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黎曼情绪波动这么大，这个女人一直都是波澜不惊，不禁觉得眼下这事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蔡老先生冷哼一声，旋即说道，“演一遍可以，但是之后别再来烦我们！”

莫桑见对方态度恶劣，眉间透出一丝不悦，为了不耽误黎曼的事，只能憋在心里。“老先生放心，听过之后我们便离开！”

黎曼并未在意蔡老先生的态度，淡淡说道。蔡老先生看黎曼为人不卑不亢，严肃的脸色稍微柔和一些，不再作难，随即说道：“等一下，我去叫其他人过来！”

黎曼微微作揖：“麻烦了！”

稍过一会，蔡老先生带着几人回到房间，这些人带着一丝好奇的目光看向黎曼。显然已经被告知具体什么事情，不过也没人多问什么。蔡老先生往前踏一步，微微清清嗓子，随即腔调一变：“伙计们，开始了！”

鼓起胡奏锣声响，蔡老先生不用衣装，直接手势一挥，便立即进入角色。斩马谡是场悲愤交加的气氛，戏班还加入了大钹、梆子和唢呐。黎曼微微侧耳动了动，在乐器环绕的房间倾听外面的声音，微微皱眉，和她猜想的不一样。中途，所有声音、乐器停顿了一瞬，1、2、3，三秒。碰！所有乐器声音齐声炸响，是刀落的瞬间，黎曼瞬间耳鸣，这一声响……她面色微变。莫桑、田中牧野、罗金贵一脸疑惑看着面色凝重的黎曼。戏曲渐入尾声，所有乐器声音停下来，角色独白，然后落幕。黎曼也随着戏曲的结束回过神，舒缓口气，起身作揖：“谢谢老先生，希望京剧文化能在您手中世代传承，发扬光大！”

蔡老先生闻言内心动容，再多的掌声，也不及这简单的一句话，他们的坚持不就是为了传承，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并没有那么令人厌恶。目光柔和下来，淡淡说道：“心中有大愿之人绝不会走岔路，丫头，这是门前留下的那张纸，希望能帮上你！”

黎曼愣了一下，接过那张纸，不禁肃然起敬，纷繁乱世还能奉献于文化传承，除了那少部分卖国求荣之人还有这样一群人在不懈努力，他们在，希望就在。随后，四人离开房间，田中牧野主动问道：“黎小姐，你是不是解决了什么疑问？”

“枪声！”

黎曼并未隐瞒，淡淡回道，“之前一直有疑惑，消失的枪声是如何做到的，直到刚才一瞬间才明白过来。”

田中牧野、莫桑顿时恍然大悟，异口同声说道：“和京剧有关？”

黎曼微微点头：“可以说凶手利用宴会的安保漏洞以及京剧演出的时间和乐器声音，成功将枪声避开了所有人的耳朵！”

罗金贵一脸不可置信，这简直匪夷所思，他立即提出疑问：“也有可能用了消音器吧？”

“罗经理有所不知，消音器即便能消音也会发出噪声，而且M1929不能安装消音器！”

田中牧野摇摇头，说着看向黎曼，“倒是没想到黎小姐对枪支还有研究！”

“见笑了，只是为了查案方便有过一点了解！”

黎曼说时反问，“田中先生似乎对枪支很了解？”

几人下了一楼，田中牧野适时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还是先将情况汇报给大佐吧！”

黎曼套话失败，也没继续追问。一楼大厅，高敬方、青富昌下正询问着其他无关人的情况，试图发现蛛丝马迹。可惜半个小时过去一无所获。冈村向佐站在一旁，神色焦躁，见黎曼几人下来，眉间不自觉的紧皱。大厅还有其他早上参与侦探游戏的人，除了巴达尔、洪三不在，其他人都在。莫桑同时将这里的情况反馈给黎曼，后者微微点头。田中牧野主动上前说道：“大佐长官，黎小姐有了收获，我带她及时向您汇报情况。”

“什么收获？”

冈村向佐随口问道。黎曼闻言，随即简略将情况说了一遍，她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大厅的人都能听到。所有人面色微微变换，冈村向佐皱着眉头，语气加重：“京剧掩盖了枪声？”

“是的，大佐，也多亏金小姐的话让我有了猜测，方才找戏班试了，斩马谡的这场戏在中途会停顿几秒，随后会重入，这一瞬间发出的声音是碰一声，就像枪声！”

黎曼淡淡解释道。冈村向佐看向田中牧野，询问他的意思，后者微微点头：“确实如此，那一瞬间，声响靠得近还会出现一瞬间的耳鸣。”

听田中牧野如此说，冈村向佐缓缓点头没再追问，在他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发现，不愿过多关注，只是象征性说了句：“继续追查！”

几人似乎像约好一样忘记蔡老给的纸条一事，都没有提起。黎曼是自己刻意不提，罗金贵是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田中牧野是什么意图，她看不明白。莫桑忽然背脊一凉，猛地朝人群看去，目光带着凶狠的警告之意。刚刚一瞬间，她感受强烈的被人注视的杀意。黎曼感受到身旁小莫紧绷的身体，这是在感受到极度危险的信号才会如此。“先生，我们要小心！”

莫桑低声说道。黎曼微不可查点点头，在凶手还未被找到时，越接近真相越危险。是到解剖尸体查验死者中了什么毒的时候了！黎曼心中疑惑，为何冈村向佐如此焦急却不主动进行解剖尸体，为了案件能够显露更多信息，她只能自己主动提道：“大佐能否允许解剖死者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