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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稳坐军帐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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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稳坐军帐生太子

芮皇后退朝后,来到东暖阁辞别延进帝。“皇上,臣妾要离平都到民间里走走。眼下朝廷局势基本稳定,坏人再也折腾不起来了。眼下最需要的是在争取得来的短期和平期间努力恢复国力,大张旗鼓地鼓励农户开垦荒地,种植各种各样的农作物,活跃经济,繁荣农贸集市。”

芮皇后摆着手说,“此次臣妾出游,只带下列陪同人员:中军大都督府大将军尚宣,亲军大都督府大将军兼殿帅府太尉方跃平,斥候署提督阚鳌公公,丞相府长史严淑华,刑部右侍郎曲玲,斥候署同知焦二梅,吏部员外郎季天姿,也就是七个人嘛。”

延进帝惊愕地说:“爱卿,你真的要离开朕吗?”

“皇上,臣妾要出游还得尽早离开平都,早去早回嘛。”

“爱卿呀,你今日别忙走,再陪朕一宿。”

延进帝乞求地说,当即遭到芮皇后斥责:“皇上,你哪是三岁小孩吗?一天到晚不思国事,饱暖思淫欲,真的不该之至!好了,臣妾这就走了。”

说完话,头也不回,大踏步而去。

芮皇后回到碧霞宫,召见严淑华,吩咐道:“明日随同本宫先到炳江省龙山府一游,随员共九人。你把他写下来。”

严淑华便提起毛笔写了九个人的名字:严淑华、尚宣、方跃平、阚鳌、曲玲、焦二梅、季天姿、王小艳、肖瑞红。芮皇后说:“此次本宫出游带有微服私访的性质,一路上所有境遇你要随时记录下来,特别要注意民风、民情、民心,尤其是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嗯,严长史,你去找曲玲、焦二梅,叫她们几个人女扮男装,催她们几个快点做好准备,吃过饭后就出发。”

严淑华问此次出游多少天,芮皇后捋了捋刘海说:“视情况而定,少则二十多天,多则五六十天。……唉,最近天天陪皇上上朝,还要代他处理政事,吃力并不讨好。看来真的还不如到民间里跑跑转转,能够摸到真实民意民情,也看看地方官员如何做好子民的父母官的。德能兼备的要提拔到朝廷里来任职,毕竟那些武夫们处理政事还是比较欠缺的,不称职的要调整,刁钻顽劣之徒必须卷铺盖走人。贪赃枉法,作奸犯科的,还要按律惩办。”

严淑华笑着说:“如果芮将军你来当皇帝就好了,可惜你也是个女人,只能当皇后。”

芮皇后竖着手,愣了一下,说:“其实,女人也并不是不能当皇帝的,关键是事在人为。据说唐朝武则天就当上了皇帝,她当皇帝的时候,国力还蛮强盛的。……唉,现在本宫还不能说女人能当皇帝,否则,一定会遭到坏人的挑唆,容易引起皇上的猜忌。严长史,今后我们别要谈这个话题,以免授人以柄。”

严淑华点头说:“是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这些女人只有跟住你英明的皇后,才能立足于官场。祸从口出,稍有不慎,遭遇不测,也会重蹈前人的覆辙的。”

芮皇后赞许地说:“严大姐从政两三年,也有好多的政事料理经验了。你赶紧去找曲玲她们,而后把有关政务安排好。”

当天下午由于方方面面的缘故未能出发。晚上,碧霞宫热闹起来了。坐在桌边喝茶的女人,看上去是三十岁的人,她遗憾地说:“唉,我林翠芳全没点武功,如果也像曲玲、季天姿她们能够有三拳两脚的,少不了也跟着芮皇后到民间里走走,外边的世界肯定要美妙得多,就是了解下层人的生活情况也是很好的嘛。”

梁玉英说:“商夫人啊,你我两个毕竟是个普通的女人,只能在家里当夫人,给夫君帮衬。……可惜我刘家住进了平都皇城里。假如我刘家还在龙山府住的话,芮皇后到我刘家玩玩,那该多好啊!我梁玉英跟你商夫人一样,既不能走,又不能飞,简直就是个没脚蟹。人家说话呀,人不中,嘴凶;牛不中,尾动。唉,我们这些没脚蟹女人除了一张嘴而外,其他的什么都不如人。你看,季天姿她们这些女人能说能动,而且武功还不小,普通的两三个男人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时代不同了,英雄出少年,而且还出少女。”

抿着嘴笑的是季天姿,正是二八佳人,两只黑而发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俊俏的瓜子脸,身穿淡青色长裙,显得苗条,肌肉既有弹性又有力,分明是个力量型的姑娘。她走过来说道:“两位嫂子,我比常人幸运的也就是两条,一是我家左右邻居皆是武术世家,近水楼台先得月,很容易学到点武术;二是遇到英明的芮皇后,并且受到她的赏识和重用。此次随同主子出游,拼着性命也要保护好主子,与此同时,也做出点有意义的事。”

男人模样的曲玲走进来,笑哈哈地说:“季天姿季小姐,跟本公子回家,肯定有你好日子过的,……嗯,本公子从来都敬重女人,怜香惜玉,嗯啦,叫个对女人的关爱无微不至,甚至还给女人擦屁股,洗脚,倒马桶,啊哈,世上的哪个女人找上本公子,纯粹是她的福分。”

季天姿歪着头说:“曲侍郎充小伙头子,嗯,还戴瓜皮帽的,身穿黑腰捆,下哈吧贴上了点胡须。细望望,你有男人那么硬朗吗?”

