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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角逐拜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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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兽人正色,六只手臂迅速亮出兵器,灵力纵横分别挡掉这六把飞剑。武器相击铛铛作响,劲厉刺耳。六把飞剑各自飞回到仙师手上,他们围起半兽人。其中最年长的一名仙师呵责:“何方邪魔,竟敢来修真学院撒野!”

半兽人不答话,巍然如同佛国护法金刚力士,六只手臂各拿六种不同兵器,分别是:剑、刀、斧、锏、钩、锤。他直接挥动六臂,每一动就是六招同时出去,声势惊涛骇浪,令六名仙师气息不顺。每招兵器相交,震荡下六名仙师双臂酸麻,可见这半兽人力大无比。那最年长仙师看这样攻下去不对,喊道:“摆阵,南斗六星阵!”

六位仙师各占方位,首尾互为犄角。他们长剑一晃,剑气自是雷霆万钧之势。南斗六星阵属于修真学院二十八宿剑阵里的一局。二十八宿剑阵属于奇门遁甲学,其博大精深,奥妙无穷,涵盖一千零八十局。它可依据人数,随时有适合的一局来结阵,总阵需一千零八十仙。若总阵布成可相当于十万精兵的威力,但可惜未能用在战场,因为能学会并记住这些复杂排列变化属凤毛麟角。就算能集这样水平的仙一千零八十个,也无法做到时刻思想同步、步伐同调。虽然南斗六星阵剑势惊涛骇浪,可这半兽人举重若轻,游刃有余,似乎他清晰知道这阵法的变化。半兽人手臂都可利索伸长自由,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忽左忽右,兵器在他手上如影随形,行云流水。此半兽人武功之高,令三个观战的灵生及参战的六名仙师都咋舌。若不是有南斗六星阵辅助,这六名仙师早被打倒。那半兽人大喊一声,灵力悍勇暴增,攻击变得迅猛。六名仙师身上已有多处溅血,那最年长的仙师侧过脸,喊道:“你们三个还不快跑啊?!”

方处和马通原先怀疑这是不是学院的设局考验,所以一直徘徊不定。但看现在这情形,真刀真剑,真血真拼,完全不像演戏,听老仙师这么一喊,他们回过神来,马上撒腿就跑。半兽人疾风骤雨般狂打,同时速念灵语闪出一条金索。金索展将开来,霎时上下翻飞。仙师们忙着迎战,措手不及地被这金索捆住。半兽人再跳到方处和马通前面,冷冷地哼出一句:“你们还想逃吗?”

马通害怕问道:“你想干吗?”

“很简单,只要你们告诉我老院长在哪里,我就放了你们。”

半兽人目光灼人。“绝不能告诉他!”

那最年长的仙师疾呼一声。半兽人一只拿剑的手臂蓦地伸长,在那最年长的仙师大腿上狠狠地刺了一剑。那仙师惨叫一声,鲜血喷出。其他仙师浩然正气起,说:“我们宁死,也绝不能做出背叛仙尊院长的事情来!”

半兽人横扫一剑。剑势霸道,狠狠地在其他仙师大腿上都切开一大口。仙师上的伤口登时血如泉涌,看着吓人。六名仙师视死如归,声音虽略带痛楚,但坦然面对眼前的结果。他们平和诵念仙家的《清心诀》:“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小孙悟空震撼,受到很大的精神教育,跟着一起念道:“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迈,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心神合一,气宜相随;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两小仙惊恐不安,明白这与刚才遇到狰兽情况不一样,刚才有仙师在托底保护,自己尚可全力以赴,但现在少了依托,是生命真正受到威胁。半兽人后背手臂抡起锤子打在山壁上,啪地一大响,碎石横飞,山谷里充斥着恐吓威势。他眼中射出森寒光芒,盯着三灵生说道:“我们来玩个谁说出谁活,谁不说谁死的游戏。”

说话间,半兽人后背另三条手臂伸弯到前面来,手上各拿着刀、斧、钩,分别对准小孙悟空、方处和马通。兵器刃口寒光闪动,冷气森森。小孙悟空他们年纪小小,之前哪里曾遇到这等死亡的威胁呢?此时已完全被吓得心胆俱裂。半兽人阴森说道:“我喊一、二、三,你们再不说就去见死神吧。”

“一……二……”那半兽人缓缓低沉喊数,如同死神一步一步逼近。三位灵生心弦骤然拉紧,当半兽人喊到“三”时,刀、斧、钩迅速挥向三个灵生喉边。方处和马通见斧钩刃尖快至,忙开口说道:“院长在山巅上……在这无极仙峰上……”小孙悟空却紧闭眼睛和嘴巴,那一刻他感觉时间仿佛停滞,也仿佛要结束,直到他被人摇晃睁开眼睛。周边一片寂静。半兽人两眼目光如炬,凝视着小孙悟空问道:“你不怕死?”

