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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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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见岚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黑漆漆的屋子里,但有人把她偷偷放了。在她最是绝望的时候,一个女子悄悄给她送了些水和吃的还用温柔的嗓音让她不要害怕。她恢复了些力气之后恳求对方放了自己还保证自己不会把这些天的事说出去。令她惊喜的是女子答应了协助她逃跑。那女子用柔弱的身体支撑着她迈出虚弱的步伐,一步步远离废弃之地。她想劝女子和她一起离开,但女子婉言拒绝了。她不太能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牵绊才让看着就十分娇弱的女子留在那个只有野蛮凶恶的试者的地方,但她并没有强求只是不停地述说谢意。晚风轻轻吹拂着苏丹桐的衣裙。她鬓边的头发被风吹动,蹭了蹭她的脸。有的时候她会拉上冬榛来这里走走,吹吹风说说话,这些简单的事都会让她觉得有意思。此刻她一人看着这熟悉的夜色,只觉得心里的孤单和思念更加难以压抑。汤晞从灌木丛后走出来站到了苏丹桐身边。他看了眼那人踉跄着走远的身影然后开口问到:“她没有起疑吧?”

苏丹桐理了理自己鬓边的头发,笑道:“我办事那自然是不会出差错的。”

“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用这么温和的方法。”

汤晞道。“北折那人可不想现在就和四部闹得不愉快,哪怕是一点可能也不容许。你还指望他和他底下那些人把这个猎妖师怎么处置?”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反问到。“我以为我们在季考上展现实力就是为了和四部争一争的。”

汤晞道。“谁知道他想争的是什么呢。”

苏丹桐的目光投向远处脸上露出了些许愁意。坐在树上的徐疾轻咳一声,问到:“虽然雾里没落得只余名头但以往提起都说五部,燮峤和你透露过什么?”

“你这回是真不知道?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真稀奇。”

苏丹桐摸了摸脸,故作惊讶地道。“毕竟我也是要适时歇歇的,不能成天竖着耳朵听睁着眼睛看。”

徐疾道。“这么想知道怎么不问燮峤去?”

苏丹桐一说完转身就要走。“这就要走了?留下来聊聊呗,说不定我说着说着就能想起些和冬榛相关的事呢。”

徐疾道。被枝叶包围的徐疾在黑暗中慢悠悠地晃动着腿,撅嘴缓缓吹了口气,模仿了一声蓝尾鹊的叫声。苏丹桐转头,冷冷地看向徐疾所在的方向。汤晞见状抓住了她的手道:“要不再待会儿?”

“我是真不明白,你到底站哪一边。”

苏丹桐忽然道。徐疾笑了一声才道:“现在可没有哪一边可以站。再说了,我可不想受那些束缚。”

“那你可自由极了,没有束缚没有归属,不道声恭喜都说不过去。”

苏丹桐嘲讽到。“你呀就是太看不开了,总纠结着某些事的得失或者一个人的在与不在能有什么意义?”

徐疾道。“别来说教我,我和你没关系,我也不像你,心是冷的还结着冰硬邦邦。”

苏丹桐道。“你的心暖。哪天见到冬榛的时候你可别急着上前,万一重聚变成一桩血案就不好看了。到时候你连寒心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徐疾说完就荡着藤条离开了。气极的苏丹桐甩开汤晞的手后从地上抓了个石头往他大概在的位置扔。知道没扔中的她低低骂了一声,还特地用了最难听的词骂他。她可不像冬榛那样好脾气,连骂人的话都不怎么说得出口。燮峤坐在冬榛屋内点香,点的是汤晞拿来的那一盒。冬榛的气息在慢慢地消失。每次被什么东西触碰到了有关冬榛的回忆他都会再一次意识到冬榛不在他身边,仿佛一切都在提醒他冬榛再也无法返回。淡淡的烟从炉里飘出,他试图想象冬榛燃香的心情却怎么也没有头绪。当香气飘散开的时候她是不是在想念他呢?徐疾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低头望着香炉出神的燮峤,他开口道:“我从苏丹桐那边过来的,我听说四部和试者或许有望联手了?”

