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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何时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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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城,隶属于郧州,是一个二流小城,城内有金刀盟分舵,当然,有金刀盟的地方便有离剑宗!这两个武林门派几乎各占了郧州的半壁江山,数百年来,两派明争暗斗不止,虽各有胜负,但吃掉对方,显然不是轻而易举。黄昏,远方的驿道上,数十个骑马的汉子正行色匆匆的在赶路。“弟兄们,再有十里便是颖城,大家尽快进入城内交了差事,我请哥几个到万花楼找几个姑娘逍遥一番。”

“哈哈,刘师哥,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别说我们宰你。”

“马师弟,到了颖城有咱们快活的时候,现在还是抓紧时间赶路。”

说罢一紧马腹,那马儿便又快上一丝速度往前奔去。这汉子叫刘文,乃是金刀盟入门五年的弟子,深知离剑宗和金刀盟两派恩怨,如果这路上被离剑宗劫了道,虽然金刀盟财大气粗,怀里万两的金票依然要让金刀盟肉痛一会。“弟兄们,我岛城分舵前日遭到金刀盟洗劫,一干兄弟死的死,伤的伤,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咱们要让这些金刀盟的杂碎晓得咱们离剑宗颖城分舵的厉害,待会这几个人来得跟前,跟我宰了他们。”

驿道旁一个土包后面,一脸横肉,手握一根漆黑棒子的大汉压着嗓门说道。虽然没有人回应,但从他们紧握兵器的双手和火热的眼神便可看出,接下来将是一场激战。“五百米!”

“三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一手握着黑棒,一手慢慢举起,“放箭!”

黑棒大汉大吼一声!嗖嗖嗖,密密麻麻一通箭雨,咬着大汉的话尾冲那数十人马射将过去。同时,几条绊马索也嗖嗖绷直!“不好,有敌袭!”

“大家小心!”

“哎哟!”

金刀盟人马仓促之间终有两人大意,中箭落马,一个倒地不起,另一个正挣扎着想要翻身起来。“弟兄们杀啊!”

大汉拖着黑棒,一马当先冲了出来。离那地上挣扎的人尚有五六米距离,大汉猛蹬地面,身体向斜前方冲出两米多高,举起手中黑棒,呼的一声砸下,地上那人哪有还手之力,眼睁睁看着棒子当头落下,耳朵里传来令人牙酸的头骨碎裂声音,当然,这是他这辈子最后听到的声音。随即,红的白的落了一地,一丝让人作呕的脑浆味道夹杂着血腥在空气中荡漾开来……黑棒大汉看也不看,一扭身,提着黑棒冲金刀盟刘文砸了过去,刘文业已抽出金刀,退出马镫双脚在马背上一点,跃上半空,双手握刀,携着万钧之势对着黑棒大汉劈将下来,黑棒大汉虽勇不愚,知道不能硬抗,收住棒子在地上一点,借力闪出刘文攻击范围,趁刘文招式已老,挥棒拦腰扫过来,……两人实在是半斤八两,一时打得火热。其余众人早已战做一团,离剑宗人多势众,三个人围攻一个,全歼敌人是迟早的事。金刀盟数位好汉到了这步田地,显然知道气数已尽,也是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数息之间,又有两名金刀盟弟子死于非命。被刘文唤做马师弟的汉子,拼着胸前硬接敌人一掌,死命架开面前兵器,不顾口中狂涌不止的鲜血,提起身形越过众人头顶奔到刘文与黑棒大汉的战斗圈:“师兄快走!”

言毕便状若癫狂,死神一般提刀就是一串杀着对着黑棒汉子招呼过来。刘文眼眶一热,知道此时不是做儿女之态的时候,狠下心将手中金刀当做暗器射向迎面而来的离剑宗众人,提起身形,三步两步抢得一匹马,纵身跃上马背窜出去。此时马师弟已是灯尽油枯之境,黑棒大汉一棍捅来,马师弟挡也不住,却并不惧死,看着棒子透体而过,双手却毅然决然死死的抓着棒子不放……逃出十多米的刘文回头正看此一幕,泪水却再也止不住,“我的好兄弟们,我若今日不死,来日定要用离剑宗的血来祭奠你们!”

