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言顺势朝着屋外望去，此时大量的村民正聚集在屋前，黑压压的一片。他们阵仗不小，比和隔壁村干架还要重视。有些人扛着锄头，还有些人提着斧头、长棍，讲究的甚至提着长剑和大刀前来，仿佛真要上战场一般。谁能想到这全村‘武装’出动，只是为了对付两个瘦弱的小姑娘？“小贱人，如果你不想死，就跪在老娘面前磕头认错，不然的话，老娘现在就杀了你们！”

村长的胖婆娘说这话的时候气势十足，只是很快便被一声尖叫声截断。一男子惊恐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颤抖地扯着胖女人的袖口，道：“快、快看这、这……”胖女人甚至头都没有转过去，她一心只想要收拾眼前两个狐媚子。尤其是沐卿言这个对她动过粗的外村人。“老娘是来教训这两个小贱人的，别烦我！”

她不耐烦地扯回自己的袖子。话虽如此，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扫向了墙角。这一扫却让她瞬间从屋子里退了出去：“什么？死，死人了……”随着她踉跄地退出这小破屋，其他人也都跟着跑出去，而本来就在外边候着的村民却并不知道里头发什么事。一时间，他们议论纷纷。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迷茫。村长的胖婆娘指着芍药，哆哆嗦嗦道：“你、你这是丧心病狂的东西，大牛是你杀的？他可是你丈夫！”

有人疑惑道：“死人了？谁死了？这不是还有没有开始动手么？”

有人解答着：“是大牛，他就躺在墙角，浑身都是血，他被人杀了！”

有人提出质疑：“真的假的，大牛可是咱们村里力气最大的人，能被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杀了？”

又有目击的人说：“千真万确，那就是大牛的尸体，我亲眼所见！”

“大牛居然死在这两个女人的手中……”“这两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咱们村里行凶！”

“太可恶了，在我们村里行凶，今天你就给大牛陪葬吧。”

嘈杂的声讨声，此起彼伏。原本要来对付沐卿言这个多管闲事的外村人，现在李大牛死了，他们又开始义正言辞地讲起法来。“真是太放肆了，弑夫之罪，可是要处以绞刑的！”

“杀了人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快去禀告县尊大人，这两个女人就是妖孽，一定要抓去砍头”……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群人根本就没有代入的感觉。非要有一两个惨死在他们面前，他们才会感觉到恐惧。沐卿言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原来你们也晓得杀人要偿命啊？那是谁把芍药殴打个半死扔去乱葬岗的？”

众村民：“……”“你们既然选择越过律法，那就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点代价！”

“我有能力、有背景，现在就是把你们村屠了，也没人敢说我什么！”

胖婆娘听罢狠狠吐了口唾沫：“少废话，你们两个贱人不见官也得死！”

芍药冷冷道：“人是我杀的，那又如何？”

所有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芍药，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这种事是能随便说的吗？眼尖的人忽然觉得芍药今日看上去有些不同了。是气质，还是气势？总之就像涅槃重生了一般。尽管在他们眼中，那一直是个柔弱得不像话的女子，此刻他们也不敢不相信她所说的——是她杀了那个力量是她百倍的李大牛！“不杀，难道你们还能放了我？”

芍药忽然微微一笑，那笑容看不出好歹。“你们在我面前同我说一命抵一命？”

“可在你们眼中人命犹如草芥，我何曾被你们放在眼里过，让我抵他的命，那你们说，我是配还是不配？”

她的脸上流露一种令人畏惧的冷意。谁能想到不久前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别再抽打她、别把她扔去乱葬岗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一位。没人敢说话，因为他们每个人都不无辜。他们从来没有把芍药当成一个人看，男人把她当成泄欲工具，女人把她当成泄愤的对象。一个正常的生命，又怎么会得到这样的对待？只见芍药缓缓地走向村长的胖婆娘。“你让人将我从这里拖出去，撕毁我的衣裳让我游街，又把我打成重伤丢到乱葬岗等死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一命抵一命？”

“那倒不如，先从你这儿开刀，咱们彼此都做遵纪守法的好百姓？”

……本来胖女人还是挺有信心的，毕竟人多势众，她不相信这两个女人能把自己怎么样。可是现在芍药这阴森森的声音飘入耳内，她顿时有些慌了。不知道这女人怎么会忽然间变了个人似的，那眼神看得人心里发毛。“你、你别太嚣张了，我什么时候杀了你？你现在不是好好站在这里？”

“要不是因为你将那肮脏的病带到我们村子来，我们怎么会将你丢到乱葬岗去忏悔？”

“没有把你给宰了你就该庆幸了，现在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和我们说这些话？”

“老娘什么都没做，你非要说是我们村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也要有证据才行！”

说到这里，她面色得意地指了指茅草屋。说道：“不过，这件事却是如假包换，所有人都看到而来，你自己也亲口承认了你杀了他，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

芍药轻蔑一笑：“杀一个和杀一村有什么区别？把你们整个村子都给灭了，谁又能证明是谁动的手？”

她的目光就像是真的要将整个村子给屠了一般，任谁都无法忽视。一旁的沐卿言悠悠地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道：“和他们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要讲律法咱们就同他们讲，他们全村出动想杀人，我们反杀他们，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芍药那屠村灭口的话一出口，已经让有些村民害怕了，沐卿言这番话更是让众村民为之一震。怎么，风国的律法上还有‘正当防卫’这一条吗？沐卿言当然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南国的律法有这么一条，还是她这个公主亲自加上的。村长的婆娘往后退了几步，眼睛俨然带上了几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