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知道梁春继父的情况。”
楚瑶没必要隐瞒什么：“他从梁春这里拿了不少的银子，梁春没有钱，那些钱都是他从东来居的伙计那边借的，里里外外，已经将近二十两银子了。”
楚瑶说完，将昨日那几张借条放在了楚季面前。“可这与我家有什么关系？”
管家想要站起来与楚瑶理论，不过被楚季给拉住了，他心里很不满：“你不能因为要救别人，把我儿子往火坑里推啊！”
“我给二奎银子的时候，留意了他的表情和动作，他看到银子之后眼睛一亮，来拿银子的动作很快，管家大叔，你真的认为他很久没去赌坊了吗？”
楚瑶将借条慢吞吞的收起来，口里问道。二奎急的直跺脚，想让楚瑶闭嘴。“你说得对，这些都不是借口，可南水村收留我一家，让我们过了大半年的安稳日子，这也算是对我家有恩，我楚家与南水村互相扶持走到今天，在我心里，我当帮梁春将这些银子要回来。”
看着管家气的跳脚，楚瑶却心平气和。她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不妥当，但眼下，并没有其他的办法。“而且，我也想让二奎看一看，钱守才最后回是一个什么结果，好赌之人都逃不掉的结局是什么，我想，他只要看了，也就知道自己今后的路怎么走了。”
楚瑶的目光缓慢的落到二奎的身上：“对吧。”
二奎有点儿心虚，他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不行。”
管家才不管楚瑶这些事，他摇了摇头，立场坚定：“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能让二奎再往那种地方跑，我告诉你，我就算砍了他的腿，豁出去养他一辈子，我也不能让他在掉进那火坑里！”
说完，他一把甩开拉着他的楚季，抓住二奎的手腕：“走！跟我回家！”
管家的态度很强硬，直接将二奎拉下了楼，但是走到一半，二奎挣脱了父亲的手，又折返了回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银子和一串铜板：“这是我赢回来的，还有，我给你打听过了，钱守才就是在那边赌，一般是两三日去一次，堵得不大，最近这两日他没有去，估摸着今天下午也就去了，你要找他，就今天下午去找吧。”
说完，他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转身跟着父亲走了。楚瑶用手掂了掂那块银子，大约得有个三四两，加上桌子上的铜板，足足将昨日那银子赢了一倍回来。“这孩子看着不坏啊。”
楚季望着二奎走的方向，喃喃的说了一句。“是啊。”
楚瑶附和道，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只是沾了赌，怕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楚季虽然赞同这话，可看事情并没有楚瑶那么悲观：“人总有走错路的时候，迷途知返就好了。”
“你准备今天下午去找钱守才吗？”
楚季想起梁春的事情，不知道楚瑶是什么计划。“我想摸准一点儿，而且，我如今开着铺子，若是亲手杀他，只怕惹上人命官司。”
楚瑶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玩儿茶碗的拾月，她如今有了牵挂，任何的险棋都不想走。“你能这样想很好。”
楚季生怕楚瑶挥着斧头冲过去给钱守才送走，听到她这么说，放下心来，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我得找一把和我沾不上边儿的刀才行。”
楚瑶慢悠悠的说道。“噗……”楚季一口茶喷了出来。他这颗心还是放的早了。“只可惜，我对赌一窍不通，要不然，也不至于找到二奎身上了。”
楚瑶有些头疼，可她也怨怪不了管家，换位想想，若是自己的儿子被人教唆去赌，那她恐怕会原地爆炸。“慈父之心嘛。”
楚季感慨了一声，接过黄老三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身上的茶水：“不过，你若是能让二奎彻底戒了赌，或许，管家会放他来帮你。”
楚瑶垂下眼睛，思考了片刻：“这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楚瑶不是个信口胡诌的人，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有想法，楚季点点头：“这样吧，你找个机会，把管家叫出来，我们吃个饭，聊一聊。”
“父亲同他聊？”
楚瑶有些惊讶。“他对你的印象……”楚季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不是太好，有些话，还是我说更合适，而且我年纪大，他也更相信我。”
“好。”
楚瑶对楚季是百分之百信任的，她应了下来，然后让黄老三将楚季和拾月带回家里休息，他们赶了一夜的路，又折腾了一上午，身上已经累的不行了。雅间不能用了，一楼的生意便比往日热闹了许多，正直晌午，东来居人手不够，楚瑶便亲自下来帮忙，她也不管什么掌柜不掌柜的，来来回回帮着上菜算账。三山镇极少有女掌柜的，有些也不过是帮着夫家看看店面，不会出来迎客打交道，东来居现下出来这么一个年轻女子，惹得大家都议论纷纷，楚瑶留意到了，但她并没有在意。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情，只要银子最后到了自己的腰包，这些议论也算不得什么。毕竟，风言风语不值半个银子，不用费心。到了下午，店里的客方才少了几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两三桌，也不过是在吃酒，菜不怎么要了，楚瑶忙了一中午，在后院坐着喘气儿。她坐了片刻，发现店里的伙计还在来来回回的奔波于后厨和前堂，前面分明没有什么客人了，这些伙计在忙什么？楚瑶猜不透，也累的着实不想猜，便叫住了其中一个：“你等等，我看你来回走了好几趟了，在忙什么？”
“啊？”
那伙计冷不防被叫住，吓得愣了一下，然后立马举了举手里的布块：“我……我去擦一擦……”“擦什么？”
楚瑶着实费解：“撤菜的时候不是都顺手擦过了吗？”
“啊，是……是擦了。”
那人听了，又将布藏在了身后：“那我去扫一扫，扫一扫地。”
他说完准备走，一抬头正看到两三个伙计，人手一把扫帚，正进了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