小孙悟空恍惚,发现自己还活着,也不知这邪魔接下要想什么法子折磨他。他咬着牙,一副倔强的表情喊道:“没为什么,我就是不知道仙尊院长在哪里!”

仙尊菩提抱养他,修真学院抚养他,在他心里存有对仙尊菩提厚重的感恩之情,他守护恩情胜于珍惜自己生命。半兽人怔怔地瞧着小孙悟空,忽放开大笑,笑声似有故事说。这时,一仙闪现,是木广礼。木广礼站在半兽人对面,神情凝重地注视半兽人,一言不发。在场的灵生与仙师们见侠仙前来救援,大家都松一口气,看到了一丝生机。其实外围还有其他仙师察觉到这里的异常,但不知为何都被木广礼以院长之令禁止大家靠近救援。木广礼瞥一眼受伤的仙师们,对着异怪有些埋怨:“你这也够狠的。”

半兽人一笑而过,喊道:“捆灵索可以松绑了。”

那金索对应松开绳结后,悬在半空,等待主人新的指令。半兽人亮出腰牌,朝六位仙师行拱手礼,说:“对不住大家了,我来自怪国,刚才为考验这三位灵生品行,演了这场戏。大家在不知情下都入了戏,受了伤,我在这向大家赔不是,同时我也对大家的英雄气概由衷的敬佩。”

三个学生与六名仙师一下子都傻了眼,这生死一线的危机竟然是一场故意设的局。方处恼羞成怒,大声道:“我父亲是监灵台督统,我要让他查办你们私下勾结邪怪,里通怪国!”

“你好大的官威。”

异怪哑然失笑,说,“你经不起逼问,便供出仙尊院长所在。你做出这等丑事,还敢张牙舞爪?还想把事情弄大?你不怕众仙都知道后,耻笑令尊与你家族吗?”

“这是圈套,不正当行为,不能算数。”

方处辩解。“方处,你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木广礼怒火燃烧,斥责道,“这位是半兽人之王座下第一大将军夏容念智,这次出使仙国,是来跟仙会商量联合出兵魔国的事宜。”

“他就是夏容念智啊!”

六名仙师震惊。大家认真看那腰牌,腰牌玉銙睚眦龙纹,是半兽人之王精锐部队睚眦军标识。六名仙师在底下议论着,夏容念智在怪国可是被民众当作英雄崇拜,称他为“义怪”。义怪为民为国,忠肝义胆。“方处,马通,我念在这次是比试测验,你们做了错事,当是一次教训与再教育,学院也不作处罚、不记案卷、不去宣扬,你们好自为之!”

木广礼继续生气道,“但你们若有再次欺师灭祖的行为出现,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背景,我都会亲手毙了你们!”

“侠仙”可不是浪得虚名,他一言九鼎,说到做到,方处和马通在修真学院就读,自是了解。他们不敢再顶嘴狡辩,连声诺诺表示自己一定改正。木广礼让六名仙师带方处和马通出山。目前这无极仙峰下参加比试的,就只剩下小孙悟空一个人选了。夏容念智说:“孙悟空,时间已不多了,你快爬山吧,不过靠你那些东西是不行的。”

“捆灵索!”

他喊了一声,金索飞到小孙悟空跟前。夏容念智说:“捆灵索还有吸附与飞舞技能,它可助你顺利地爬到仙峰山巅。”

“谢夏容将军的关心。”

小孙悟空揖礼,说:“但我不用,仙怪有别,更重要的是我想靠我自己的力量爬上去。”

他相信,不管多么险峻的高山,总是为不畏艰难的人留下一条可以攀登的路。“你清醒一点,现在你的力量还不能让你爬到山顶。”

夏容念智说,“你不用这捆灵索,那你今天所有的努力皆白费了。”

“每个人都说我不行,认为我这块石头只能当垫脚石,可我再卑微,也有自己的梦想。”

小孙悟空苦涩地说,“我想把这无极仙峰看成是我的命运,我不想畏惧它,不想屈服它,不想成为它的奴隶。我要攀登它,用我自己的力量,向它证明我的这颗心还跳着,我这个人还活着!”

