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谨慎地盯着面前的两个女子。内心仿佛有一道声音在提醒她，她们嘴里说的杀人，并不是说说而已！胖女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雨后的清晨本该是有些阴冷的，而她的额头和鼻尖却冒出了细密汗珠。现在看来，这件事似乎不是一场斗殴那么简单……她这近乎是村霸的人，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在她的一顿思索时，原本乌压压的人群忽然从中间让开一条道来。只见一个须发已经半白的男人从道上的尽头那边缓缓地走近她们。“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我们南坪村造次？”

那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人群顿时雀跃起来，纷纷附和。“村长，您总算来了！”

“村长，就是这两个妖女，她们竟然联手把李大牛给杀了！”

“村长，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咱们一定不能放过她们！”

……这李大牛在村里的亲人早已死绝，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照理他死了也不会有人感到惋惜。现在他们之所以义愤填膺，皆是因为心虚。他们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欺辱过芍药、看不起过芍药，所以他们不能放过芍药。因为不能放过她，所以他们要为自己都瞧不起的李大牛‘讨公道’！这看起来病得不轻的村长，似乎比他婆娘大了不少，实际上两人确实相差了十岁。“老李，你怎么来了？”

胖女人连忙上前去搀扶。这动刀子的事，他一个病恹恹的人跑到这里来不是找死么？“她们当真宰了大牛？”

村长再一次向自己的女人确认。胖女人咬着牙，点了点头，一副沉重的模样。“荒唐！”

村长怒喝一声：“芍药，那可是你丈夫，你竟然和一个外村人联手杀了你自己的丈夫？”

在他们眼里，丈夫为天，弑夫似乎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沐卿言看了一眼那气喘吁吁的老男人，道：“我说村长，你老人家身体可还行么？你这身子骨可挨不了一拳！”

沐卿言扫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的年龄应该不超过五十。只是因长期纵欲过度，又传染了那种病，所以看起来苍老不少一提到身体的事，村长夫妇顿时垮下脸来，仿佛被踩中了雷点。那些村民们当然也看出他们这村长病得不轻，却还是装作不知，齐心协力怼着沐卿言。“我们村子身子好得很，你这个女人赶紧闭嘴！”

“就是，我们村子的事犯得着你一个外人来操心？”

“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沐卿言的嘴巴是自己的，当然是想说就说了。“我看你们村长得这花柳病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没请个大夫瞧瞧？”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皆有些难堪，面色最沉的自然是那半死不活的村长大人。“胡说八道！”

他用低沉冷静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虚。在村民面前他是万万不能失了威望的。沐卿言笑了笑：“我是位大夫，不需要胡说！”

“你们在场的各位，只要是生这病的时间超过一个月的，哪一个有病哪一个没有病，我都看得出来！”

那村长实在不服这个外村人在这里随意叫嚣，他怒目而视：“那你倒是问问这位女子，我可曾与她共处一室过？”

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那村长才敢直接问到重点之上。沐卿言冷静地看了芍药一眼，却见芍药痛苦地摇了摇头。她轻声道：“有些人、是蒙面的……”沐卿言闻言顿时有些心疼芍药。这种事确实不该这么大庭广众地说出来，最终伤害的人不是这些畜生，而是芍药。沐卿言只好话锋一转，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与她共处一室了？这里的女人，包括你的夫人，患有此病的比比皆是，谁知道你与谁同榻过？”

“你——”“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得了这种病也活不了多久，我有心替你们根治，你们一个个非不承认！”

这话一出，人群中有些人顿时按捺不住了。细碎的讨论声疯狂地展开。“她说什么？能根治，这种病真的可以……”“嘘，别被骗了，村医都说不能治，她就光靠一张嘴。”

“万一呢？”

“你怎么回事，难不成你真得了？”

“你你你、你才得了！”

“……”村长见状，立马干咳了几声，人群这才安静下来。他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有想法，以他对自己婆娘的了解，迟迟不动手那就是因为动手会吃亏，这方面，她的判断从不会错。既然关乎人命，应该先让县衙把杀了李大牛的女人给缉拿了才对！“你们两个在我们村子犯了事，就得接受制裁！”

那村长严肃道，仿佛他是人间的正义使者。他婆娘当然也不示弱：“要有能耐的话，就留在这里等着，我倒要看看等县衙的人来了，你们还如何嚣张！”

“即便你们想逃也逃不了多远，在场那么多人，早就将你二人的相貌记得一清二楚！”

“我劝你们最好别动，杀人潜逃是罪加一等！”

说完，她扶着自家的老头子，急匆匆地离去，生怕沐卿言二话不说就踹上来。跟着这夫妇俩一起离开的，自然还有她身后那群拎着棍棒锄头的人。他们边走边不断地转过头来，看着沐卿言和芍药的目光充满着疑惑。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怕两个小姑娘，但就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李大牛的尸体躺在那里可不是开玩笑的。芍药讥笑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群人竟然也有畏惧的时候。”

“平日里哪一个不是叫嚣着说要杀了我，我还以为他们有多勇敢，现在一见有人死了，就都成了缩头乌龟，当真是可笑！”

沐卿言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她的脸惨白惨白的，好似没有从过去的伤痛中缓过来。“饿不饿？”

沐卿言忽然打破沉默。她知道芍药已经好些日没进食了，从空间拿出来的那两张饼顶不了什么事。芍药有些尴尬晃了晃脑袋。“但我饿了，村子里有没有能入嘴的东西，带我去！”

芍药顿了顿，说道：“奴婢……”“从今天开始，以‘我’自称！不然我不允许你跟着我。”

“是”芍药很听话。“我一直被囚禁着，对着村子不是很了解，但村中心有一家小酒馆……”“那我们就去那里吃点东西！”

芍药：“……”出了这等事，她想的不是怎么逃出去，而是去吃饱喝足？这女子是何等的豁然？不过芍药并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只应承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