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玲的话让在场所有人一脸震惊。就连黎曼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虽说田中牧野行为怪异，但她并没有怀疑过他。反倒是田中牧野只是惊讶了一瞬，随后恢复平静，饶有趣味的看着百香玲：“愿闻其详！”

“当晚我遇见过田中先生，他当时的神情严肃，并不像是寒冷的感受。不可否认的身手矫健，轻而易举就能完成杀人，最不可能犯案的往往就是真凶。至于动机，暂时没想好。”

百香玲一脸认真的分析着。这在其他人听着却有些滑稽，她说的这些理由根本无法成立，就是在瞎扯。黎曼被其中一句话提醒“最不可能犯案的往往就是真凶”，在此之前她的思路一直在卢金啸、洪三他们身上，忽略了从头到尾几乎没怎么说话的金饰嘉和邝恩旗，有效的信息很少。百香玲说完，大家并未当真，没有人真的往田中牧野身上去思考，因为他的立场是日方。黎曼随即缓缓说道：“下一位继续吧！”

罗金贵有些紧张的开口，他怀疑不是在场的人所为，真正的凶手已经逃离饭店。这个说法倒是谁都不得罪，因为他是饭店经理，在场的指认了谁都得罪不起。黎曼也没有追问和否定他的说法，冈村向佐只是紧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下一位吧！”

现场只剩金饰嘉和邝恩旗没有发表意见，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他们。金饰嘉面色平淡，这才缓缓说道：“我怀疑饭店罗经理，他有犯案便利条件，而且杀人之后可以利用身份辩解，动机可能是金钱又或是私人恩怨。”

黎曼听她说完，显然不在理，经过之前的追查，饭店经理当晚确实一直在宴会厅前后忙碌，没有时间进行犯案，这点服务员和一些宴客都证实了。放下这个事情，她更在意的反倒是金饰嘉的情况，之前几乎把她忽略了。“金小姐，方便问下宴会当晚，您离开宴会厅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黎曼随口问道。金饰嘉眉间微微皱了一下，不紧不慢的回道：“回房间休息！”

“后来十点多又回到了宴会厅？”

黎曼紧接着问道。“是的，因为记起我最喜欢的京剧在表演，所以又回到大厅！”

“《斩马谡》是吗？”

黎曼对那段京剧印象深刻，淡淡说道。金饰嘉一直平淡的情绪罕见出现一瞬间的紧张，轻轻“恩”了一声。“是场不错的戏！”

黎曼想起之前自己的疑问，那样的场合唱这场戏并不合时宜，而且节奏乱，锣声重，非常吵闹。随即问道，“罗经理，那段戏是饭店的安排吗？”

罗金贵仔细回忆，过了会儿摇摇头：“不是，好像是戏班安排好的，具体我需要确认一下！”

“麻烦了，有时间也领我去见见戏班，我对戏曲也有爱好！”

黎曼主动提道。罗金贵有些意外，随即应下来。众人疑惑，不知道黎曼为什么追着一个戏追问个不停。高敬方见冈村向佐脸色不满，适时出声喝道：“这些事情你们私下说，在这浪费什么时间！”

“是是是，那下一个继续吧！”

黎曼一脸歉意，微微弯着身体说道。最后一个发言的是邝恩旗，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没人有兴趣在意他的想法。他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嘶哑，缓缓说道：“我怀疑是多人犯案，卢先生、洪先生、百香玲女士、田中先生都有犯案嫌疑，理由是从死者多处不同的致命伤害判断。”

说完，所有人愣了一下。黎曼同样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几乎没说过话的中年男人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案子，她心中同样有多人犯案的猜想，只是一直没有在众人面前提过。在确定死者有中毒痕迹时，便从毒杀和物理杀害判断可能会存在多人犯案的可能性。“你怎么不说全部人都是凶手，莫名其妙！”

卢金啸脾气变得急躁，嘲讽道。邝恩旗并未在意他的嘲讽，淡淡回道：“你说的这个情况也不无可能，按侦探的话来说，没有真相之前，所有人都可以是怀疑的对象。”

卢金啸见这人似乎故意和他犟，正要开口骂人，布鲁斯·维多投去的目光阻止了他。“先生，全部说完了！”

莫桑在黎曼耳边低声说道。黎曼微微点头，随后缓缓说道：“谢谢大家的配合，都说的很有道理，给了我很多值得参考的思路，我相信我们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听到她的话，大家紧绷的脸颊轻松下来，这无聊的游戏终于结束了。冈村向佐黑着脸看向黎曼，在他看来这一个上午没有任何收获，只是听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冷声问道：“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暂时还没有！”

黎曼似乎没有感受到对方不满的语气，依旧平淡回道。冈村向佐听到这个敷衍的回答，面色一沉：“大家没时间陪你玩侦探游戏，别忘了，你时间不多了！”

“请大佐放心，我没忘！”

黎曼清楚感受到冈村向佐的焦急，心中更加在意背后的事件。冈村向佐也不愿和她争论，冷哼一声不再搭话。巴达尔见“游戏”已经结束，随即起身：“既然游戏结束了，那我先回房了，身体不舒服。”

应他的话，其他人也纷纷起身离开。青富昌下和高敬方见冈村向佐没有说话，也任由他们离去，眼下除了洪三，并没有其他证据指向其他人，日方和警局都没有理由羁押审查他人，他们自己也清楚。一转眼，房间只剩黎曼、莫桑、田中牧野、高敬方以及日方几人。黎曼随即也缓缓开口道：“几位长官，接下来我想跟罗经理去见一下戏班，看如何安排？”

几人目光看向冈村向佐，后者脸色难看得很，几乎失去了对黎曼的耐心，冷声说道：“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房间气氛有些僵硬，黎曼没想到冈村向佐反应这么大，人傻还脾气大。正想着该怎么圆说，田中牧野再次开口说道：“几位长官事务繁忙，如果可以，要不我随她去一趟！”

冈村向佐皱着眉头看了眼田中牧野，沉思半刻，牙缝挤出几个字：“你们去吧！”

四人离开宴会厅，前往戏班休息的房间，他们昨晚也没有及时离开，现在被困在饭店。在黎曼离开宴会厅之后，冈村向佐眯起眼睛，对着身边青富昌下和高敬方说道：“不能再完全依靠这个女人了，青富中尉我安排你一件事，去彻底查一下张闽尧入驻饭店之后在外面的轨迹，高局长麻烦协助！”

听到冈村向佐凝重的语气，青富昌下立即应道：“嘿！”

高敬方表面点头重视，心底暗骂，鬼才给你查，又不是领你们日方给的薪水！黎曼几人一路无话，几分钟后四人来到405房，戏班负责人的房间内。一名年纪稍长的老年人，抚着长须，有些意外到访的四人。“四位来找老朽是有什么事吗？”

戏班负责人说话还带着一口京腔味儿。“打扰了，是这位黎曼小姐找您有事。”

罗金贵随即开口解释道，“这位是京剧戏班的负责人，蔡先生！”

“蔡先生您好，我想问一下，宴会那晚，曲目《斩马谡》是戏班自己定的是吗？”

黎曼拱手作揖，直接问道。蔡老先生抚了一下胡须，皱了皱眉头，却也并未隐瞒，缓缓摇头：“不是，有人在门前留下一纸和费用，点斩马谡的戏，但老朽并未见到是何人。”

黎曼心中暗道，果然是人为刻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