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抓住了高澄玉的手腕。高澄玉有些惊讶，问道：“贵人？怎么了？”

“我是被害了，是吗？”

高澄玉看着这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中噙着泪，泛起了一阵哀愁的淡光。她心里也替张贵人难过，可她的这个问题，高澄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回事。“太医院的人已经在调查了，贵人那天所吃的东西，都交给了太医院，相信很快就能够得到结果的。”

清儿道。张贵人凄然一笑：“果然是有人要害我。没想到我还是躲不过。”

见张贵人如此，清儿扭过头，吩咐了其余的人退下，之后就看向高澄玉。高澄玉心有疑惑，皱着眉，没有说什么。静默了半晌，抓着她手腕的手突然松开。张贵人倚靠在床边，闭起了眼睛。“这次是谁？你们可有一个底数？”

面对她的这个问题，最先回答的，还是清儿：“贵人，现在太医院那边没有什么消息，等有空消息，我们再查清楚。”

听着清儿的话，倚靠在床边，再次静默了片刻。张贵人再次睁眼，眼中确实空洞无光。泪从她的眼中滴落，滑过了苍白的双颊。清儿拿起绣帕，抬手欲要替她拭泪，可张贵人却是一手拍开。清儿带着哀切，急道：“贵人，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莫要再这么伤自己了。”

张贵人冷冷地嗤了一声，面上带着苦笑那一双空洞哀切的眼中，似是藏着某一种火焰。“她还真是狠，连一个未出生的小孩都不放过。高澄玉，后宫这地方还真是可怕，我也总算是体会到了你当年的苦楚了。”

她将视线慢慢移向高澄玉，凄然一笑。“高澄玉，你如今沦落成了宫女，倒也是一种逃脱了。你就不怨的吗？让你背负一桩命案，将你弄进辛者库，让你倍受折磨！”

说到最后，竟然有了一丝咬牙切齿之势。高澄玉心惊，劝道：“贵人，身子要紧，你不愿听我的，也该听听清儿的话啊！”

张贵人一扯脸上笑意，慢慢地又看向了床帘，随后闭起了眼睛。“你们怎么都不回答我的话？是不愿回答吗？原来我身边的人，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清儿愁眉难展，却依旧是握住了张贵人的手。“贵人，清儿永远会陪着贵人，忠于贵人！”

张贵人垂着手，任由她拉扯。高澄玉慢慢地同清儿一起半跪在地上，仰视着她。她缓缓开口，道：“如何能不恨，如何能就此放下。”

张贵人睁开了眼睛，斜斜地，无力地，看着她。“本来我就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想在一方宫苑里安稳度日，仅此而已，那时我刚进宫，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晓，唯有自己的这么一个与他人无关，与权力地位无关的小心思而已。”

“我不仅原来的地位没有了，最后连家也没有了，贵人，你说我怎能不恨？”

泪从高澄玉的眼中落下。一直看着她的张贵人，也同样落泪。“高澄玉，你我也算是同样凄苦的人了，那件事，你有何打算？”

“我不知道，我无权无势，不知该如何报仇。”

张贵人冷冷一扯，扯起了嘴角的笑意：“你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要让那个害了我孩儿的人，不得安生！”

看着她眼中确切的仇恨火焰，高澄玉的心，忽然一震。深宫内院，复杂之极。张贵人这是彻底向那个害了自己的人发出了挑战。不过那人又怎么可能没有预料到这件事？只怕这复仇，终将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