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不是很好。”

白凡在门外等着楚麓。楚麓听出了白凡的言外之意：“不是，一直在想问题，没睡好。那点小风浪，没在怕的。”

吃饭的地方在天井，爷爷坐在藤椅上抽着烟，似乎他没有闻到那股香味，楚麓内心忐忑，不知当讲不当讲。“没睡好？”

楚听楼瞥了楚麓一眼，扬扬手让他们坐下吃饭，“晚上让小白帮你点上檀香，平心静气，好好睡一觉。”

“哎！”

楚麓乖乖坐下大口吃饭，他脑海里面想的依然是那股香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香气如此回味无穷，“爷爷，今早那个老婆婆的气味过香变臭，难道每个鬼都是这样难闻？”

楚听楼倒了杯酒，吧唧了一口，道：“臭淡浓厚醇，和白灰黑红青相对应。越是厉害的鬼怪，对于寻香师来说回味无穷，带着深深地吸引力，同理，凡是天选的寻香师，对于厉鬼来说也有别样的吸引力，不过因为特殊性一般不敢乱来。”

楚麓愣了愣，“意思就算猛鬼都是高端香水？”

“可以这么理解。”

爷爷闭着眼细细品尝着村里十五块一瓶的白酒。白凡笑道：“难不成你又闻到了什么？”

楚麓脸色一僵，小白你可真是我的青梅竹马，这都能猜中。爷爷放下杯子，道：“别多想，老宅子经过你曾祖布阵，等闲之物可不能乱来。既然你决定接下寻香师的职位，就要多加学习。寻香师是一门大学问，里面涉及的东西极多，比你学校的东西还复杂。”

“明白了。”

楚麓点头。晚饭后，白凡拿了一个瓷器香炉，在楚麓的房间燃点了檀香，幽香扑鼻，清爽宜人，安心凝神，楚麓的鼻子对香气尤其敏感，一下子感觉到了线香的不凡。“小白，这东西不会是拿什么做的吧？”

楚麓想到记录的制作方法，心有忐忑。白凡推了推眼镜：“普通檀香，只是品质好些罢了，早点休息。”

“哎呀！”

楚麓直接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继续排位，人生快意，莫不如是！排位一波五连胜，楚麓都觉得自己距离职业又进一步，他正想一鼓作气上分，没料到手机已经标红，楚麓打了个哈欠，深深吸入的一口气里面嗅觉传来了淡淡地幽香，不同于檀香的清爽安神，淡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味道和昨日凌晨几乎一样。楚麓赶紧点开手机屏幕，凌晨一点三十四分，不对，按照爷爷的说法，他们的店铺只有戊日特殊时刻才会通宵开门，让阴阳往来，难不成是他潜意识里面带着暗示？“滴答滴答。”

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在宿舍里面没有拧干的衣服直接挂上，水滴落的声音就算如此，淡香夹杂着一股泥泞的腐败气息通过楚麓房间的小窗口传了进来。楚麓的房间正好是在北屋的左侧，小窗口可以看到北屋铺面的路灯，今天不是特殊日子，早早关灯闭门，楚麓望出去也是漆黑一片，只有星光和村里昏暗的路灯传来的光线让楚麓看到一些个房屋轮廓。哒哒哒哒……水滴落得越来越快，挂起来没拧干水的仿佛是一件大棉衣，滴答敲出的声音让楚麓心烦意乱。谁啊？难不成有人在他家附近撒尿？楚麓一想就气，他坐起了身子扭头盯着小窗口。外面的水滴声忽然变弱。楚麓皱眉，这家伙肾不好啊？怎地还在滴滴答答？他按捺不住，贴上了小窗口，探头看看外面的状况。淡香更清晰，不浓不烈，和一股腥臭混杂，莫名其妙。空气中还带着厚重的水汽气息，在酷暑下显得更加奇怪。“卧草！”

楚麓猛地把小窗口的木框拉上跌落在床破口大骂，和北屋的转角位，有一双浮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满是哀怨。他盯着关上的小窗口，一动不动，如果他动了，会不会突然有个啊飘穿过窗口飘进来？楚麓连呼吸都压制住了，他只感觉后背发凉，似乎背后也有东西在盯着他，鼻子里的檀香味道被淡香占据，楚麓就这样撑在床上，死死盯着窗口。外面的水声依然滴滴答答，楚麓等到了浑身僵硬也没有停下。“咿呀。”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阵心悸，楚麓整个人趴在了床上，眯着眼往后望去。“睡着了？”

白凡的声音。“呼！”

楚麓麻溜地坐起来，“你进来怎么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白凡一脸无辜，“被吓到了？”

“屁！人吓人吓死人知道不？”

楚麓摸了摸额头，发现全是汗渍。“睡不着就出来吧，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白凡眼底满是笑意。北屋的门开了一个小缝，屋里的灯泡悬在天花板照的房间昏黄，淡淡的香气和腥臭的水气混杂，在门口的门槛上，一滩水迹散发着阴寒气息。楚听楼站在柜台外，皱着眉头看着门外一言不发。不知道是不是老宅子的缘故，楚麓来了这里发现自己的双眼总能看到奇怪的东西，水渍的地方，有个白影躲在门外一动不动，似乎害怕进门，但又不舍得离开，随着时间的推移，门口仿佛历经一场暴雨。“爷爷，出了什么事？”

楚麓跟着白凡来到铺面，站在柜台后面。“落水鬼。”

白凡看到门口多了一滩潭水，目光不爽，“楚爷，还算赶她走吧。或者让她下周再来。”

“不要！我，我快撑不住了。”

门口的白影动了动，急匆匆说道，等她开口，楚麓才发现是个女鬼。楚听楼开口：“看你带有怨气我才开门，有什么话赶紧说。不过我先提醒你，我们开门做的是生意。”

白凡在楚麓耳边尽量压低声音：“人鬼殊途，既然开了门，对鬼怪就不要夹杂私绪。一个人一生善恶难辨，何况成了鬼，一不小心就会被迷惑心智，沦为鬼怪养分。这点你要记住，毕竟我们不是什么大真人。”

楚麓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可没傻到拿人的标准套在鬼身上，他可是看了不少的恐怖片，知道厉鬼会干嘛，至少那是一个参照物。楚听楼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炷香，他把香插到了墙角，随后退到了柜台旁边，门口的水渍上飘起一阵水汽，落在了屋里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