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淡淡的回答，“听见了。”

“那你答不答应？”

墨锦棠捏了下眉心，“不答应，去睡觉吧。”

“为什么答应？宁城比她好的律师多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聘请她？”

“她怎么你了？”

“……”沈蔷薇咬唇，难道要说，吵架吵输了？“她长得就很讨人厌……”墨锦棠打断她，声音冷了几分，“我很忙，你别胡闹了，听见没有？”

“……”她怔住，好几秒都没有出声。吵架吵输了而已，她干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呢？沈蔷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所以，她给他打电话无理取闹，凭的只是……本能。就像过去十年，无数次受了委屈的反应一样，她跟他诉苦求安慰已经形成了本能。要命的本能。沈蔷薇咬住唇瓣，一脸懊恼。电话还没有挂断。长久的沉默，墨锦棠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说话！”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说什么都像是在撒娇。可她现在对谁撒娇都行，就是他不行！墨锦棠拧起眉心，冷淡的声音也缓了几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又发烧了？”

“不是……”她松开咬出齿印的唇瓣，“我挂了。”

墨锦棠，“……”他不耐烦的板起脸，“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无理取闹？”

“不然呢？”

男人咬牙，“沈蔷薇，你知不知道我多忙！”

她撇撇嘴，听见他生气的声音，忽然发现心情好了点。她打了个哈气，“现在知道了，那挂了吧。”

“……”趁他不说话，沈蔷薇当机立断的挂了电话。办公室里再度安静下来。墨锦棠抬手看了眼腕表，四点半，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晚上他有一堆应酬，手边的工作堆积如山……而她一个电话打过来，轻易就摧毁了他的专注。叹口气。他捏了捏眉心，脑海里不停的闪过她那些无理取闹的话。最后……坐不住了。磨人精！墨锦棠起身拿了外套就往外走。席秘书拿着文件进来，刚好看见他要出门，就问，“墨总，您要去哪儿？”

他边往外走，边淡淡道，“待会儿的会议你让林景跟一下。”

“好的。”

席秘书捧着文件送到他面前，“这个需要现在签字。”

墨锦棠接过来，一目十行的浏览，确定没有问题才签了字。席屿看着他急匆匆的丢下文件就走了，一脸莫名，不过跟了他多年，能让冷情墨总失控的，大概也只有那朵带刺的蔷薇花了。半山秋水。墨锦棠亲自开车回去的，刚把车子停在车库里，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是钟菱。按下通话键，“什么事？”

钟菱按着太阳穴，没睡好声音透着倦意，“我得跟你坦白，我今天跟沈大小姐说话的态度不是很好，以防万一，先跟你报备。”

“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女人吵架而已。”

男人轻嗤，“你有时间跟她吵架，不如去反思一下，为什么到现在还拿不下蒋东越？”

钟菱站在酒店的窗户边，茫然的望着远方，“他的助理告诉我，他买了去维也纳的机票。”

“所以呢，你打算放弃了？”

“不。”

钟菱弯了嘴角，笑容得意的说，“他是去离婚的。”

“……”墨锦棠有点意外，“怎么做到的？”

笑意微僵，钟菱垂眸望着自己断了指甲，“我不想说，你也不必知道，他们离婚之后，你别忘记把钱打给我就行。”

“这是自然。”

墨锦棠挂了电话就往别墅走去。他最欣赏钟菱的地方，就是她能拎得清现实，没什么比银货两讫更简单的了结方法了。林妈看见他突然回来，紧张的问，“墨少，这个点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呢？”

林妈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小姐吃了药在楼上睡觉。”

墨锦棠睨了她一眼，“我跟她很快就会办婚礼，以后别叫大小姐了。”

林妈一惊，“是，我知道了，太太在楼上一直没有下来。”

墨锦棠点头，绕过客厅直接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他走进去敲了敲洗手间的门。过了几秒没人答应，他推开门，发现她也不在洗手间。墨锦棠拧起眉心，眼底皴裂出冷意，转身就去了书房。然后，他找遍了二楼都没有看见她，整个人就克制不住怒火中烧了。“林妈！”

他吼了句，“她人呢？”

林妈匆匆跑上来，一脸慌乱，“大小姐……太太，一直都在楼上没下来过啊，你别急，我再去找找。”

电光火石之间，墨锦棠想起了什么，转身就上了三楼。沈蔷薇学的是设计，又颇有绘画天分，沈赞在三楼特意给她弄了间画室。只不过，沈大小姐好像做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的热度，除了最开始的兴趣之后，就很少再上去了。如果没有下楼，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墨锦棠站在画室门口，望着坐在画板前发呆的女人，急躁的心跳才逐渐平缓。他抬手敲了敲门，她回过头来，他已经朝她走去。沈蔷薇愣了下，“你怎么来了？”

墨锦棠气息淡漠的站在她身侧，低头看了眼画板上的画，掀唇嘲讽道，“这副画都过去两年了，你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三十岁想毕业都困难！”

她臊红了脸，嘴硬的说，“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所以，你就打算这么荒废下去？”

“你不是把我关在家里，我还能怎么着！”

墨锦棠被她气笑了，斯文的俊脸更冷了几分，“没关你的时候，也不见你交过什么像样的作品，上学期你什么成绩，用我跟你复述一遍？”

“墨锦棠！”

男人不理她，恶劣的往下说，“大一的时候，你爸给学校捐了个图书馆，怎么，毕业也想让我捐栋教学楼？”

沈蔷薇又羞又恼的瞪着他，她成绩不好是事实，做事没耐心也是事实，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他为什么还要戳她的伤口？她就是不爱学习，就是没有他这么聪明，这也错了吗？“墨锦棠，你混蛋！”

见她红了眼睛，男人才缓了语气，“婚礼之前，回去继续上学，我已经让人去学校安排好了。”

“……”沈蔷薇闭了闭眼，“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我不想办婚礼，一点都不想。”

说着，她又好奇的望着他，“你到底为什么要办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