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地去找与与自己私底下合作的人。对于高澄玉的突然出现，李继渊并没有多少的惊讶，反而面容平静，走到了在殿门前站着的人的面前。见他过来，高澄玉道：“李太医，我家贵人如何也不肯喝药，能请你调过另外一剂药么。”

李继渊道：“请姑娘跟我过来。”

二人走进了储藏药物的殿中，关上了门。阖宫之中只有钟粹宫的两位主子需要用药，也就没有其余的人来这里捡药，如此，此处无人，也算是一个可以好好聊聊的地方。高澄玉被他领到了里头，见他终于停下脚步，高澄玉也就开口，问道：“李太医，自那天已经过去七天了，不知道你们这边查得怎么样了。”

李继渊看着她静默了半晌，眉头的皱意慢慢浮现：“那些东西，都没有检查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高澄玉急道：“不可能！疑点一定在那些东西里面！不然，又怎么会这么突然，一点征兆也没有？”

李继渊道：“这是皇上要我们查，我们怎么可能会马虎了事？这次确实是没有找到一点的线索，张贵人不一定是因为那些东西而被害流产。”

“不可能！绝不可能！”

高澄玉固执地道。她想起那天贵人喝的参汤是由冬雪捧进的，她豁然抬头，看向李继渊。“那盅炖汤呢？你们有查看过吗？这是一个叫冬雪的宫女拿进偏殿的，而这个冬雪，我曾从她的衣物里发现她与懋嫔来往的书信，一定是她做的没错了！这一盅炖汤一定就是证据！”

李继渊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很遗憾，那并非证据。那盅炖汤我们也查看过了，没有一点的不对劲。若是冬雪是懋嫔的人，也许她用的是别的什么办法，去害了张贵人和她的腹中胎儿也说不定。”

“不可能！”

高澄玉一口咬定，就是因为这一盅炖汤的缘故，“事发之前，我和清儿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除了这一次，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动手，你再查一次，一定能够发现不对的地方！”

李继渊平静道：“太医院的实力，你不知晓吗？这一次是谋害皇子和后妃，资质最老的那几位太医也参与了调查，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出错？”

“此事我的恩师未曾参与，我也一直观察他的行程，既然没有我恩师参与，我相信这个结果。”

高澄玉听完了他的话，终于放弃了自己的猜测。“只是……为何冬雪有这样的机会，却没有下手？”

“这只能是去问冬雪其人了。不过你的其中一个说法说得不错，事发突然，不可能是长期的慢慢显化。”

李继渊冷淡地道。高澄玉站在原地，细想了那天发生的事。张贵人与几位妃嫔有说有笑，自认识以来一直融洽，在说了，糕点是高澄玉亲自备的，而茶水，也是在现煮的，众目睽睽之下定是不能作案。那，到底是哪里不对？又是自己和清儿看漏了哪一步？“我也该回去了，你也回去吧，要是我查到了什么，我会设法通知你。”

李继渊迈步离开，推开了门，走出了储药殿。高澄玉也不好再作逗留，匆匆回了钟粹宫。“李太医怎么讲？”

张贵人冷冷道。自从知晓了他人的心狠手辣之后，张贵人不再展颜，就连对待清儿，也一反常态的冷淡。高澄玉福身后，道：“李太医说，此事的问题并非是出现在膳食之中。”

“那是什么？”

她摇了摇头，道：“澄玉不知。”

“你猜也能够猜到吧？无妨，是不是都说说。”

高澄玉静默了一阵，道：“我能想到的，就是年妃，还有懋嫔。”

“年妃？怎么会有年妃？我与年妃甚少往来，与她更是没有冲突，她怎么可能要害我？”

“因为贵人的……腹中胎儿。”

高澄玉止住一阵，复又道，“‘母凭子贵’这四个字，就是对她最大的威胁。”

她隐藏了这是李继渊告诉他的这件事，抽出了这“母凭子贵”四字回答张贵人。张贵人仍旧有些不信，道：“她的哥哥在前朝战功赫赫，我就算是母凭子贵又如何能动摇得了她？她该对付的人，应该是熹妃才对吧？”

高澄玉一噎，道：“贵人说的是，是我疏忽，没有看到这一点。”

“我更相信是懋嫔下的毒手，只不过，无论如何我也是没有办法想到懋嫔远在延禧宫，又是怎么下的手。”

她看向了窗外，看着外头纷飞的薄雪，就算是寒冬的冷意，也不能扑灭她眼中的怒火。“贵人，若是我说，钟粹宫之中，就有懋嫔安排的人，且一直呆在贵人的身边，贵人会相信澄玉吗？”

听闻高澄玉直接将这件事给说了出来，清儿有些错愕。能够证明冬雪是懋嫔安排进钟粹宫的证据尚且没有，高澄玉就贸然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实在太过冒险！毕竟，冬雪可是皇后挑选的人，皇后乃是东西六宫之首，如此质疑，是要落了皇后的脸面的！然而高澄玉还是毅然决然地说道：“贵人，你愿意相信澄玉的话吗？”

张贵人不知其中问题，也就问道：“你有底了？令你起了疑心的人，是谁？”

这一刻，清儿不得不叫住高澄玉：“澄玉！”

张贵人看向了清儿：“怎么了？这件事你也知晓？”

清儿道：“没有证据的事，我们不敢贸然告诉贵人，再说了，这人……这人……”这人，乃是皇后挑选，送进钟粹宫的。高澄玉接道：“我们并非没有证据，而是那人，将证据藏了起来。澄玉亲眼所见那证物，就在芳儿她们所住的小院之中！”

“哦？那你怀疑的那人，岂不就在那一方小院之中？那人，到底是谁？！”

说道最后，张贵人的话语之中，多了一丝的戾气。高澄玉没有理会清儿的阻拦，把那人的名字给说了出来：“那个人，是冬雪！她是懋嫔安排的人！”

“冬雪？呵，怎么可能是她？她可是由皇后挑选，送进钟粹宫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