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队里劳动，拉室外电缆，这山头铺到那山头。郝永生的手起泡磨破出血了。刘芳毫不犹豫地掏出带着一股香气的手帕，迅速扎住他的伤口。手帕瞬间被染红了。邹正贵说我陪你去一趟卫生队。郝永生说你去了谁来指挥。自己往卫生队走，刘芳却跟了过去。邹正贵很想喊她回来，却没喊出口，心中升起了一股酸酸的味儿。

礼堂里，基地论文竞赛颁奖大会，主持人宣布：一等奖邹正贵！邹正贵看了一眼刘芳，她正好也看向他，此刻他感觉在美人心里加了分，几分得意。主持人继续宣布：特别优秀奖，郝永生。他又看了一眼刘芳，此刻她正给永生竖起大拇指，紧接着又看向了他。这下丢分丢尽了。

台风来临，两个女兵抱着一卷塑料布，去遮盖新到的设备。听到走廊上刘芳的声音，邹正贵的耳朵竖了起来。不一会儿，一阵风夹着雨扫过来，伴着哗哗响声，竹竿撑着沥青油毡的临时护棚，整体垮塌了。刘芳没有出来。这还了得！邹正贵第一个跳了起来，他冲入雨中，钻入废墟搜索寻找。当他的手触到温热柔软时，一阵欣喜，迅速抓住抽出，两手一抱往外就撤。听她哼哼，他说小刘，别怕！有我在，没事的。她说邹队长，我是陈金梅啊！

出了废墟，赶紧把手上的女兵甩给别人。正要回头，郝永生抱着刘芳出来了。看她脸上、脚上有血，邹正贵心头一紧。永生我来！想去接手。让开！他抱得更紧，往卫生队奔跑。从背影看到，刘芳举起双手箍住了永生的脖子。看来量无大碍。邹正贵暗自哀叹，天不助我啊！

过了几天，发现刘芳对教导员的称呼改了，直呼其姓名：郝永生。邹正贵听到了，他说：你是怎么称呼领导的，没大没小。刘芳淡淡媚笑。那我以后叫他永生哥吧。那你为啥不叫我贵哥呢？尊敬的邹队长，您是我领导，是个好领导。可何教导员，他不是我领导，我感觉是我大哥。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她的表情很是无辜。邹正贵在军容镜前转了几圈，我的身板、脸型，哪点不如他。既生瑜何生亮啊！

这年的老兵退伍工作开始了，一般是下午动员会后公布名单，晚上会餐，明天上午欢送。陈金梅在退伍名单中。

会餐时，陈金梅破例喝了不少啤酒。餐后到服务社买了雪花膏，洗澡后涂得香喷喷的。提着一兜苹果，轻轻叩了几下邹队长的宿舍门。小陈对复员有没想法？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谢谢您那天救了我。他笑笑，那个棚子，怎能压垮我们坚强的解放军战士。再则，我不进去，别人也会去救的。不管怎样，是您救的我。队长，我……我……。

看她支支吾吾，问还有困难吗？没有，没有。她掏出一瓶眼药水，毫不犹豫仰卧到队长的床上。帮我滴几滴眼药水。滴好了，起来吧。没有起来的意思。帮我看看，眼睛里有没沙子，她闭上了眼睛，呼吸急促。近一点，再近一点。胸脯和两膝大幅起伏，似乎泰山压顶瞬时发生。蓝色的军裙被推到了腹部。眼前展现两根锃亮的茭白。邹正贵呼吸加促，热血贲张。她解开了一个扣子。他几乎无法忍住。

他突然想起干部不许碰女战士的那根高压线。他坐回了书桌前的椅子。渐渐地，她冷静了下来，睁开眼睛，夺门而出。一个小时后，邹正贵的门下塞进了一个信封。

尊敬的邹队长：

请不要误会我是个轻浮的女孩，您可以去调查。只是今晚喝了点酒，报恩心切，突发奇想，您救了我的命，我还您身子。

女兵们偷偷议论，您比何教导员帅得多，更有男人味。但刘技师却向着他，大家为您抱不平。

本来我以为只是崇拜您，自从那天您救了我，我才发现我深深地爱上了您。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要嫁给您。

您从不正眼看我一下。可是追着我的那几个干部都说。除了战士服装不如量身定制的干部服装合体以外，我不比刘芳逊色，我还年轻她3岁。我是战士，但我家有千亩矿田，就一个弟弟。

今晚您没要了我，但我不会放过您，非您不嫁。哪怕天涯海角，海枯石烂，没追到您，我誓不罢休。

邹正贵觉得，这是女孩的酒后胡言，明天火车轮子一转，一切就过去了。撕了信，继续睡。没想到第二天下午正要下班，陈金梅一个电话，把邹正贵吓得不轻。

随着退伍兵到了火车站，陈金梅上了车，走过几节车厢，避开送行的战友，又下了车，住进了站前旅社。她对邹正贵说：没有见到您，我是不会回去的。

经过犹豫，第三天，邹正贵还是来到了站前旅社。一开门，他怔了一下，才两天不见，一个女士兵，变成了一个亭亭玉女。看得出不管头发衣裙，均在县城经历过一番打理。可以看出她对这次见面有多重视。

迟疑片刻，她紧紧地抱住了他，哽咽叠加抽泣。女人的泪水是男人的毒药。邹正贵不忍心推开她，还轻轻地捂着她，拍拍她。小陈，别这样，有话慢慢说。慢慢地，在香气的刺激下，他全身有了强烈反应。男人的反应，女人当然能清晰地感应。

冷静下来后，她指着红红的双眼，说：这次真的得帮我滴眼药水了。只是滴完眼药水，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她边挤眼睛边说：我已经不是战士了。已经不是战士了。你再帮我看看眼里是不是有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