当下催动掌力往马屁股上就是一拍,那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更是快上加快。“快用箭,别让那厮跑了!”

这时金刀盟好汉们已被屠戮殆尽。离剑宗众人个个杀得眼红,不待有人使令,多将强弓握手,搭箭便往刘文方向激射而去。刘文反手一抄,抓住数支箭羽掷于地上,更是不管不顾的死命逃去,那胯下马儿却是中了两箭,悲鸣一声,速度慢了下来,一通箭雨又至,刘文匆忙抵挡,却终有一支射中右臂,刘文一咬牙,拔出蓝汪汪的箭头随手丢了……“这厮中了毒箭,跑不了了!”

话音刚落,这厢刘文已经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胸口一阵气闷,内力已是提不起来,胯下马儿更是凄惨,悲鸣一声,倒地抽搐不止,将刘文生生甩下马背。“唉,天绝我刘文,马师弟,众位好兄弟,黄泉路上,大家好做个伴……”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再也没有丝毫力气……这边离剑宗众好汉却个个开怀畅笑,此次围剿,仅有一名弟子受了点轻伤,但全歼敌人,并抢得万两金票,可谓大获全胜。也算报了岛城分舵受袭之仇了。像这样的战斗,在金刀盟和离剑宗之间几乎是家常便饭,数百年的恩恩怨怨,孰是孰非,谁对谁错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只是平添诸位好汉的坟墓罢了。离剑宗总部,宗主李少仁背负双手站在回廊,但见他剑眉星目,一脸沧桑,正望着颖城方向出神,自从十多年前坐了离剑宗宗主之后,便一如今日,天天和那金刀盟争斗不止,身心俱累。我离剑宗数千豪杰又岂会怕了他金刀盟,只是这么些年双方一直缠斗,别说发展势力,维持都吃力。正自想着心事,背上一暖,一件披风和身披来,李少仁微微一笑,伸手捉住背后那只玉手,“夫人!”

“老爷,天色晚了,该去歇息了!”

“嗯,夫人,我们走罢!”

言毕,这对鸳鸯眷侣相互拉着手往卧室走去……而金刀盟总部,黄志远却是另一番景象了,刚刚接到传书,我部数十位好汉被截杀,金票被劫。黄志远紧锁眉头,来到案前,抓起毛笔刷刷写了几笔,这是他多年的习惯,每有心事便用书法排遣。随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黄志远最后一笔也刚刚完结,“夫人来了?莺儿睡下了?快来,看我这幅字写的可好?”

一端庄妇人出现在书房门口,只是苍白的脸色难掩病容,“嗯,老爷,杏儿愿闻其详,”言毕度步来到案前,盯着这幅字看了起来,不大一会,这唤做杏儿的妇人轻启朱唇:“老爷,”“嗯,如何?”

“老爷这幅草书行云流水,犹如金龙,只是……”“哦?夫人请明示。”

“老爷,这条金龙虽然俊俏,但隐隐透着疲态,好似困于浅水,老爷可有什么烦心之事?”

“呵呵,知我者夫人也!”

顿了一顿,又道:“夫人,你说我们黄家子嗣若为了千秋大业舍生取义,对也不对?”

“老爷,于公讲当然值得,但于私来说,老爷和莺儿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杏儿但求老爷,凡事三思,若是你们出了什么事,可叫我这个妇道人家如何是好?”

“夫人言重了,夜里天凉,我们还是休息吧。”

心下却打定主意,看来那计划就是做了,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也会同意吧?次日一早,“来人,传我金刀盟诸位长老到议事厅商议要事,”门口一汉子闻言朝门内一拱手:“属下得令!”

转身风风火火去了。盏茶功夫,三三两两的金刀盟诸位长老陆陆续续来到议事厅,“诸位长老可知道盟主所议何事?”

