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霆凑近她，“冷？”

金发女郎点点头，顾云霆一把把她搂进怀里，看也没看我一眼，打开车门，拥着金发女郎坐进了后座。我坐进驾驶座，却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两个人又胶着难分地热吻起来。这是我送给他的车，这辆车有着我们最美好的回忆，如今他却在我们的车上搂着别的女人亲吻。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按捺着不适，发动了引擎，我把车停到附近一所酒店门口，随后听到自己用异常冷静的声音说：“你们给我下去。”

一直对我没有反应的顾云霆这时动了动眼皮，他对身边的金发女郎说：“听到了？”

他打发乞丐似的摆摆手，“下去。”

金发女郎娇嗔：“顾少——”“滚！”

顾云霆变起脸来比变天还快，一声怒吼，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这个暴躁易怒，阴晴不定的他，跟我记忆里永远温润俊雅的少年怎么也重叠不起来。金发女郎悻悻下了车，后面的顾云霆彻底没了动静，倒在座位上昏睡过去。把酩酊大醉的顾云霆送回家里，已经是凌晨三点半。顾云霆身形高大，我用整个身躯支撑着他，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上，把他卸下的那一瞬间，身体也顺势一同倒在软绵的大床上。他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长臂一展，胡乱地把我捞进了怀里，力道很大，我怎么也挣不开。我尝试着叫醒他：“云霆，换了衣服再睡好不好，这样容易着凉。”

他臂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我被紧紧锢进他胸膛，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睡梦中，他呢喃唤道：“詹宁……”久违的称呼使我一怔，他已经许久不肯这样亲近地唤我。“……我在。”

我轻声回应他。他忽然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呜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是他的女儿，为什么……我好恨你，好恨……”我喉头直发紧，不再推开他，任他这么抱着。良久，他松开了我，紧阖的眼睑忽然睁开，却就这么定定地望着我。因为酒精和疲惫的缘故，他的眼里布满血丝，他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憎恶和冷漠，更多的是茫然。他生了一双桃花眼，双眼皮如刀刻般深邃，好看得过分，我无数次想象过，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会不会也能继承到他那双灵气的桃花眼。我伸手缓缓抚摸上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他意外地顺从，一动不动地任由我抚摸，只是定定地，长久地，凝视着我。我收回手时，他精致清秀的脸离我极近，他吐着温热的气息迷蒙道：“詹宁，为我生个孩子吧。”

我怔了一下。我们有过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未出世，就已经没了。泪从我的眼角滑落。顾云霆出奇地温柔，他轻轻地落在我的额头，眉心，眼睛，脸颊……还是曾经的温热和熟悉的感觉，我顺从地闭上眼睛，云霆，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