曲玲一把抱住季天姿吻了一下,说:“哪说的,我这不像个男人吗?”

季天姿搂着曲玲的颈项,笑得前合后仰。

梁玉英手指着曲、季二人,说道:“你们两个呀,一个苏夫人,一个季小姐,你们两人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放荡,可要挨世人骂哩。”

曲玲抹着嘴说:“我们说笑的,不说不笑,误过年少。你们说,我曲玲这一打扮,像不像个小伙头子?”

林翠芳瞅了瞅,说道:“像是像个小伙头,不过嘛,可你不能这么随意调戏良家妇女啊。”

曲玲点点头,“嗯啦,这之后不会得的,不然的话,我曲生岂不空读了孔文宣帝他老人家的书呢?”

“曲生啊,要不要跟本员外到城里走走,顺便拜访教谕,请他点拨点拨,阐发四书五经微言大义。”

曲玲谛视来人,原来是乡下财主打扮的焦二梅,连声赞道:“像像,宽宽的额头,满嘴的胡子虽然不长,但也能起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梁玉英笑哈哈地说:“哎呀,我老妇人年老昏花,猛一看上去,还就不晓得是女扮男装的季夫人。瞧你这身打扮,倒能冒充我的夫君。”

季天姿蹦跳地说:“正好,我姓季,季夫人眼下就做我的父亲大人。”

说着,便挽着焦二梅的膀子说,“爸爸,今儿你出远门做亲戚,也把女儿我带上娘舅家里玩玩,表哥读的那些书,我跟他借借。”

焦二梅粗着嗓子,咳了一声,说:“怎能带你个鬼丫头去呀?你们表兄妹两个岁数都差不多大,要是做出了有伤风化的事出来,我武员外这张老脸往哪搁呀!不带,不带,给老夫乖乖觉觉地在家里坐闺房,再不然做做针线活,也是好的呀。大家人的小姐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在外边走动呢?”

林翠芳手拿小圆纸扇扇了扇,说:“今儿房子里的人多,各个人说话的热气散布出来。你们看,我额头上倒冒汗呢。……唉,人是年轻时活得最有意思,能走能飞,能吃能睡。上了岁数的人只见走下坡,一天一天衰弱下去。我们女人啊,人老珠黄。人 在小户人家还好,少年夫妻老来伴,相依为命,和和睦睦,到老不分手。大家人家好呢,夫君专拣嫩花儿摘,小老婆找上一个又一个,哪把个结发妻子放在心上,最后沦为家庭大妈的角色。”

满屋的女人说说笑笑,不觉已经很有辰况了。

“驾!”

平都外城门跑出七八条马,男骑手、女骑手,挥着马鞭两下,马儿奔跑了起来。此时,一辆马车出了城。坐在马车里的是夫人打扮的严淑华,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人,她身旁坐的正是芮芬奇,梳着光滑滑的两支长辫子,身穿一件半旧的淡青长裙,颈项里系着红扎头巾,露出点光亮的分明是银项圈,脚蹬乡下女人常穿的绣花布鞋,看上去似乎只有十七、八岁。

严淑华抓起芮芬奇的手说:“丫头呀,到人家做亲戚,可要喊我妈妈,到时候可不能叫我老身难堪。”

芮芬奇摸着她的发髻说:“妈妈,你今儿多大岁数呀?养了几个儿子啊?”

严淑华红着脸说:“你怎能这么伤我的自尊。唉,我虽比你大三岁,至今还不曾怀孕过,哪有个一儿半女的,乡下人说话,不养孩子的婆娘是公婆娘,没想到我严淑华还就做上了公婆娘。”

芮芬奇说:“方将军在战场上蛮凶的,能把丹朱人的上将军朱铁环的首级取下来,肯定就能把他自己的婆娘调理好。”

严淑华突然提醒道:“别只顾我们说笑,马夫听到我们说话,也不知怎么想的。”

芮芬奇听了,不再说笑。

天黑之时,她们两个便在洗砚镇住进了袁家客栈。客栈老板娘见住进了两个女眷特别高兴,她打着一壶水上来搭讪:“你们母女俩是从哪里来的?”

严淑华调侃道:“我们是从晋窑来的,到秦山看望老身的夫君。他是那里的一个游击将军,已经有两三年没回晋窑。”

老板娘说:“做个女人老见不到自己的男人,确实憋得慌。说个没出息的话,我跟你恰恰是两反,住在这客栈里,一天到晚见到的是各色各样的男人,一个女人都望不到,只晓得收收银子,烧烧热水,日里跑到各个房间查点查点,说不上什么话。今晚见到你们母女俩住进来,我来谈谈一些家常话。唉,你家姑娘多大呢?”

严淑华装腔作势地说:“啊,你问的她?今年十七岁了,谈的人家小伙头子,是秦山宋知县的大公子,想在年底给他们把事情做掉。唉,也不知我家女婿长的什么样子,这门亲谈了有六七年。宋家从没有看过一次年亲。老板娘子,你说这个人家够晓得点世理?”

老板娘点点头说:“这人家也真个吝啬的,孩儿结婚之前,多少也要看一两回年亲的。”

老板娘问道:“我们俩说话说了这么长的功夫,还不晓得师娘你叫个什么名字。”

严淑华笑着说:“老身贱名叫个严扣忙。”

“老爷贵姓?”