木广礼和夏容念智都被小孙悟空的话给震撼住了。在小孙悟空身上,他们看到了一种不屈不挠的可贵精神。夏容念智欣然道:“好孩子,希望你在困难面前,永远保持善良与信念,时光终将给予你胜利的回馈。”

小孙悟空向木广礼和夏容念智拜别,他重新系好铁爪与钉鞋,开始攀爬无极仙峰。一孔孔凿,一手手抓,一步步踩,虽比想象中难度要更大,但小孙悟空还是能缓缓上去。当他感到手足劳累时,便紧贴在壁面上调匀呼吸。他虽没灵力,但熟悉修真炼仙心法,小歇一会儿,便可续上力气,然后继续使劲上攀。无极仙峰下,木广礼目光如剑,问:“你怎么会来参与这事呢?”

“正好出使仙国,听闻修真学院这边有比试招生,就怀有兴趣来看看。”

夏容念智微微笑道。“但这毕竟是仙国内部的事。”

木广礼说,“仙怪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一个外族插手此事,总归是落人口实,授人以柄,给两国关系增添阴影。”

“数千年过去了,难道连你都已是把我当成外人了?木师兄!”

夏容念智锋利的目光盯住木广礼,一字一字地说。“我这是在以事论事,你不要想到其他地方去。”

木广礼说,“仙怪两国一直是宿敌,这几天两国为了一起遏制兴起的魔教,关系才缓和一些,但也才这么几天。”

“我是师尊开门第一代徒弟,如今他想招一名关门弟子,你这侠仙性格刚烈,识人是你弱项,我很是担心,所以特此来这无极仙峰一趟。”

夏容念智说,“我有义务有职责为师尊他老人家把把关,且还是师尊打开结界,允许我进来。”

他带着满不在乎的神情,继续说道:“至于会不会牵扯两国政事去,别人会不会言论攻击找事,我都无所谓。反正师尊向来看淡种族之分,他只求三界大同。”

木广礼说:“既然你不怕多事,我就不多说什么。”

夏容念智说:“师尊会感谢我,我为他筛选出一个品行良好的弟子。”

木广礼问:“我看你是存心帮孙悟空,你喜欢这孩子?”

夏容念智突轻轻感慨:“他让我想起数千年前我们在这学院的样子,那时我们五个人都是孤儿,师尊特意在神妖仙怪人五国分别选择我们,作为他的开门弟子。”

他的思绪回到数千年前,眼睛里波光潋滟。“后来我们五个人学业完成,各自听从祖国的召唤,回国报效。”

夏容念智缓缓地述说,“当年我们回国也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想把师尊三界大同的理念带到各自祖国弘扬起来。但后来却是阻力重重,没有实现师尊对我们的期望,我们辜负了师尊的栽培。”

“夏容师弟也不用自责,耿耿于怀。”

木广礼说,“师尊深知各国政见等都根深蒂固,三界要融合在一起,实现大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

“三界这种分裂与斗争,带来的痛苦和消极影响是深刻的,直至今天这种局面依然存在。”

夏容念智哀怨地说,“它像是一道伤口,永远看不到愈合的希望,我好讨厌这种分裂,很厌倦这种斗争。”

“这数千年来,师尊跟我说的最多一句话是‘坚定信念,砥砺前行’。”

木广礼眼神坚定地说,“我明白也坚信,每天一点一滴的努力与前进,终有一天会积水成河,汇流成海。”

“传承信念火种,坚守初心使命。”

夏容念智的内心重燃热血。“孙悟空能不能成为师尊的关门弟子,看他自己造化了。”

木广礼望着正在爬山的孙悟空,说,“这里有仙师们在照看他,走,夏容师弟,我们去蓬莱岛酒仙那儿喝酒!”

夏容念智听着高兴,哈哈大笑起,说:“好注意!仙国最负盛名的,一是师尊,二就是这酒仙。世间何以解忧?唯有这酒仙酒!”

两人朝蓬莱岛飞去,他们都喜欢喝酒,又是喝酒高手,一见便是酒逢对手千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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