一个五旬黄髯老者问道,“大概是昨晚离剑宗偷袭我运金队的事了”,众人大多颔首默认,对于两派争斗,这些过来人都深有体会,会场陷入沉默。“盟主来了!”

众位长老起身行礼:“参见盟主。”

“大家坐吧。”

黄志远来到首座,转身坐下,扫了一圈众人,“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昨晚我运金队伍又被离剑宗所劫,大家可有什么御敌良策?”

“我看还像以前一样,端他们一个分舵。”

一个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起身说道。此人名叫朱三金,是金刀盟的一位授功长老,一把开山刀使起来鬼哭狼嚎,极是厉害,人也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端了一个分舵固然是好,但他们还会再组织起来,此法不妥!”

黄志远道。众人心里直嘀咕,盟主这是怎么了,以往都是这般操作,今天难道又有什么新花样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在黄髯老者身上,黄髯老者会意站起身,“想必盟主已有妙计,我们洗耳恭听。”

这老者叫章奎,乃是金刀盟资格极老的一位长老,和黄志远的父亲是光着屁股活尿泥一块长大的发小,和黄志远父亲的武功仲伯之间,二十岁便做了金刀盟授功长老,现如今是执法首席长老。几十年来,忠心耿耿对金刀盟呕心沥血,也除了他敢这么对黄志远说话了。果然,黄志远微笑着看着他,略微点下头,“我金刀盟与他离剑宗数百年争斗,不过是想在这郧州之地一家独大,从而更为强大自己的势力,黄某试问,这些年,我们除了明争暗斗,还做了什么?”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盟主所谓何事。无人支应,黄志远继续:“远的不说,自我坐了盟主之位数十载,粗略算来,已有我金刀盟近五千人丧命。”

众人骇然,各自心下算算,无不吸口冷气!要知道,现在金刀盟所有弟子加起来也不过八千余众,这些年,双方有越演越烈之势,拼斗更是家常便饭,虽然两派各有预备弟子的渠道,但这样打下去,到最后难免还是两败俱伤。若是盟主能一举解决问题,那可是千秋功业,想至此,无不热血沸腾,急待黄志远接下来的话。黄志远看大家品味的差不多了,又一次目光如炬,扫过众人,“我认为,我们应该和离剑宗建立联盟关系,共同发展!”

“啊?”

议事厅炸开了锅。“万万不可!”

“盟主三思!”

“我金刀盟素来和他离剑宗你死我活,岂能交好?”

“积怨已深,断不能与他们交好!”

一时之间,除了章奎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其余众位长老无一人坐得住,群起反对。黄志远倒挺悠闲,架着二郎腿,若无其事的端起桌上茶水,浅浅饮着。待众人说的差不多了,黄志远搁下茶碗,淡然道:“我意已决,这其中细节问题,来日方长,今天便散了罢!”

众人无不暗自摇头,那朱三金更是气得跺跺脚,挥袖快步离去。“章长老留步!”

这章奎停住身形,只是依旧一言不发,待众人散去,黄志远快步走下首席,“章伯伯以为侄儿这个决定如何?”

章老捋捋胡子,“远儿,从小到大,你小子的鬼主意最多,现如今也坐了盟主数十载,像这些重大决定,你自己定夺就是!”

黄志远正色起来,“章伯伯,这实乃是一盘大棋,丝毫不能马虎,所以今天叫大家来透个口风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我们且如此这般……”接下来的话饶是章奎这个老江湖也听得暗暗心惊,眉头紧锁。这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如今能有如此手段,真叫人唏嘘不已,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来,自己老了。待黄志远说完,章奎跪倒在地,“我金刀盟能有盟主这般牺牲,怎能不胜,我这幅老骨头任凭盟主差遣!”

“哎呀,章伯伯折杀侄儿,快快请起!”

黄志远赶紧搀起章奎。“盟主放心,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便去找那何老儿。”

“嗯,有劳章伯伯了!”

章奎转身快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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