“究竟是你听到的还是你的猜测?”

燮峤抬头道。“一半一半吧,毕竟我不知全貌。所以可以说说吗?”

徐疾笑了。“对这些事你倒是热心。”

燮峤淡淡地道。“当个明白人至少知道自己哪天死是为什么。”

徐疾解释到。“雾里即将重组,其余四部打算联合试者也没什么稀奇的。”

燮峤抬眼望了过去,道。“事情还没完全定下,四部这样做不是先露了怯吗?”

徐疾说着忍不住笑了。“或许不是未战先怯。”

燮峤略带深意地说。徐疾沉默片刻后向燮峤走了过去,同时把手伸进怀里拿了个东西。他停下后把东西放在了桌上道:“冬榛把这东西存放在我这里,让我适时给你。现在它是你的了。”

晶莹坚硬的纯实在灯火的映照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极了在茫茫黑夜中撕开一丝裂隙的一点萤火。将纯实藏于皮肉之下可以荡涤杀妖留下的血腥气,这是隐藏身份或者打入敌方才会用的东西。“冬榛……什么时候把东西交给你的?”

心底涌起的酸楚堵塞在喉间,燮峤艰难地开口问到。“你们刚到废弃之地的那一天。”

徐疾答。原来那么早冬榛就预见了他们的分别,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为他留下了一条退路。她对他的偏心纯粹得连一点私心都没有掺杂。“昨夜就想拿给你了,但那时我看到楼外站着一个人因为实在太过惊讶就把这事忘了。”

说话时的徐疾眼里还有些不解。“你看到的人是冬榛吗?”

垂着眸的燮峤问到。“如果不是看到了面容我也不敢说我看到了冬榛,可除了那张脸那人哪里都不像是她。”

徐疾道。“你都看到她做了些什么?”

燮峤继续问。“直挺挺地站着,好像一直看着这屋的窗口。那就是你没能将她带回来的原因吗?”

徐疾道。“只是那些吗?你真的没去和她说话吗?”

燮峤又问。“我说了几句话,但她什么也没说。”

徐疾简单提了一下,没再说话。哪怕看着那人走远,他到现在都无法说服自己那天夜里自己看到的是个活人,因为除了能活动之外那人身上没有一丝活气更别说有一星半点冬榛的神态了。徐疾找了个借口从冬榛屋里离开了。不知死不畏疼,这可是绝佳的战场杀器啊。冬榛真变成那样打击最大的就是燮峤,但不止是他一人受到打击。冬榛曾说过当战局开启他哪怕最终得以扬名也未必会开心,现在已经感知到战火气息的他确实不如预想的那样兴奋。徐疾心想:冬榛说的话也不全是废话啊……徐疾走后燮峤一个人坐了很久。恍惚间,冬榛带着笑意的脸庞忽然出现将他带回到了那段悠远的时光。为了活着他害人的事没少干。试者能分到的口粮太少了,按人头平分的结果就是大家都要挨饿。饥饿有时候真的能将人逼疯,所以就算他想互不相犯其他人也不会甘愿停手。伤害可能会害他的人和伤害冬榛不是一回事,前者不会令他感到一丝愧疚而后者却让他一直无法安心。在登录名字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报上了“燮峤”两个字,因为心里清楚难写却只有两个字的名字会让她印象深刻。之前相处的那段时间并不全是两个人的独处,但那却让他始终怀念。重新回到她身边成了他不断加深的执念,后来他又发现他不只是想见她然后补偿她。取录的学进生名录张贴在季考评绩的下方,等到人都走光了他才走向了张贴栏。他在一个个姓名中找冬榛的名字,在看到她名字的时候他不由地愣住。只是看到了她的一点痕迹,他的心就不再像随水漂流的无人之舟那般漂泊无定。有人过来的时候他仅用眼角余光就认出了那是冬榛。她的举止更沉稳了,人也更显清瘦。她沉静的眼眸在纸和墨字间流转,面上没有明显的情绪。她似乎不喜欢和人靠得太近,哪怕没看到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向他靠近些。怕她宁愿不看季考评绩便走燮峤率先开口道:“我找不到名字,能请你帮忙找一找吗?”