“姓方。”

“你家这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唉,她名叫方秀英啊。”

老板娘笑着自我介绍道:“奴家名叫钱粉銮,男人他姓袁。”

严淑华说:“袁夫人,今晚我们谈家常已有好长时光了。”

老板娘说:“还不曾有辰况的。方夫人,你够曾听说皇宫里的芮皇后呀,她本事可大得很呢,朝廷里大大小小的事料理得条条适适的,她说出去的话,文武大臣们没有一个不敢不听她的。”

芮芬奇插话道:“世上有本事的女人够多得很,譬如你老板娘就很有能耐,热情接待客人,嘘寒问暖,虚心地查点客人,做到知根知底。秀英我长到这么大,见到你这么会说的女人还真不多。”

老板娘摇摇手说:“说我钱粉銮会说,还要把人家的哈巴股笑得没处兜的。姑娘呀,今日晚上见到你们两个女眷住进客栈里,才有个机会女人跟女人谈谈家常的。”

严淑华说:“唉,袁夫人,你们这里的人对朝廷里发生的变故有什么看法吗?”

老板娘整了整衣襟说:“皇家的事不好说,说得不好脑袋搬了家,还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小民百姓从来不问朝廷的事,只问一条,朝廷够给我们小民百姓好日子过。芮皇后她是一个好人,国家有难,她带头减掉自己的享受,吃的穿的比我们小民百姓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朝廷跟丹朱人打仗,小民百姓最近几年就肯定没好日子过,和平相处多好啊!”

翌日,马车继续向北赶去,行到野外田间大路上,忽然来了五六个骑马的人迎面而来。马夫主动将马车停到一边,好让他们通过。却有一个后生往后退,待其他人走了后,他下马走到马车旁边,将帘布拉起来,嘻嘻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里面果然坐了个黄花闺女。唉,你今年多大呢?”

严淑华斥责道:“我们衙娘两个赶路的,你个男人私自将我们女眷坐的马车上的帘布拉起来做什么,成什么体统?”

后生扬起脸说:“我裘三想找个女人夜里捂捂脚,唉,我今儿看中了这个小姐,蛮漂亮的,正合吾意。你叫马夫把车子往我家拉,我裘家吃的喝的不比城里的胡财主差。”

马夫劝道:“裘三公子,我说你莫作孽呀,事情闹起来,恐怕你承担不了,好好的人儿弄了个缺胳膊腿儿的,那可就惨了。”

裘三正要作恶,忽听到炸雷般的吆喝,吓得目瞪口呆。“畜生!给我赶快死了滚!”

一个满脸虬须的汉子下马直奔上来就是一个嘴巴子,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老想着惹花粘草,一望到漂亮的姑娘人家,魂儿就不在身上。”

裘三捂着脸,一跃身子,上了马就往南狂奔而去。汉子上来打招呼地说:“赶车的大兄弟,对不起车上的夫人小姐啦。我叫裘祖,那个畜生是我的三儿子,大儿子跟我到外边做生意,二儿子是个读书人,就这个三儿子死没出息,全不想着做正经事,今儿我把他带出来学做生意,没曾想到他老毛病又发作了。做人要做堂堂正正的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都不能做。想当初我裘祖在平都皇城里也是司隶校尉手下的都尉,朝廷里的奸臣拉我入伙,我说我裘祖吃的是皇上的饭,不参与作乱,也不许作乱的人胡来。后来,大奸臣梁鸣泰就撤了我都尉之职。我随即辞职不干,算了二百两银子给我。我回来就用了这笔钱开木行,又在洗砚镇开了个南北货店。”

芮芬奇扒开帘布,下车弯腰向裘祖福拜,缓缓说道:“裘都尉,小女子秀英这番有礼了。奴家敬佩你是个志诚君子。此次去秦山见家父,路过这里。请问你家读书的二公子大名。”

裘祖抱拳说:“我家二小名叫裘汝珍,在家读书,最喜欢跟人谈古论今。姑娘,今年多大呢?”

“奴家十七岁,也喜欢跟人谈古论今。嗯,奴家看你眉粗耳方,中庭饱满,像个汉昭烈帝时的忠心护主的燕人张翼德,丢弃你这样的人才,朝廷岂不可惜?”

裘祖笑了笑,指着车子说:“坐在车子里面的是你家什么人?”

“告禀裘都尉,她是奴家的妈妈。”

裘祖瞅了瞅,说:“小姐,我走了,日后有缘再相会。驾!”

他打马就往南奔驰而去。

马车上路,当天停在秦山县衙门里,龙山府同知兼秦山县知县林云平跪在车前迎驾。“小臣不才,前来迎接芮皇后。”

芮芬奇走下车子,理了理辫子,说:“林大人,请起,请起。林夫人呢?她怎不出来接待她的妹子呀。”

林云平躬身道:“她在县衙里的。”

芮芬奇便跑进县衙后面的屋子里。

“凤兰呀,妹子来望你来了。”

林夫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芮芬奇,急忙跪下拜道:“芮皇后,妾有眼不识泰山,居然跑进我林家也不晓得。”

芮芬奇上去拉起她,说道:“咱们姐妹们玩得好,还要跪拜做什么?再说这里又不是在朝廷里。这回妹子下来是微服私访,你就喊我方秀英妹子,陪我下来的,”她指着跑进来的严淑华说,“她严扣忙以我妹子的妈妈为身份,以后来了外人,你凤兰姐姐记住就是了。今儿我妹子想到上一次姊妹们在你家里说说笑笑,那多有意思!唉,坐在皇宫里太单调,上了朝又是个没完没了的,这个事那个事弄得你家妹子我六神无主,不做就对不起皇上,做了又愁合不合满朝文武大臣的意。事情做得好,大家没话说,一旦做得走了样,闲言闲语就满天飞起来了。”

朱凤兰说:“别光顾说话,先坐下来喝茶。我晓得坐在马车上行了这么远的路,少说也要有两三天,人肯定是疲劳的。”

林云平回来问道:“芮皇后,此次下来找下官,有什么要吩咐的?”

