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居然，断了！被捏成长条的烟雾，顿时变成一团雾气，和周围的阴气不断消融，逐渐消失在空气之中，地上的塔香在绳子断裂的时候，整块塔香被炸飞。还是，不熟练啊！嘶。后背和水泥地撞在一起，火辣辣的疼，怕死的楚麓还是紧紧握住了加强版的防鬼喷雾，再疼也不能丢下，这可是保命的东西。连它的老大慑青老鬼都吃过防鬼喷雾的亏。面前巨大的黑影，被楚麓一喷，体形缩减了三分之一，它弯下腰，还在呕吐，一地的五颜六色，就像一盒盒颜料被它吐出。楚麓缓过了后背的疼痛，连忙撑起身。“咳咳！”

黑影露出了变成血红的双眼，看到楚麓起身，突然飞扑过来。“我特么！”

快！它没有实体，速度太快，没等楚麓举起喷雾，楚麓已经被压在了底下。“吼！”

黑影对着楚麓怒叫。“要动手就别BB！你口臭！”

楚麓别过了脸，它吐出来的颜料还有不少滴在了楚麓的身上，混合着阴魂的粘液，透心凉。“额滴神！”

楚麓艰难吐出三个字，压在他身上的阴魂是直接动手了，问题又是老一套，掐脖子！喉咙被一股巨力挤压，不由自主微微张开了嘴巴，头往后仰，身体做出的反应让楚麓急需养气进入。你们做了鬼是不是有一套技能培训？不会掐脖子不能做鬼？为什么每次都是被鬼掐着？女鬼就算了！你是男的啊！有没有身为一个男鬼的觉悟？“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废物！”

阴魂的怨念在暴动，没有了半身像时候的冷静，它眼中的红光快要从瞳孔迸射出来，它口中不断重复一句话。说着说着，两行血泪从它脸上滑落下来，滴落在了楚麓的脸上。怨恨！哀伤！绝望！那是两行血泪散发的情绪，让楚麓差点跌入意识漩涡之中。“徐…婷…”楚麓从喉咙缝隙中挤出了两个字。看够了没有？“你爷爷说，让你吃多点亏。”

徐婷横漂在楚麓上面和他对视着，额头上的针被拔出了一大半，在白瓷般的皮肤上十分瞩目。她伸出双手，捏住了掐在楚麓脖子上的阴魂手腕，用力一扭。咔。两只手掌被徐婷拆了下来，看上去在拆乐高玩具。阴魂手腕断裂，喷涌的阴气让好不容易呼吸一点空气的楚麓呛到了，他一个翻滚滚到旁边，大口呼吸。哪怕他能吸阴气，但他本质还是一个人。“咳咳咳！”

楚麓抬起头。断了手掌的阴魂眼中的红光随着徐婷出手，缓缓退了下去，剩下无尽的阴冷。它的身上飘出一股阴气落在了断开的手腕处，两只完好的手掌重新长了出来，比起刚刚，身形又小了一点。地上被它呕吐出来的颜料，已经蔓延到徐婷脚下。变得有点洁癖的徐婷皱了皱眉，准备后退几步。动不了？她抽了抽腿，青色的颜料把她的脚黏在了地上。红色的颜料也流了过来。像一壶滚烫的开水。裸露的小脚丫，被红色的颜料侵透，焦黑一片。徐婷果断切断了自己的脚腕，抽身飘离。嘛耶！楚麓看着流到他面前的颜料，连忙后退几步。变回正常人身高的阴魂身处颜料中央，它的眼耳口鼻不断流出颜料，就像在泳池放水，它像放满这片空间，把楚麓他们淹死在里面。楚麓看了看徐婷，徐婷回看了一眼楚麓。怎么过去？趟雷？楚麓尝试性把喷雾对准了地上流淌着的颜料，滋滋的几声响，颜料被削薄了一层，很快又被流过来的颜料填满。这下麻烦了。不是只会掐脖子吗？阴魂就坐在颜料池中央，一动不动。它冷静下来了，它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解决楚麓，把他的魂带回去。它越变越小。一个半身像重新出现，竖立起来。“丑八怪！有本事单挑啊！”

楚麓叫喊起来。可是对面不为所动。愚蠢的人类！它用在耳边的眼睛嘲弄地看了楚麓一眼。徐婷尝试飘过去，没想到颜料池上空也有一层薄薄的雾气，五颜六色的雾气，是颜料蒸发产生，徐婷退了回来。怎么办？脑壳疼。书到用时方恨少！“没办法就先撤。”

徐婷捋了捋头发，“发正困不住我们。”

不能撤啊。天晓得会不会对周围产生影响，而且，祝芸还在上面。谁让他是五四青年。楚麓揉了揉鼻梁。刚刚它是怎么冲上来掐脖子的？好像是说它丑吧？楚麓重新拿了一枚塔香点燃，吹了吹烟雾，颜料流到塔香面前自动被破开，从两边流过，随即楚麓又点了一炷回魂。“小哥，你喜欢看电影吗？”

楚麓冲着半身像挥挥手。“？？”

他又想说什么。颜料忽然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场景再现。——“唰”一堆纸稿扔在了地上。“整天就知道画画画！不务正业！将来有什么出息？你看看你成绩，才多少名？考得上好高中吗？你看看隔壁，人家和你一样大，人家怎么做的？”

下一个画面。画稿全部被撕烂，从散落的白纸上，全部都是静物的素描透视。“又在浪费时间！你以前还小，我们没管过你，你想画画就画画，当空闲娱乐，现在你几年级了？还有多久高考？两年很快的！你不紧张我都替你紧张！你看看你这排名，能上个重本吗？要成年了！你脑子就不长点？”

“怎么不说话？啊？真是要气死我！你看看你这同学，一开始就比你高一名，现在都拉开你多少？为什么会这样？你不会反省？就知道画画画！不给你纸你就在书上画？养条狗都比你听话！”

“啪！”

一个面容瘦弱的男孩捂着自己的脸。“考美院？你有那本事吗？老老实实考个重本，好好拿个文凭，出来找份好的工作不好？天天就知道做梦！你以为你是谁？哦？看到什么流浪艺术家很牛气是不是？连饭都吃不饱，你真以为你是梵高啊？人梵高卖不出画也是富二代，你是吗？整天不切实际！”

男孩握紧了拳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