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靳言商停住手中的动作，将外套握在手中，故作轻松地退开一步。咔哒”一声响，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诡异的声音戛然而止。“……”靳言商稚嫩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他好像踩坏了这个怪丫头的东西。栀子呆滞了一下，眼眶当中瞬间又溢满泪水，靳言商弯腰捡起递给她，摸了摸鼻尖正想说点什么，眼前的女孩却双手一推，将他手里的东西推开。“这个，不要了？”
靳言商略微诧异。“不要了。”
栀子抱着双膝，气鼓鼓地，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像是在赌气，向他，又或者向其他人。靳言商犹豫：“那我扔了？”
何栀子瞪着他，气呼呼地，“那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扔掉它。”
“你不是不要了？”
何栀子哑然，抿着唇半晌：“也不一定要丢……你帮我收着，只要放在我见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说不定哪天后悔了，她还能要回来。靳言商皱紧眉，总觉得她说这话怪怪的，“你怎么知道放我那儿你就见不到了？”
“因为……”栀子憋红了脸，半晌之后，“你在的地方，我才不会去。”
感情她是觉得他这个人讨厌。靳言商嘴角抽搐，竟有些无奈，“那行吧。”
说完靳言商准备要走，却被一直小手揪住衣摆。转过头去，便看到一双湿漉漉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干嘛？”
靳言商挑起剑眉，这个小鬼，肯定还有事。“你能不能，抱我下来？”
栀子期期艾艾地眨着眼睛，有些委屈，“我害怕……”靳言商气消了，她干一个人爬上阁楼，不下来，竟然是因为害怕。靳言商叹息一声，蹲下身来，朝她摊开手掌。栀子迟疑了一下，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顺势滑进他怀中。靳言商将她抱稳，俯身将何栀子抱进怀里，她身子小小的，绵软娇小，抱在怀里很轻。她平时都不吃饭的吗？怎么能这么瘦？靳言商疑惑间，就听到脖颈间传来浅浅的呼噜声，他低下头，发现何栀子已经靠在他胸膛睡着了。没一会儿竟然就睡着了？靳言商叹息一声，抱着她往楼下走，静谧无声的夜晚，一个小男孩抱着身形瘦小的小女孩，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看了一眼手里的音乐盒，关上灯离开房间。翌日一大早，栀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昨晚上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她昨晚上抱着妈妈给她买的水晶球音乐盒偷偷爬上阁楼，却因为腿短爬不下来，害怕得哭着睡了过去。怎么回来的，她一点也不记得了。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丁颜送给她的礼物，她怕干爸干妈担心，便在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只是她从来不知道，因为想家而独自躲避的阁楼，有个少年闯进她的领地，默默守护了她的梦那么多年。……阳光洒落在落地窗上映出淡金色的暖光，感觉到略微刺眼的光线，何栀子翻了个身，睁开眼看着身侧的人怔怔地出神。梦里那张稚嫩的脸逐渐和眼前这张俊美无铸的脸庞相重合。好像仅仅只是几秒钟，又好像过了很久。在这几秒当中，她脑海当中闪过的念头竟然是，要是能一直这样，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醒了？”
耳畔突兀地传来一把悦耳低沉的嗓音，将她思绪打断，她抬眸，撞进靳言商漆黑深邃的双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睁开了眼。她喉咙微微滚动，忽然倾身吻上了他的薄唇。哪怕是一天也好，一辈子也好。无所谓。她只要多一分钟，再多一分钟就够了。她闭上眼，努力克制着内心疯狂跳跃的心脏。“真傻。”
靳言商低声轻喃。她听清了他的声音，可此刻却顾不得，只想用尽所有力气吻他。这个人，本该是属于她的啊。上午靳言商将何栀子送到研究所，何栀子拎着消肿的咖啡下了车迅速走进研所，研所的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有顾磊在她进实验室换白大褂的时候端详了半天，问道：“你今天上火了？”
何栀子抿了下嘴角，以最快的速度将口罩带好，转身进了实验室。顾磊一头雾水，他说错什么话了？“你呀，等谈恋爱了就知道了。”
研所有过来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道。“恋爱？”
顾磊摸了摸头，何姐谈恋爱了？不是，他们怎么看出来的，感情就他看不出来？何栀子换好白大褂走到调香台开始工作。实际上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调香水上。和靳言商住在一起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太影响正常生活节奏了，今天差点迟到，何栀子揉了揉眉眼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调香。调香过程很漫长枯燥，但她全神贯注投入其中，倒没觉得多难熬。一晃眼就到了中午。何栀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出实验室，一位同事说道：“栀姐，你的咖啡。”
“谢谢。”
何栀子道了声谢，端着咖啡走出实验室，顾磊站在走廊栏杆处，手中端着一杯咖啡。何栀子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什么时候也喝上咖啡了？”
顾磊转过身见到何栀子，抿了下嘴角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不明白，我们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你要突然要跟赵总提出停止研发项目？”
他们认识共事的这段时间顾磊已经完全将她当成了队友，对于共事者他该拿出一百分的信任，但是何栀子的这些行为实在是太令人想不通。何栀子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你觉得我是商业间谍？”
顾磊却没有笑，这是所他担心的最坏的结果。他问出这个问题，也是希望他们之间能够坦诚，所以顾磊没有否认自己的顾虑。何栀子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顾磊接过扫过上面：“这是……？”
何栀子咬着吸管说道：“我妈的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