芮芬奇摆着手说:“此次下来是私访民情的。我曾经跟你家林夫人一起玩过的,所以第一站找个熟人。哦,对了,我先把我这回的身份告诉你,免得公开场合穿了帮。林大人,她是丞相府的长史严淑华,方跃平大将军的夫人,现在以我的妈妈身份出现,改名叫严扣忙,谈到她的夫君就说是龙山府参将方源,横竖是人家不清楚官场的底细。我呢?就叫方秀英,是你家林夫人的表妹子。”

林云平担心地说:“你们在我这里,朝廷够有人在此保护你们。”

芮芬奇摆着手说:“林大人,你放心好了,有人暗中保护的。吃过饭后,我想凤兰姐姐和我们一起到大街上走走,明儿到玉佛寺上香,会会天下平民百姓家的女人,顺便了解秦山的地理风情,岂不快哉!”

林云平说:“芮皇后,像你这么标致的模样,在外边走容易惹眼呢。”

芮芬奇说:“呵呵,好多的人说,男人要创,女人要藏。我看这话说得不好,女人怎么啦?怎就不能抛头露面?一天到晚蹲在闺房里不见天日,岂不如同一个废人?至于女人比男人容貌俊俏,那是上天的赏赐。”

说话间,家佣端来饭菜。林云平抬起手说:“请用餐。”

芮芬奇跟平常的女人一样在下首坐了下来,说:“林大人,你们男人上面坐,跟我们女眷一起进餐,别要拘什么礼节,男女怎么就不能同桌吃饭?馊话!还有你的师爷也叫他出来一同吃饭。凤兰姐姐,还是你去喊师爷吧。”

师爷来了,彼此寒暄了一番,便坐下来吃饭。朱凤兰说:“今儿是青菜烧豆腐,单炒大蒜,韭菜炒布页丝儿,红萝卜汤,一样荤菜都没有。”

芮芬奇笑着说:“这些素菜好呀,人吃了清面白秀,脸皮子好。”

严淑华咯咯的笑着说:“你真会撒白的,说话全不打草稿。”

芮芬奇放下碗,煞有介事地说:“新鲜的素菜人吃了,年轻气壮。你可别小看这萝卜汤,吃了就是叫你消食透气。可是有好多人嫌它有苦味,专要吃甜的菜,实际上甜东西吃多了并不好,甚至还会弄出大毛病出来呢。再往后丝瓜上来了,摘个嫩丝瓜捣成渣儿,包在纱布里,往人的脸皮上包包扎扎起来,过了一两个时辰。取下来,人的脸上就刷白粉嫩的。你们看,我二十一岁的人冒充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跑出去说给人家听,还就没一个人怀疑。”

大家听了之后,也都信了。

三个女人跑到城隍庙,那里的人便多了起来。芮芬奇跑进庙里,手拿一支香跪到蒲团上磕了三个头,恭恭敬敬地把香插进香炉里。严淑华、朱凤兰也敬了香。芮芬奇理了理辫子,然后两手扒了刘海,问朱凤兰:“姨娘呀,秦山哪里好玩?”

朱凤兰说:“这可要问问这里的人。对了,”她忽然上前拉住一个女人说,“溴苹,宦同知家后花园够有人玩啊?”

“有啊,你想到宦家后花园玩?”

“溴苹,我家来了两个亲戚,大街上走了走,觉得不怎么好玩,我想带她们去个好地方玩玩的。”

“哎哟,林夫人要把亲戚带到宦同知后花园游玩,那我带你们一同去,宦夫人肯定会欢迎的。”

名叫溴苹的女人欣然地说。

朱凤兰将严淑华、芮芬奇二人叫了过去,介绍道:“龚溴苹,这两个人就是我家亲戚,姐姐严扣忙,侄女方秀英。”

龚溴苹一手抓住严淑华的手,另一只手抓住芮芬奇的膀子,笑哈哈地说:“你们是衙两个。宦同知有个小姐,名叫宦香茹,也是打的两个长辫子,一天到晚嚷着要到外面溜达,说是关在家里快憋死了。宦同知没办法,就把个姐夫家的小姐弄到家里陪她。这个小姐名叫覃丽琼,梳的也是两个长辫子。两个人在一起玩,活像个双胞胎姊妹。”

严淑华攀谈道:“龚溴苹,你家老爷贵姓?”

