叫人买一套衣裳过来。”

“好。”

少女风一般往门口去。落荒而逃的模样，委实与端庄二字半点不搭。萧恕垂眸，抬起手掌来。指掌间似还残留着细腻微凉的触感。他手掌虚握，贴在鼻间。轻嗅了嗅。是浅浅的桃花香。…………布庄之事。一如殷时微所料，因没什么损失，府尹囫囵判赔了几两银子了事。后来殷时微细问才知晓，萧恕把人打得很惨。布庄后院儿里。马儿踢踏着。“姑娘，这不妥当……”檀音脸色为难地小声开口。“怎会？”

殷时微很坚持。檀音的目光落在了萧恕身上。张了张嘴，一时语塞。“上车。”

殷时微冲萧恕道。萧恕已经换了一身粗布短打，闻言，没有多话，撩开车帘就坐了进去。檀音想说什么，未出口的话就被殷时微一记眼神给盯回了喉咙。车声辚辚。转眼便出了院子往伯府走去。不远处的茶楼上。男人阴沉的目光直盯着那马车。“主子。”

有人走进来，单膝跪地：“是属下办事不力。”

“废物！”

“连个侍卫都打不过，你们真是该死。”

来人神色畏惧：“请主子恕罪！”

…………“萧恕，你怎的会在附近的？”

马车里。殷时微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左右萧恕也瞧不见。她倒也不觉着尴尬。上下打量起男人周身。先前太过惊慌失矩，殷时微也没空去在意细节。“今日你穿的那身直裰，料子极好，花了不少银子吧？”

她暗叹难怪他花钱如流水。估摸着光那身行头也得十几两银。萧恕有些意外，但也只“嗯”了一声。“我倒觉着，那些文人的直裰，不适合你。”

“萧侍卫。”

“我觉得，你不必去迎合旁人的喜好。”

殷时微娓娓的声音轻软。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脚尖上。靡颜腻理，分外娇娆。萧恕看着她的侧脸。听见她说。“做你自己便好。”

有那么一瞬。他愣怔地攥紧了手指。空气安安静静的。唯独车声辚辚。殷时微蓦然回过神，慌忙抬眸：“抱歉。”

“我失言了。”

这样的话，倒像是说教。想来，塞北的汉子，是不爱听的。“没。”

萧恕却开了口。深琥珀色的眸子落在她脸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男人素来平抑的嘴角，有微不可查的弧度。殷时微一时纳罕，再仔细看时。又半分不显。一定是错觉吧？她想。“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