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房间里。翻窗没有开，憋了一屋子的药味。纱帐被挽起了一边，夜靖歌正坐在一旁，轻轻地搅动着手里的玉瓷勺子，颜色深重的药汁被翻起一朵一朵花。苏清闻着药味，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了眼，手指无力地动了动。看见苏清醒来，夜靖歌失魂落魄的眼忽然有了神，赶紧把手里的药碗放下，直了直身子，伸了手准备去扶苏清。苏清的身子往里一侧，避开了夜靖歌伸过来的手，自己撑着手腕一寸一寸地挪靠在枕头上。夜靖歌的手僵了一下，收了回来，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清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冷漠，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了一遍，落在了他的胸口。夜靖歌抬手摸了摸，转过身子去端来了刚才那碗药，轻轻吹了吹，送到苏清嘴边，“来，先把药喝了。”

苏清扭过头去，避开那令人作呕的褐绿色。“夜王殿下心口的伤还需好好养着，这种事情让竹苓来做就是了。”

苏清头有些昏沉，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见竹苓的身影，不满又爬上了眉头。夜靖歌看出来她在找竹苓，放下碗说到，“竹苓熬药去了。”

顿了顿，目光落在了苏清的小腹上，似乎想起了什么，起身从旁边的药匣子里拿了一瓶药，倒了一个药丸在手心，送到苏清面前。“这是止疼的，吃了它，小腹就会好受些。”

苏清一愣，隐隐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只好伸手拿了，塞进嘴里。她刚把药塞进嘴里，夜靖歌就往她嘴里塞了一个糖块。苏清咽下药，回过味来，是蔷薇花的味道。趁着苏清发愣的空档，夜靖歌起身一扫袍子，坐在她身侧，抬手环腰一使力，就将她抱起，右腿一屈，将她环抱在怀里。苏清倚靠在他的胸口，身上的被褥滑了下去，坐在他小腿和膝窝之间的空区，夜靖歌腾出环着她腰的手，拿了药碗，另一直手轻轻舀了一勺，往苏清的嘴边送，苏清闻着那股药味就犯恶心，手不停地推开送来的勺子，要不是夜靖歌拿得稳，药汤准要撒了一床。“不要闹脾气了，喝了药，才好得快，等你好了，我任由你处置。”

任由我处置？没等苏清回过神来，半碗药就已经空了，她喉咙里的蔷薇花都枯萎殆尽了，只剩下难以下咽的苦味。苏清挣着想要把嘴移开，无奈手脚乏力，下巴也让人扣得紧紧地，只好硬着头皮喝了。直到碗里剩下那一丁半点的残渣，夜靖歌才松开了手。苏清坐在他怀里，轻轻咳嗽了几下，两人对坐无言。“清儿……”不过是一声轻唤，苏清一时竟就红了眼，眼泪汩汩地就涌了出来，沿着腮边滚落下来，打湿了夜靖歌胸前的衣襟。她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夜靖歌紧了紧环在腰间的手，替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苏清哭得越发的厉害，肩膀微微地颤抖起来，带着哭腔，抽抽搭搭地说到，“你究竟是谁？”

“白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