龚溴苹摆着手说:“唉呀,我家夫君还老爷的,老百姓一个。祖上承蒙皇恩浩荡封了个侯爵,如今什么爵位都没有了,就是享有三百亩田的租子,收成上来,就派个管家下去把租子收到手。最近纪彭乡没人做三老,找我家夫君去做了,纪彭乡比较富庶,任职三老一年下来也能弄上七百多两银子。噢,我家夫君姓郑。”

严淑华随即招呼道:“郑夫人,那就请你引荐一下。”

四人来到宦府门前,龚溴苹上去说了,宦家的家丁通报主人,主人很爽快地叫开门迎接。四人进去见了宦同知都叩了头。宦同知说:“郑夫人,你陪林夫人、方夫人母女俩,去见我家娘子葛姣玲。”

说着,拿脚走了开去。

由于龚溴苹对宦家非常熟悉,绕了几个弯子,跑进里面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房子里。宦夫人在里面敬香磕头念经。等她念好了经,龚溴苹小声说了来意,宦夫人随即起身说:“好呀,叫她们先上客厅里喝个茶,熟悉客人后再谈玩嘛。”

大家来到客厅里,家佣马上给各人泡了杯茶。龚溴苹笑着一一做了介绍。芮芬奇说:“宦太太,听说你家香茹小姐读了不少的书,我很想见见她。”

宦夫人说:“你坐在这里,老身去喊她。她在房间里跟丽琼表妹子下棋的。”

严淑华说:“郑夫人,你家儿女多大呢?”

龚溴苹说:“大小伙今年十五岁,不稂不莠,什么事都不会做,我家夫君也不管教。唉,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办法呢?两个丫头倒蛮听话的,读书、做针线都不赖,平日里洗锅抹碗,扫地擦桌子,勤力不得了。说来说去,每个人都是个命,儿孙自有儿孙福,愁到天亮菜也黄。唉,方夫人,你家儿女呢?”

严淑华胡诌道:“妾就养了个宝贝儿子,今年十八岁,竟然到了中安南边当兵去了,妾哭也没用。照你郑夫人的话说,老子不拿个主,叫个做娘的又有什么办法呢?所以,乐得妾带这秀英丫头出来游玩游玩。”

朱凤兰拍着手说:“啊,来了,两个大姑娘都打的长辫子,文文静静的,像大家人的小姐。方小姐,你去见她们呀。”

芮芬奇随即站起身招呼道:“哪个是宦香茹小姐?”

跑在前面的一个笑吟吟地说:“我是宦香茹,请问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芮芬奇说:“哦,我叫方秀英。她呢?”

宦香茹说:“她是我家表妹子,名叫覃丽琼。”

芮芬奇上来拥抱宦香茹,说:“好漂亮的人儿,今儿我们姐妹三人一起出去到你家后花园玩玩。”

三个人一致同意,便走了出去。

外边的景色处处秀丽。宦香茹说:“我们去荡秋千。”

芮芬奇问秋千架子在哪里,马上回道,“看,就在那边的空场里,四处都长了杨柳树。那地方真优雅。”

三人走过去,有两个小伙头在秋千架上玩。宦香茹说:“春鸣,你们两个到别的地方玩去,让给我们丫头玩。”

小伙头望了望三个长辫子姑娘,说道:“让就让,你们三个丫头玩,你们可要当心啊,秋千一旦荡起来,好长时间都停不下来,过不多长时间,头就发昏,从秋千架子上摔下来,那可不得了的呀。”

宦香茹骂道:“嚼你的虫的,专门吓唬我们丫头人家。”

覃丽琼笑着说:“他们两个是绝猴子,想吓唬我们打退堂鼓,今儿偏要荡起来给他们两个小伙头看看。”

她便上去荡了五六下。宦香茹客气地对芮芬奇说:“秀英妹子,你来荡吧。”

芮芬奇故作扭捏地说:“我还不曾荡过秋千的,香茹,你先荡给我看看,然后我跟在你们后边学徒。”

宦香茹便上去荡了七八下。

覃丽琼嚷着说:“秀英,你当真做小姐的,就不敢荡秋千吗?”

芮芬奇扒了刘海,然后将两支长辫子放到背后,谦虚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够能荡得起来,那就试试看吧。”

芮芬奇两脚站在蹬板上,然后猛地一蹬,大幅度地晃悠了起来,两支长辫子马上飞动起来,侧面看过去,分开来跟身子显然成了八字。芮芬奇这一荡,前后居然有五十多个来回,惹得二男二女齐声欢呼:“秀英荡得太好了!太精彩了!”

宦香茹自豪地说:“春鸣,你们小伙头门缝里看人,把我们丫头人家看扁了。怎么样?秀英小姐够有你荡得好?”

那个小伙头竖起大拇指头:“秀英小姐荡得好,了不起,真叫人佩服。”

三个人绕着这后花园转了一圈,便坐到亭子里的石凳上。宦香茹说:“一个人投胎要投个男人身子,什么地方都能去。像现在的三春头上,满眼春光明媚,莺歌燕舞,鸟语花香,就是上阵打仗也比蹲在房间里过日子有意思得多啊!”

覃丽琼说:“做个男人就是有意思,祖逖中流击楫,马援马革裹尸,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韩信十面埋伏,轰轰烈烈的干出一番事业。人生写入春秋史就要写得浓墨重彩,名垂千秋,不枉来到人世间一回。哪像我们这些做女人的,生下来,父母教你个三纲五常,再来个三从四德,好像是专门供男人亲呀吻的,晚上陪男人睡觉,让男人销魂的,与猫儿狗的没多大的区别。”

芮芬奇逗道:“你们俩厌恶做女人,只能怪阎王爷没能顺了你们的意,要不然,你们俩还上阎王爷那里跟他商议,给你们俩换成男儿身子,这不就得了吗?”

宦香茹噘着嘴不高兴起来了,“方小姐,你说话损我们两个。”

芮芬奇举着双手说:“香茹小姐,我秀英说得不好,要不要打我的嘴巴?”

