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远一扭过头就看到了李异言：“难道你就是……”“没错，我就是文月秀的丈夫李异言。我想要做配型试试，你觉得机会大不大？”

李异言站直了身子笑着说。“这个很难讲的，既然你有这份心，那确实很难得检查一下血型吧。”

赵怀远也站起了身子，脸上有一点感动。他往外走了几步，身后的李异言上去按住了他肩膀。李异言在赵怀远耳边小声说：“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我老婆，她知道我要捐肾给她，她一定不会接受的。”

“这个，好吧……她能有你这样的丈夫，真的很难得。”

赵怀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过捐献的后果你知道吗？”

“了解一些，听人家说一个肾也能活。如果能让我老婆活下去，就算切掉我一个肾，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李异言想到了很多事情。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女人，这辈子一定要让她活下去。也有不少需要肾的人，最终没有等到合适的肾源死了。“这个……作为一个医生，我有必要跟你讲清楚。捐肾之后理论上讲对寿命影响不大，但肯定是会有一定的影响的……而且需要到京都的大医院去做手术，风险还是挺大的。”

然后赵医生一脸严肃地把后果说了一遍。两个人正在里面谈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元太正抱着孩子在门口听。“好了，这些风险我都知道了，我愿意为月秀承担。”

李异言推着医生出去。两人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被元太拦住了：“哥，我跟你一起去做配型试试。”

“不行，这不行，月秀是我女人，而你是我兄弟。就算我再不想让她死，也绝对不能让你去冒险。”

想都没有想离李异言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即便两个人的关系再亲近，这是他自己家的事情。绝对不能牵扯别人，而且现在国内的医疗条件，换肾手术也是有危险的。要是元太因此送了命，李异言更是会一辈子良心难安。“你刚都说了，缺了一个肾并不会死。你要把我当兄弟，就让我去试试。你要不让我去试试，那就是看不起我了！”

稍微加重了一些语气，元太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好吧，那我们都去试试，兄弟我欠你的太多了。”

李异言上前去抱了一下元太，眼眶略微有一些湿润。有生之年能有一个这样的兄弟，他真的是满足了。眼下就是先去做个配型，那合适不合适还很难说。“那你们跟我来吧。”

赵怀远看着俩人，心中有点火热的感觉。这种事本来可以让护士带着去，赵怀远却亲自带两个人去做配型。而此时的文月秀，正跟着护士在别的地方做检查。小护士从房间里出来，手里边拿着几张单子翻看着。跟在旁边的文月秀，小声问道：“护士，这结果怎么样啊？”

“你别担心，虽然是尿毒症，但是也有轻重。根据你这个检查结果，可能是最近没有来做透析，所以各项指标都有些异常，并不是很严重……”护士低着头一边看着单子，一边回答。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她长发披散者略微带卷。脸很白，略微有点大，却很端庄，显得十分好看。纤细的眉毛显然是画过了，眼睛睫毛也修过，鼻子很高，用了很红的唇膏，身材很丰满。“月秀，你怎么在这里？”

这女人就是王雪柔，看起来不但高傲，而且很有气质。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走起路来腰肢扭动，能把男人的魂儿都勾走。严格来说，文月秀比她漂亮，可是没有用任何化妆品，穿的又很破烂的情况下，再漂亮的女人看上去也像一只丑小鸭。“我……没什么，这边做点检查。”

文月秀把护士手里的单子抢了过来，“不好意思，护士你先去忙吧，这检查都做完了，等会儿我去找医生。”

“好吧，那你快点儿啊，等会要给你安排住院，还有透析呢。”

护士叮嘱了两句，转身就离开了。“透析？你该不会是……”王雪柔有些惊讶，话还没说完，就被文月秀拉到了一边。两个女人走到了楼梯的地方，这里都没有什么人。而后文月秀有些难过地说：“可能这就是我的命，我得了尿毒症。活不久了，希望你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即便现在有钱做透析，那也是延长寿命而已。将来并不一定能有钱换肾，更不一定能等到捐献的人。“我听说那是种很难治的绝症……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

王雪柔安慰完对方，她又叹了一口气。“对了，你是怎么来医院了？”

文月秀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她觉得王家是村里的万元户，最有钱的人家。穿的好，吃的好，住的好，用的好，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怎么可能得病呢？在这个年代会得病的往往都是穷人，得的也都是穷病。“其实我也是有苦难言。”

王雪柔把藏在身后的检查单子递给了对方。“不孕不育？”

文月秀拿着那张单子，借着从窗户口透进来的阳光看了下。无奈地点了点头，王雪柔把单子拿回来：“谁能想到呢？我那个月事一直不来，本来我没太在意，今天路过这边来检查了一下。谁知道医生说我以后生不了孩子了……”在这个年代还是那种旧思想，大家都希望自己能有孩子，能够子孙满堂。就算再漂亮的女人，你要生不了孩子，那也是没人要。很多人生不了孩子，结婚之后也离婚了。“这么严重吗？”

文月秀眉头皱了起来有点惊讶。“是啊，我也没想到啊。我有个想法，说出来希望你别生气。”

王雪柔把手里的单子撕碎了，扔进了垃圾桶。“什么意思？”

文月秀把自己的检查单子折好了，放进衣兜里。咳咳，轻轻咳嗽了两下，王雪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这个病肯定没多少日子了，等你走了以后，李异言他自己一个男人带着孩子怎么过？就算你还能活个十几年，到时候李异言已经快40了，还能找到媳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