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没关系，好在回去不远，扫台共享单车先回去休息休息。“需要帮忙吗？”

扫了台自行车准备离开的男孩，看到路边停了一辆车，男人拉下了窗口，朝着男孩挥挥手。很自来熟。“谢谢，不用。”

男孩苦涩一笑。“学艺术，百分之九十九的天分加上百分之一的汗水。我不建议你死磕下去，当然，学点计算机，做个设计美工还是卓卓有余。”

男孩又一次上到了人行天桥，他多久没来了？以前看到的那个男人似乎也不在了，听说，他开了家店，专门做文创。努力了这么多年的意义在哪？男孩枕在栏杆上，目睹着下面的一起车祸。又是横穿马路造成的。男孩面无表情，被撞飞的是一个大叔，红粉色的血浆溅射一地，他的腿、手都被碾成了粉碎。男孩的脑海突然被一道闪电划过！什么是艺术？这就是艺术！他感觉到他的血液在沸腾！生命的花骨朵，原来可以盛放得如此美妙！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一堆废纸！哗众取宠！”

男孩拿着笔的手顿了顿，还是不行么？面容消瘦的男孩，现在双颊已经凹陷下去，他很累。他想回家看看。“哟！我们的大艺术家还知道回来？”

“哼，废物一个。”

男孩张了张嘴。画面在快速飞过，压抑、黑暗，负面的一切一切，都在男孩身上出现，他承受着巨大的悲哀。一种，很多人都拥有过的悲哀。男孩变成了男人，他扒拉着盒饭，看着甲方爸爸的要求，满眼的倦意背后，有一圈血红色潜伏着。他沉迷恐怖片，他搜集着各种人体解剖照片。他买了许多抽象画集和超现实主义画集。“我东西呢！”

男人咆哮。“嚷嚷什么？天天看的什么东西？你说说你浪费了多少钱用在你那些那些毫无意义的东西上面？”

妻子男人默默把东西捡了回来。“废物！”

“你刚刚说什么？”

男人低声问道，身后像是有一头野兽。“我说你！废物！我嫁你这么久，你给了什么给我？废物！”

“你再说一遍？”

男人掐住了女人的脖子，手上的青筋暴起，“说啊？大声点！我听不到！你说啊！怎么不说了？嗯？不说了吧？真的不说了吧？好，乖！我帮你设计一下，你坐好。”

女人的脸变成了青紫色，她已经失去了呼吸。“乖。”

男人开始兴奋，一如他当年在人行天桥看到马路车祸而萌生的念头，他粗喘着气，拿起了刀。玫瑰，盛放。整个房间娇艳滴血。包括他自己！“我不是废物！”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感觉到了身体开始发冷，但他的眼神迸发出别样的光彩。湖面上的涟漪，复归于平静。可是地上的颜料却在冒着泡泡。沸腾！蒸发！颜料消失了！半身像开始崩裂，它周围的怨气一收一放，一收一放。“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废物！我是天才！”

咔嚓咔嚓！黑影重新显露，比起刚刚，更加小个。风声。没有了颜料池，徐婷飘到了黑影的面前，她十分生气，因为它把她的脚玷污了，对于一个爱美的女孩而言，足以让她暴走。猩红指甲插入了黑影里面。“吱吱吱。”

黑影的身体流淌着颜料池里的水。徐婷的指甲被腐蚀。徐婷没有抽出，而是一点一点的挖掘，要把黑影的内脏全部挖出来。“我不是！你们闭嘴！闭嘴！”

黑影失去了痛感，它嘴里不断重复。厉鬼有着比普通阴魂更加强大的执念，更加深重的怨气，绝望，是它们力量的来源，也是它们崩溃的原因！你很可怜。可是，你已经死了很久很久。身前身后，两个世界。楚麓漠然地拿出了两瓶防鬼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