宦香茹“噗嗤”笑道:“别做这可怜巴巴的鬼样子,你再说得不好,我们也不会得伸手就打客人呀。走吧,我们三个再跑跑。”

覃丽琼摆着身子说:“话说回来,世上有本事的女人还是不少的,花木兰代父从军,穆桂英大战洪州,樊梨花助夫征西,梁红玉擂鼓抗金,这是武的。文的有蔡文姬、谢道韫、卫茂漪、李清照、管仲姬。听说当今的芮皇后有文又有武,她手下的女将军有十几个的呢。”

宦香茹晃着辫子说:“做个女人就要像芮皇后那样,上马打仗,下马吟诗作句,还能治理朝廷政事。她那个人生就叫个浓墨重彩,美轮美奂。”

芮芬奇笑了笑,说:“我说呀,香茹小姐,丽琼小姐,你们也很有本事耶!见贤思齐,矢志不渝,立言、立德,就能立功,关键还在于一个恒字。”

两个姑娘都摆着手,覃丽琼说:“羞死我们了,我们两个能有什么本事?哨棒掉在茅缸里拿起来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纯粹就是个没脚蟹啊!”

芮芬奇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只要迈开第一步,认准了人生方向,拼命地去努力奋斗,即使不能成功,其人生也是多姿多彩的。我秀英劝你们俩多读书,也许将来朝廷会有这么一天设立女科,让女人也走上考场。一旦有了这个机会,你们俩可得拿出看家本事出来,考中了说不定就能做上女翰林,女侍郎,女尚书,女丞相,会打仗的,到沙场上做个女诸葛,呵呵。”

宦香茹低头想了一会,说:“听你秀英这么说,丽琼呀,我们俩之后读书,多读点书,写写应时的八股文,横竖人生下来就是碰碰运气,碰得个好运气,一夜成名天下知。”

覃丽琼抓起宦香茹的手,说:“行!人生能有几回搏?我们趁年轻之时搏他一回。问题就是不晓得我们女人家什么时候能走进试场。”

芮芬奇说:“你们只要坚定信念,此生说不定就能遂你们的愿。……唉,宦家后花园玩了,秦山还有哪个地方好玩的?”

宦香茹说:“离这里七八里远的一个地方,叫玉佛寺,听人家说,那里的庙宇可多的,菩萨也多得很,那里的香客更是多得不得了。”

芮芬奇说:“今儿是去不了的,明日或者后日,我们三个姐妹到那里去玩玩。”

隔了两天,一行女人上了路。龚溴苹、葛姣玲二人在前面开路,覃丽琼、芮芬奇、宦香茹三个长辫子姑娘人在中间跑,四个夫人在后面压阵:方夫人严淑华、秦山县教谕丛夫人金妙花、金银器掌柜卞夫人熊顺娇、鹤顶府知府澹台夫人蔡芳丹。

龚溴苹快活地说:“今日我们一共出来九个人,要是林夫人凤兰也来的话,就是十个人。唉,难得出来一回,把个玉佛寺前前后后都望一望。”

葛姣玲说:“玉佛寺大得很呢,有六百亩田这么大。”

龚溴苹笑着说:“香茹她们三个鬼丫头会闹着要出来玩的,今儿要把她们跑瘫下来,以后才不会动不动喊出来玩的。”

葛姣玲说:“玉佛寺那里还不全是平地,有的地方要登高,高高低低的,没点跑功的,回去肯定会摸着腿子喊疼哩。”

她们从前门进去,那里有道教护法神王灵官殿。往里跑了一段路,来到山脚下从圆门进去。芮芬奇看着圆门两边对联,念道:“青牛西去,紫气东来。四个字对联,简洁明了。”

向里便要登山,半山腰中有座大雄宝殿,殿外香炉燃起的白烟飘荡着。芮芬奇来到大门口,只见两旁的柱子上写着长对联,随嘴念道:“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无边苦海人。”

蔡芳丹说:“我们既然来了这大庙,就该上上香。”

金妙花响应道:“敬香,我们到那边请香。”

熊顺娇跟着去请香,三个人点着香火,在大庙里对着菩萨磕头,一个一个的跑到外边,把点燃的香插到香炉里。芮芬奇笑了笑,也请了香点着,跪在蒲团上,头一直低到地面,磕了三个头。宦香茹、覃丽琼两个也跟着敬了香。

九个女人继续登山,先后瞻仰了大圣殿、天王殿、东岳殿、文昌殿、关帝殿。她们在山上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千手观音殿,那里面别具一格,单单一个千手观音就把香客们征服住了。千手观音亭亭玉立,仪态雍容端庄,从身体两侧伸出许多兰指玉臂,每个兰指上都有一只眼睛。

宦香茹惊讶地说:“这个女观音长了这么多的手,手上还长着眼睛,难怪观音菩萨能普度众生。原来她有千只眼可以遍观人世间,她千只手可以庇护众生啊!”

金妙花神秘地说:“当今的芮皇后可能就是千手观音转世,她关心天下黎民百姓,惩办国贼奸臣,恢复敖炳河山,顶天立地,砥柱中流,据说她平日里吃的穿的都跟我们普通的女人一样。”

熊顺娇说:“菩萨都在保佑下界的芸芸众生的,要不然,这世道不晓得要生出多少乱子的呢。”

严淑华说:“我数了一下,这大殿里有八十四个观音。人家都说观音是女的,其实还是男观音多。”

龚溴苹跑过来说:“这山上的各个大殿全都跑过来了,下山向北走,还有个真武殿。”

九个人便下山参观真武殿。覃丽琼说:“这大殿里供奉的是真武大帝,身穿黑衣,披着头发,手里拿着一把七星青锋剑,威风凛凛的,猛一看到他,还真有点怕人的。”

宦香茹说:“他脚底下踩着两个神将,一个是龟神,再一个是蛇神。真武大帝斩蛟降龙,伏邪主水,受到人们的供奉。这个大殿左右还各有一个配殿,要不要进去看看?”

