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的到来，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萧白漪扭头循着声音来源望去，“啧”了一声，“你说我跟她是不是命里犯冲？要不然这丫头怎么总喜欢这种时候找上门来，给我添晦气呢。”

赤鸢扶着她往回退，“小姐，我们避一避吧，否则她总要闹出一番动静来，耽误行事。”

“申呢？”

“已经入府了，是跟着戏班子的人一起混进来的，现已扮做婢女的模样，在后面那颗僻静柳树下等着。”

赤鸢说。“走。”

萧白漪提起裙摆，扭头便走，在那一群女眷乌泱泱起身欢迎段云琦的时候，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沈流怎么说？”

二人离开后才放慢了脚步。“沈流并没跟王爷在一起，我只将人捆了的事情同他一说，他虽万分无奈，但还是说会派人去咱们院子里，把人带走。”

“如此说来，王爷此刻正在前厅会客。”

萧白漪意味深长地说，“也对，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会打量着从申国公本人身上下手。”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赤鸢口中那颗位置偏僻的柳树下。“奴婢申，见过侧妃。”

申单膝跪下，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虽素衣素面，却难掩其婀娜的身段与气质。“王府内有一处别院，名叫柳湘院，你悄悄地过去，扮做我的模样。昨日夜里，我让赤鸢在那里留了一件我的衣服。”

萧白漪道，“换好衣服后，你留在院中等着就好，会有人主动过去找你的。”

“是”申沉声道。“来者是申国公幼子陆琏，你曾与他见过吗？”

萧白漪问。“侧妃放心，奴婢精于易容，也自可改变声音，陆琏虽见过我，但绝对不会认出我。”

申说。“既然你与他见过，那应当知晓他脾气秉性。”

萧白漪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牌，交到她手中，“你站起来，我教你几句话。”

申看着手中的玉牌，万分惊讶，“侧妃，这……这不是萧家的玉牌吗？”

萧白漪笑而不语，待申起身后，附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都记住了吗？”

申的神色由惊讶变为凝重，点头拱手，“奴婢记住了，这就去柳湘院。”

看着申匆匆离去，萧白漪转身，搭着赤鸢的手，笑着出了一口气：“走，多日不见，也不知道五公主有没有长进。”

赤鸢犹豫了一瞬：“小姐，原本的计划中没有这一出，要不……还是避开吧，今日王妃不知道揣着什么心思，五公主又过来了，定然鸡飞狗跳的。”

“大家都鸡飞狗跳的多好，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从未离席过了。”

萧白漪笑。她与赤鸢回到女眷席边时，五公主段云琦已经在众星捧月之中，被声声恭维着，得意地趾高气扬。萧白漪轻轻扫了一眼那些女眷，倒也不是所有人都上赶着巴结段云琦，多数人其实更多是畏惧她的“权势”，不敢得罪罢了，就连那申国公夫人与英国公夫人，也不得不对段云琦笑脸相迎。萧白漪一摆手，赤鸢便悄悄地退下了，溜着边儿地悄悄往前院去，萧白漪独自一人，特意走到了女眷席边，找了个人少的桌坐下，一边喝茶水一边看台上的戏。赤鸢很快就跟着其他来往如流水一般的婢女消失了，也就是此时，与萧白漪同桌的女眷不知是哪家夫人，狐疑地看着她，觉得她面生，可不打招呼，又觉得失了礼数。“我这实在有些眼拙，不知道妹妹你是……谁家的？”

那女人最终挤出一个笑容，主动问道。萧白漪很随意地说：“本宫是萧侧妃。”

“萧侧妃？”

那女人懵了一瞬，下一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还“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差点带翻了椅子。她们这边的动静十分突兀，那边兴致正高的段云琦被打断这么一下，十分不悦地看了过来，这一看不要紧，当她瞧见萧白漪那张脸时，顿时眼睛就瞪圆了：“萧白漪？！你胆敢出现在我皇嫂的生辰宴上？！”

她这一声叫喊，让整个席面霎时间鸦雀无声，就连台上唱曲儿的戏班子，似乎都有一瞬间的凝滞。周围的都是京中官眷贵女，甚至不少都是朝中清流文官的家眷，听见萧白漪这个名字，几乎全都在一刹那变了脸，着急与她划清界限的同时，还不忘看一眼何飞烟。王妃的生辰宴，王府的侧妃却闷不做声地出现在了这里？恐怕是个人都要觉得，萧白漪她是来砸场子的。何飞烟面上只有些许惊讶，没什么出格的神情，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萧白漪起身，分别对何飞烟与段云琦行了礼：“妾身见过王妃，见过五公主。”

她刚站直身子，段云琦就冷笑一声：“见礼就是这么见的？本公主看侧妃压根儿就不懂规矩吧，跪下，重新行礼。”

周围的女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照不宣地不说话，甚至不少人嘴边还带笑。笑什么？笑这位萧侧妃真是不长脑子，偏偏撞到了五公主跟前儿。在京城里讨生活的女人，谁家不是耳聪目明，就算是皇宫大内的事情，只要流传出来，那也传得飞快。上次萧白漪被皇后在长街责打，听说就是因为她冲撞了五公主，现下伤刚好，这就又撞到人家怀里了？多的是人翘首以盼看好戏，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被刁蛮任性的公主当众打脸下面子，这等茶余饭后的好谈资，谁不喜欢看？惊慌？怒意？这些表情全都没有出现在萧白漪的脸上，看热闹的女眷正纳闷儿的时候，只见她忽然看向了段云琦身后的何飞烟，微笑着问：“王妃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