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爸妈，如果没有经验就不能生宝宝，那人类不是灭绝了？”

“有什么不懂的，我会去学。只要我踏实肯学，就没什么做不到的。”

傅砚清拿她没办法，看她哭得厉害，肩膀一颤一颤，有些于心不忍。“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甚至这个孩子生下来可以给我养，大不了我雇佣月嫂，一边上班一边当奶爸，让你继续读书。”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一直怕你父母失望，可你能隐瞒他们一辈子吗？”

“而且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如何继续读书，在校园里遭遇的非议，你可能承受？让你休学一年，专心安胎，你可能做到？”

“我处处都在替你着想，也请你多替自己考虑一些，好吗？”

在这种事上，男人向来不吃亏。他既不需要承受十月怀胎的痛苦，一朝分娩在鬼门关走一遭；也不用承担带孩子的苦恼，养育孩子的琐碎。“女孩子的青春很短暂，生了孩子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去幼儿园里看看，那些不修边幅的全职妈妈，或者下班匆匆过来接娃的职业女性，哪个不在疲于奔命？”

“丧偶式育儿很多，父亲大多缺位。生养孩子的琐碎，你没有亲身经历，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就算这个孩子完全给我，我可以应付那些舆论，你能保证跟自己血脉相依的孩子，完全扔在盛京，毫无牵挂吗？”

“我见过很多婚前很酷的女孩子，扬言自己生了孩子就扔给保姆。但实际操作的时候发现，孩子除了母亲谁都不找，夜奶醒七八次，胸部下垂，身材走样，漏尿，这些你都想过，并且愿意承担吗？”

“时亦，我喜欢你自由自在的到处飞、去工作。你想艰难塑形健身，然后顶着无神的双眼、乱蓬蓬的头发，去录音棚里唱歌吗？”

“我本身并不十分喜欢孩子，也不愿意你承受这么大的痛苦。你现在生活的很好，不要因为一个孩子，把自己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她起初还在听他的劝说，后来便是左耳进右耳出，目光始终偏向一个很远的地方。是呀，傅老师说的没错。她也看过不少新闻，父母出去打工的留守儿童，母亲因为太过思念和担心孩子，不得不再次回到村庄，当起了家庭主妇。如果她爱这个孩子，又怎么舍得隐藏他的身份，把他一个人扔在盛京，不管不问，继续心无旁骛的读书。如果她不爱这个孩子，又何必千辛万苦把他生下来，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吃苦，拥有私生子的身份，不是缺爹就是少娘。傅砚清起身走过来，抱了抱他，吻着她的发丝：“时亦，你太小了，真的没办法预见这么多未知的磨难。我如果不负责任的不管，没有尽到规劝的义务，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听话，乖，我们把这个孩子拿下去。我知道这会让你身心遭遇重创，是我不好，我会一直陪你走出来。”

“然后继续去读书，工作，交朋友，享受生活。这只是一个意外，没什么大不了，就当做错了一件事。”

江时亦心里挣扎的厉害，突然很佩服那些拥有私生子的明星，为了工作聚少离多，放弃了亲子时间，但是能给孩子更好的物质条件。按照现在各大营销号贩卖焦虑的程度，她想她确实没有做好一个母亲的准备。“我如果执意生下来，你会生气吗？”

“会。”

他告诉她：“如果你这么任性，不在乎自己身体，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她的眼泪都被他胸口的衣衫擦干，不甘心又声音颤抖的问：“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你会开心吗？”

不管她怎样选择，他都不会开心。就让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才是对她不负责任。“不会开心，但我会轻松很多，不用背着这么重的心理负担。”

“我和孩子是你的负担吗。”

她从前口口声声，不需要他负责。原来也怕被他舍弃，也埋怨他明明没有家室，却依旧容不下给她的孩子一个名分。“不要这样想，是我不想让你做出这巨大的牺牲。”

她没有被他描述的育儿地狱吓退，除非丁克，否则将来做妈妈，都要经历这些。只是劳他费心，比她虚长了几岁，人生阅历如此丰富，竭力想让她避免走很多弯路。“谢谢你这样为我考虑。”

没有像很多繁殖癌那样，骗女孩子生了孩子就跑路。傅砚清抱着她，心疼的抬眸望，不忍心再看她一眼。“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该就此凋零。”

“我原不配染指，已经对不起你，就不能继续拖着你，跟我这样土埋半截的人一块腐朽。”

“你该花团锦簇的活着，放肆的笑，张扬的闹。”

只不过他的唇语，她并没有听见。“傅老师，不要耽误您的工作。明日我自己去医院做流产就好。”

是她自己犯的错误，不顾他提醒。现在也不该拉着他就此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