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课程表上的音乐课变成了数学课。办公室里一片哀嚎，初妤接受良好。不管什么时候，毕业班的副科变主课都不会变，音乐、美术、体育这样的课永远只存在于课程表上，而不是现实。“初妤，你咋一点儿也没不高兴啊，你不想上音乐课吗？”

一天半了，初妤这位同桌可算和她说了第一句话。她的同桌是个圆圆脸的女孩儿，笑起来有个浅浅的酒窝，头发还是自来卷，哪怕扎成了麻花辫也依然显得她头发乱糟糟的。初妤歪了歪头，在打击小朋友和装小朋友之间选择了后者。“音乐课是什么课？你很喜欢吗？”

同桌错愕了一瞬，捂着脸趴在了桌子上，闷闷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忘了你还小，没上过音乐课，唉……”听着还挺遗憾的样子。初妤窃笑，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大概是和音乐、美术这些副课没什么缘分了，最多也就初三会考前会被突击背诵复习个几遍。笑够了，她戳了戳同桌的胳膊。“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五岁的小姑娘甜丝丝地叫你姐姐，恐怕很少有人能抵挡得住，反正同桌就没扛住，瞬间投降。“我呀，我叫卫媛。”

说着还不忘把自己的数学上翻开，指着扉页上那个一笔一划相当规整的名字给初妤看。这次换初妤愣在了原地。卫这个姓，整个初家庄里就一户，还是她当初读小学喜欢看一切带字的东西时，在家里那本村里电话本上看到的。十几岁的时候，她听她妈和人聊天的时候提过一嘴，说是村里姓卫的那户人家当年就生了一个闺女，又聪明又漂亮，可惜命不好，刚上六年级就没了。她愣愣地看着卫媛，想象不出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到底是怎么死在现在的。“怎么了？觉得我的名字好听？”

卫媛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嘻嘻哈哈开了个小玩笑。初妤回神，重重点头。“对呀，卫媛姐姐的名字一听就是能当大官的！”

卫媛一怔，哈哈哈了好一会，笑出了眼泪。“谁教你的啊，你这嘴也太会说了，我要是有你一半会夸人，我妈也不会天天骂我闷葫芦了。”

她失神一瞬，又很快调整过来。“哎，快坐好，快上课了，你书呢？估计陈老师这节课要讲卷子了，也不知道考成啥样，你觉得那卷子难吗？”

窗外风吹过，学校绿化带里的花香一股脑从窗户钻进来，甜腻腻的。初妤摊了摊手：“我觉得还行，姐姐你觉得难吗？”

卫媛先是皱了下眉头，旋即又一阵娇笑。“其实我也觉得还行，哈哈哈……我就是听他们说卷子难，不敢说还行。”

初妤哑然，有时候学习好的和学习不好的凑一块说话，确实不太敢说实话，容易被人当成炫耀和阴阳怪气。还好，她们俩学习都不错，交流起来完全没这个担忧。“姐姐，你家住哪里呀，我们可以放学一起走吗？”

初妤佯装期待，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怎么帮卫媛度过死劫，平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