龚溴苹说:“走了。主殿最有意思,配殿再好看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葛姣玲一附和,大家便离开了玉佛寺,返回秦山县城里去。

半个月后,芮芬奇来到龙山府城,住进了龙阳客栈。三个小伙子打扮的曲玲、焦二梅、季天姿都来到芮芬奇、严淑华二人的房间。严淑华问道:“曲玲,你们在民间里都打听到些什么?说给我们的主子听听。”

曲玲抹下嘴边的胡子说:“芮将军,我们打听到的情况非常严重。比如我在丹溪一家茶馆里听到六个喝茶的人说平都阴气重,有个人称乔老爷的人还念了个顺口溜:草窝里,有妖精;两面分,出怪像。长此往,必定乱。念过后又骂道:‘朝廷里妖后当家做主,迟早要生出大乱子!现在朝廷内像左胤这样的忠臣少得很。’”接着她又说了几个骇人听闻的事。

焦二梅说:“还有江湖算命先生也散布谣言,说敖炳的很多地方都闻见狐狸精骚尿味,阴盛阳衰,男人要听女人管,一个个头重脚轻眼睛打闭,没精没神。我也听到江湖上很多人传谶语:天上有个扫帚星,地下草内藏妖精,奇异现象特别多,快把江山全丢尽。”

严淑华听了,气愤地说:“坏人传播谣言,明摆着的将矛头指向我们的主子,甚至还包括我们这些女人也在内。到底是哪些坏人掀风作浪的呢?斥候署没有斥候出传谣的坏人是哪个。”

季天姿说:“我在鹤顶的一个南北货店里,亲耳听到一个私塾先生说,当朝芮皇后是个狐狸精变化的,修炼了一千年,张天师却捉不住她,江湖上所有的阴阳大师要一齐上来捉她,才能捉得住她的。”

芮芬奇抓了抓辫子,说道:“看来扮小姐不如化装个男人,容易摸到真情况。哼,我也打扮成一个男人,出入茶馆、南北货店,最能接触到人。女人不行,一不晓得外面的事情,二还不怎么容易抛头露面。”

芮芬奇找了把剪子将辫子减掉将近二尺长,说道,“我留头发一尺长,够差不多?”

严淑华吓了一跳,“我的主子啊,你怎么说剪头发就剪头发,而且剪了这么长。”

芮芬奇说:“曲玲啊,你是个易容大师,帮我打扮打扮。”

曲玲便给她往上梳起头发把着,用青布条子扎了起来,全身的黑衣裳,皂靴。稀疏的黑胡子装点略黑的脸,看上去是个邋遢的小后生。芮芬奇对着镜子咧着嘴笑,腰弯了弯,马上遭到曲玲的置疑:“主子啊,你这样跑路不行,身子绝对不能晃动,腰板要挺直,身子一软,女人样就暴露出来了。人家说,女人的腰是水蛇腰,还有人形容女人随风弱柳。你看,要像我这样跑,坐下来一坐就坐,不能有半点扭扭捏捏的样子。另外说话要屏住气,喉咙才发粗。不屏住气说话,免不了露现女人腔。”

芮芬奇笑着粗嗓子说:“看来,女人要充个男人,也并不那么容易的。”

四个年轻的后生来到金鑫饭馆吃饭。季天姿说:“咱们四个人难得聚会,今儿碰到一起,弄点酒喝喝。”

焦二梅阻拦道:“中午不能喝酒,师傅叫我们做的事没有做好,师傅晓得了可要发火的。晚上回去喝酒,那多逸当啊。”

芮芬奇说:“我们四个弟兄去投军,省得老受师傅的气,学手艺学不到什么名大山。晚上回去也喝不到多少酒,顶多让你喝盅吧酒,到酒不到肚的。”

曲玲跺着脚说:“现在投军,投哪个军好呢?芮皇后的军规矩多得不得了,一点也由不得自己啊。不晓得其他哪个将军要招兵的,要是有的话,我们就去投军。”

正在此时,邻桌一个人悄悄地走过来说:“你们四个后生说投军,不晓得你们够真想投军。”

芮芬奇摆着手说:“怎不真想投军啊?在家里要下田做重农活,出来学铁匠,手拿把大锤,要不停的打铁,苦得不得了,不如当兵,这多耍脆啊!”

“你们要投军,到黑虎山杨钦那里,他要招好多人当兵的哩。我告诉你们,别要在外边瞎传,杨钦招兵也是奉朝廷里的一个大官之命的,说是杨钦此次招的兵将来要成为御林军的呢。”

芮芬奇当下便向三人眨了眨眼,说道:“好吧,我们四个人先回去招呼家里人,明日一起到黑虎山投军,那里正需要我们四个去当兵嘛。”

芮芬奇感到事态十分严重,无心再在这底下蹲下去,当即带着众人骑马奔驰,第二日的下午就回到平都皇城里的碧霞宫。她让严淑华给她梳寰髻,头发一短,梳头就便当得多,最后把剪下来的两尺长的假儿接上去一盘,插上首饰。

芮皇后来到东暖阁见延进帝,延进帝高兴地说:“爱卿,你回来了。这回下去够玩得开心?”

