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这条他曾经走了八年的路，相隔十年，依旧如此熟悉。

宴会结束后，顾辞年独自一人在宫中走动，苏瑾公公拦住他的去路。

他行礼，轻声道：“殿下，皇上想见你。”

顾辞年轻笑，他猜到楚萧会单独召见他，所以宴会后，他独自一人在宫中行走。

他在总管公公苏瑾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

楚萧站在长生殿的中间，没有了刚刚的威严庄重，像是一个苍老的老头，他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衣服上没有龙纹。

顾辞年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一瞬间，好像他是君，他是臣。

楚萧走到他的身边，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番，最终停留在那双眼睛上。

他的语气平稳，双眸温柔的说：“辞年，你的眼睛和你的母后很像。”

这句话，他在离开长安城的时候，楚萧也跟他说过。

“辞年，你今年十八了，应该是找一位女子相伴一生了。”

“叔父想让辞年找那家的千金？”

“辞年可有心仪的女子？若是有，不用等立春，我现在就为你们赐婚。”

楚萧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询问道。

“辞年心悦柳家大小姐柳怀夕。”

顾辞年薄唇微动，用微微试探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哦？怀夕？是个好姑娘，知书达理，温柔大方。”

楚萧突然想到什么面露难色，继续说道：“但是瑾安好像也喜欢怀夕。”

他把问题抛给了他，想看看他的回答。

他当然知道楚瑾安喜欢柳怀夕，只是柳怀夕对他有用，不然就发发善心让给楚瑾安也没事。

“那便看柳小姐的意思了，若她与二殿下情投意合，辞年愿意退出。”

楚萧抬眼看向他，观察着他一举一动，柳怀夕的舅舅是江城的守将，长安城最后一道关卡，他的语气自然，丝毫看不出有何不妥。

楚萧的眼神变得犀利，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想娶怀夕，是因为江城嘛？”

他在试探他……

他的嘴角勾起，眼神清澈，柔声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好一个一往而深。”

楚萧的脸色恢复了往常，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被吓到了，可是他不卑不亢，毫无慌张之色，从他进来到现在只有一种表情，“笑”还真是温润如玉，顾公子……

顾辞年离开后，楚瑾安和楚言希来到了御书房。

“儿臣，拜见父王。”

两人异口同声道。

楚萧懒散的坐在龙椅上，看了一眼下面的两人。

“立春，就要为你们选一门亲事，你们可有心仪的女子？”

“柳怀夕。”

楚言希的眼睛发光，抢先开口道。

楚瑾安慢了一拍，心中不爽，眉头微皱，但还是恭敬的像父王行礼：“儿臣心悦宰相府大小姐柳怀夕。”

“怎么二弟想要与哥哥争女人？”

“大哥，我从小便喜欢怀夕，长安城无人不知。”

楚瑾安也不甘示弱，回怼道。

这五年，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楚言希都要来抢，如果是别的东西他不会与他争，只有柳怀夕，他不会让。

楚萧心中悲叹，又是三个男人同时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他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哎，刚刚辞年也说，想求娶怀夕。”

他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他们，三人都想娶他，只有胜利者，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楚瑾安有些不安，想起刚刚宴会上，御花园上他说的话，他的直觉是对，他对她有意，不知道她今天与他说了些什么，第一次有人让他感觉到危机感。

“父王，我与怀夕可是有婚约的。”

柳怀夕的母亲和楚言希的母亲，是手帕交，曾经有过联姻的意思，但是柳怀夕的母亲离世的早，之后联姻的事情就没有了后续。

“大哥，你们的婚约只是姐妹之间的说笑，并没有正式的定下，不算数的。”

他也不甘示弱，语气严厉的朝着楚言希回怼道。

“楚瑾安，我是中宫嫡子，你算个什么……”

两人的气氛都剑拔弩张，眼睛都死盯着对方。

“好了。”

楚萧扬声一吼，满眼的恨铁不成钢，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就在大殿上吵起来。

“既然你们都喜欢她，那就看怀夕自己的意思，她心悦谁，那她便是谁的。”

他说完，就挥了挥手，让苏公公请他们回去。

“是。”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把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们二人走后，楚萧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放松自己的神经，一个问题同一个答案，不同的态度，不知道他们这一辈，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

御书房外，楚言希拦在楚瑾安的前面。

“楚瑾安，柳怀夕，我，要定了。”

他的嘴角勾起，轻蔑一笑，挑衅的向他挑眉。

楚瑾安推开了他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大哥，你与怀夕说过得话不超过十句吧？”

“那我们走着瞧？”

他大笑着，撞开他的肩膀，离开了。

楚瑾安揉了揉肩膀，滚动着喉结“怀夕，你会选我的，对嘛？”

宰相府中，柳江岩在练书画，他的笔顺行云流水，近看宣纸上写着“家和万事兴”

他前面跪着柳云眠，她的脸色不好，眼睛微红，一颗颗的珍珠向下掉落，不停的抽泣着。

“这段时间安分些，不要耍小聪明。”

柳江岩没有理会她的哭泣，语气不冷不淡。

“爹爹，爹爹，我……，我没有，我……真的是关心姐姐……”

以前她也是这么做的。爹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为什么今天会动气？

“云眠，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柳江岩将她扶起，用指腹轻擦他的眼泪。

在这一点上柳云眠始终做的没有柳怀夕好……

她的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父亲的意思，问道：“爹爹，这是什么意思？”

柳江岩摇摇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语重心长的问道：“没事，云眠回去吧！”

她轻声回道：“是，爹爹。”

柳江岩看着纸上的“家和万事兴”嘴角勾起，走到窗外，向远处看去。

暴风雨来之前，总会平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