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人都给我叫回来。”

楚瑶摆摆手，吩咐道。很快，面前便站了六七个伙计，前堂留了两个，以免有客人要什么找不到人。“我刚才坐在这里看了看，发现你们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如今前面的客人也不多，那桌子五六个人擦了十来遍，你们是想给它盘包浆了，抬出去卖吗？”

楚瑶问道。她的话，惹得伙计们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楚瑶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笑，她甚至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是之前荀掌柜定了什么规矩，一个桌子擦够十遍，给你们涨工钱呢？”

大家见楚瑶没有笑，便也不敢在笑了，纷纷闭了嘴，却没人回答。“下午这段时间人不多，但之前荀掌柜说了，谁也不能闲着。”

辛耀听到外面有声音，便从后厨走了出来，湿漉漉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回答：“所以，大家都找些事情做，瞧着忙一些，实则都是些没有用的事。”

辛耀看上去凶巴巴的，东来居也没有人敢惹他，故此他说这些话，大家也没有胆量反驳。其实就算是辛耀不说，楚瑶也大概猜出了一二来了。“从今以后，我的规矩，下午客不多的时候，前面留两个人，其余的在院子里歇着，两刻钟一换，养足了精神，晚间还有一波客，你们才能照顾好席面。”

楚瑶也没有征求大家意见，直接定了下来。这让这些伙计们眼前一亮，谁也不成想，来上工还有歇着的时候。“那这月钱……”大平壮着胆子问道。“月钱正常。”

楚瑶回答：“只要前面的客照应好了，别的都不重要，闲下来的时候都好好休息着，忙的时候，脚下的步子都迈起来，我来的时候说过，有好大家分，东来居的盈收好了，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大家先涨了月钱，现下也有时间歇着，这让大家都明白，楚瑶说的不是空话，“多谢掌柜”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楚瑶挥挥手，让他们去休息。“掌柜的。”

楚瑶方才说完这话，赵先生便从前面过来：“外面有人找你。”

楚瑶起身，走到前面，见是付老爹带着一个年轻男子正站在柜上，楚瑶当真是等了付老爹一天了，他要再不来，这东来居都要打烊了。“你昨日那酒太好。”

付老爹看到楚瑶，抬了抬自己还包扎着的手：“我睡到了晌午。”

楚瑶冷笑了一声：“你是想着在拖下去，我今儿便不会给你带酒了吧。”

被楚瑶一语戳穿，付老爹也不当回事，他打量了一下东来居：“你让我给你干什么，赶紧说，忙完了，我好回去喝酒。”

“这可不是今儿就能忙完的。”

楚瑶说着，在前面带路，领两个人上了楼：“我想将这二楼改成隔间，付大叔看看，怎么改合适一些。”

“合适？”

付老爹将自己的东西丢在地上，里外走了一圈儿：“你这个合适，是指什么？银子？还是布局啊。”

“都指。”

楚瑶回答。“你这个女娃娃，太贪心了。”

付老爹用还没有好的手掂了掂楚瑶。楚瑶笑了笑：“我自己赚的钱，贪一点儿无可厚非吧。”

付老爹没理楚瑶，他眼神一扫，大概也就知道这屋子多大，应当怎么改了，便给东升使了个眼色，让他将四个角落走一走：“这你得自己选，你可以靠前并出四个隔间，两侧的位置，可以放些东西，花瓶或者字画。”

“或者，你也可以省去这些，加了两个小一点儿的隔间。”

付大叔说道：“而且这动工的材料得你定，木板自然便宜一些，但看着单薄，经不起什么，若是有些打架闹事，估计就要重修。”

“若是垒砖，当然牢固，只是花费大一些。”

付老爹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楚掌柜自己看？”

楚瑶想了想，和付老爹商议来商议去，最后还是决定垒砖做隔间，她既然做了，便不好糊弄，这样做来看着好看，也能多赚些银子。楚瑶和付老爹一直在二楼商议，那个年轻人则里外丈量，算计用量，楚瑶这里白日里要迎客，要做也要晚上动工，这样白日里不耽误他们的时间，他们可以额外出去做工，这样银子也省了不少。付老爹这个人虽然好酒也混蛋，但是答应帮忙的事情，也的确是一丝不苟，用料的选择上，也多帮楚瑶参谋了许多，最后里外能剩下了好几十两银子，让楚瑶觉得这一日半壶酒，给的很是值得。不知不觉，天就有些擦黑了，付老爹说若是要做，就要尽快做，早一日做好，早一日赚钱。楚瑶觉得这话没错，便留下两个伙计帮忙采买，自己留在这里，看付老爹和东升商议动工的事情。楼下的客人散了，赵先生上来寻楚瑶，他没有直说什么事，而是摆摆手，让楚瑶下去说话。楚瑶下楼，发现楼下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窗子和门都插好了，只留了一盏灯，和后面的角门开着。“今日倒是干净了许多。”

楚瑶一面下楼，一面自顾自的说道。“是啊。”

赵先生笑着：“下午大家都歇了，晚上自然有些力气，便收拾干净，有几个伙计还说，收拾成这样，明日一早也不用来的那么早了，门窗一开，就可以迎客了。”

楚瑶觉得这话也没错，便点点头。赵先生从柜上拿了账本，走到一个桌子旁边，请楚瑶坐下：“昨儿我见掌柜的走的急，便没有叫住你，今日左右上面动工，想给掌柜的看看这两日的账目。”

他说着，将账本放到了楚瑶跟前。或许赵先生有些年纪的缘故，或许是他看着便是很实在的人，楚瑶对于他还是挺信任的，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直接问道：“您直说就行，这东西看不看都是一样的。”

“今日咱们总进项，大概在五两银子左右。”

赵先生自己也坐了下来，用手指着账本：“去掉店面，肉菜酒和帮工的工钱，大约能余下二两半。”

赵先生说完，翻到了前一页：“昨日咱们开的晚了一些，盈余在一两多，不到二两。”

楚瑶看了看，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些账是需要一日一报，她这个做掌柜的，要拢账收钱，然后将各项支出划分好，可赵先生找自己，像是不仅仅是报账这么简单。她合上账本：“有什么事，赵先生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