芮皇后轻巧地说:“也不过就逛了些庙宇,还有一些好看的景点。好玩是好玩的,就是吃宿不稳定。陛下,你晓得的,女人到了哪里都不怎么方便,还是回来陪陪皇上的好。”

延进帝摸了芮皇后的肚子,说:“朕倒听见太子在爱卿肚子里说话哩。”

芮皇后说:“臣妾在哪里生养太子好啊?”

延进帝说:“谈妥当还是在爱卿的碧霞宫这里比较好,东暖阁那里也行,只是到时候来的人多,没有在碧霞宫安逸。这样吧,朕多安排些人住进碧霞宫里,早晚好照料爱卿。”

碧霞宫一下子住进了很多的人,有服侍的太监、女下人,接生婆也住进来,另外还有十几个侍卫。芮皇后看在心里,不动声色,以静制动。忽一日突然来到中军大都督府里,对尚宣说:“本宫住在尚大将军这里,要严密封锁,半点消息都不能透露出去。你派曲玲为本宫找一个接生婆,本宫要在你这里找一个房间生养孩子,千万注意保密啊!”

尚宣保证似地说:“芮后,你放心。臣尚宣一定将事情做到万无一失。等曲玲把接生婆接过来,此处就加强警戒,严禁任何人来往,隔断任何人对这里的联系。”

翌日下午,芮皇后便生下个太子。严淑华、曲玲、王小艳三人会同接生婆服侍,一切平稳,安然无恙。直到第十天,芮皇后才回到碧霞宫。这会儿,中军大都督府出动了五十多个精兵强将,尚宣亲临现场指挥。他一到碧霞宫就毫不客气地驱逐里面的人,只留下碧霞宫原先的七八个人。

芮皇后站在走廊上视察,对尚宣说:“尚大将军,最好再加派些人马,从中军大都督府到碧霞宫沿线都要布兵。另外,你从附近调两个旅驻扎在平都城外,每天都调动一卒的人马到这里来接防。凡来此接防的士兵一路上必须雄赳赳气昂昂的齐步走,一定要摆出气势来,别有用心的人才不敢轻举妄动。那些隐藏在朝廷里的乱臣贼子迟早是要出手的,只是本宫生养时身体虚得很,只能指望尚大将军你帮这个忙。这一回尚大将军你帮的可是大忙,功不可没。”

延进帝满心指望在皇后生养之时夺回朝廷大权尤其是兵权,碧霞宫已经给控制起来,没想到皇后突然来了个金蝉脱壳,而后不知去向。当得知太子已经生养下来,唏嘘不已,从此一天天的悲观起来。太子满月,丞相刘亮宏、吏部尚书吉安一再劝说,延进帝才来到碧霞宫看望芮皇后母子俩。

毛加旭太监通报:“芮皇后,皇上和朝中大臣来碧霞宫祝贺太子满月。”

芮皇后喊道:“迎驾!”

她从奶妈手里接过婴儿喂奶,当延进帝走进来,抱住婴儿跪在地上,喊道:“陛下,你的太子叩见。”

延进帝抑郁地说:“起来吧,朕看看太子长得怎么样。”

芮皇后猛地从婴儿嘴里摘下奶头,婴儿便哭闹着。延进帝接过婴儿望了望,晃了晃腿子,意味深长地说:“太子啊,你在妈妈肚子里就滑得很,直到今日你满月,朕才望见你呀!”

芮皇后说:“陛下,太子他胆小,怕人谋害他。你看他到现在还在哭闹着呢。”

延进帝觉得眼下跟皇后斗嘴不好,毕竟大势所去,低沉地说:“太子满月祝贺,爱卿你看放在哪里好?”

芮皇后嫣然一笑,说:“陛下,依臣妾看,如若就刘丞相他们来的十几个人,当然放在这里为好。如若陛下要铺张,摆上几十桌,那就放在陛下那里操办。”

延进帝点点头,将哭着的婴儿递给芮皇后,说:“就按爱卿的意思办吧。”

丞相刘亮宏走上来祝贺道:“恭喜芮皇后生了个太子,微臣给太子的百岁钱,请代为收下。”

芮皇后招呼说:“丞相客气了。里面坐,喝茶。”

王小艳、龙粉五六个人随即忙碌着,侍候前来祝贺的大小官员。

吏部尚书吉安等十几个人鱼贯而入,祝贺太子满月,一一拿出红封,算是贺礼。婴儿喂饱了奶,芮皇后便抱起他,面朝宾客们叩了一个头,小嘴“呜呜”的连动似动的,还扬起膀子舞动,显得十分可爱,居然把宾客们全都逗笑了。

“长子名叫令宝,次子令才,三子令池,嗯,这四子就叫令利吧。”

延进帝抹着胡子说。芮皇后将婴儿面对延进帝说:“费令利,喊皇上爸爸。”

婴儿“啊哥”的发出声音,延进帝伸出两手抱了过去。

延进帝托着婴儿逗了一阵,而后递给芮皇后,体恤地说:“爱卿呀,你现在给小孩喂奶,要多喝点大鲫鱼汤或者老母鸡汤,奶水才充足的。再说,你生养孩子,身体肯定有点亏,要多吃点肉补补啊。”

芮皇后见婴儿两手扒着,便捞起褂子给婴儿喂奶,调侃道:“陛下虽贵为天子,还蛮关心体贴自己的妻儿的。”

夫妻二人相视,忽然都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这真是:中军生养真稳当,延进无奈计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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