“名字叫什么?”

冬榛问。他听到她那熟悉轻柔的声音确实在耳边响起后一阵恍惚。在梦境里或是在回忆里才能出现的声音现在就从他身旁传来,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她,实实在在的她而不是梦里虚无缥缈的身影……“燮峤,落叶燮燮碧峤耸耸。”

回神后他慌忙答到。他悄悄地看向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脸上透出的那一丝笑意,仿佛她许久都没有欢笑过了连笑时都带着几分克制。他曾多次幻想过和她的相会,发现她过得或许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如意时他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一刻,他情愿她一直认不出他,也不想她因认出他而勾起她对往事的感伤。“你的名字在这呢,原是这两个字啊。”

弯腰查看名字的冬榛用手指在名字上点了点,道。“原来在那里啊,是我之前找错地方了。要不是你替我找到了,我不知道还要找多久呢。”

燮峤向她靠近的同时用感激惊喜的腔调说到。“你先前不太像急着想找自己名字的样子。”

冬榛道。燮峤怔怔地看着她,没有想到她在走过来之前也留意到了自己。他确实没想过找自己的名字,在看到冬榛的名字就他就一直在对着她的名字出神。“我也担不起你的一声谢,那些场面话就不用说了。不过,你以后可别再表现得那么异于旁人了。”

冬榛偷偷向旁边挪了挪,拉远两人的距离后她才稍稍松了口气。“那时候在想事情,不过我确实是有意和你搭话的。”

燮峤看着她笑道。冬榛仰头看向他时眼里闪过惊讶不解而后又重归平静。在她沉默的时候他又再次开口道:“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这话一出冬榛脸上刻意维持的那种平静一下子消失了,她用怀疑警惕的目光审视着他,就像打碎河面冰后得见奔腾的流水眼前的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有了生气。“你要知道我的名字做什么?”

冬榛反问到。“不做什么啊,就是想知道毕竟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

他道。“谁知道那是不是你随便挑来报的假名。”

冬榛道。“真是多疑,我为什么要拿假名骗你呢?”

燮峤问。“谁知道你呢,说不定你就是喜欢随口扯谎呢。”

冬榛不甘示弱道。燮峤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冬榛果然还是和原来一样喜欢和他斗嘴。一下子就让他想到了冬榛之前拎着一串果子从他身旁经过然后被他抢走了一个最大的。她围在他身边说了好久关于果子没洗会有多脏的话,从可能有毛虫爬过到鸟粪落在上面能想到的她全提了就为了膈应他。他表面认真听着时不时摘走一个果子放嘴里,还和她说这果子既然那么脏了那他就委屈委屈自己帮她解决掉就为了看她被自己一次次气到的模样。最后实在气不过的冬榛当着他的面把剩下的果子全吃了,结果被果肉呛到咳了好一会儿,他都担心她把她自己给咳没了。事后冬榛把这笔账算在了他的头上,他和她争辩结果她没能说过他,情绪低沉了好几天。他就想法子让她开心起来。在只有他们的时间里总是两个人轮流闹互相哄,那时他们的喜怒都只因对方而变化。和冬榛相处时的轻松和快乐在他离开她后就彻底消失了,他和身边所有的人一样训练进食也只觉得那是枯燥无味的重复。就像曾经和他倾诉对周围人的不理解的冬榛一样,他置身于人群却也始终只是一人。冬榛意识到自己今天的多话后不由地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借此缓解心里的尴尬。平常她能把自己控制得很好,但有的时候连她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的一些言行。不希望自己表现得更丢脸的冬榛火速离开了。燮峤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多了几分别样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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