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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马白狼白貔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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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陈方义被拦住去路的四骑砍断一臂,却悍不畏死,策马直冲入江。秦总旗分明见他后背钉入一杆大羽箭,倘若不是此箭毁了他体内气机流转,只怕那四骑也未必留得下他一臂。饶是如此,四骑中依然有一人后背中刀,已失战力。秦总旗策马走近那白衣骑士,轻声道:“千户,陈方义方才使出一招狠手,极似北虏斥候常用的十二路破铁手。”

白衣骑士点点头,缓声说道:“陈方义不仅悍勇,而且心思慎密,不可等闲视之。”

秦总旗低头道:“他割布遮住马眼,一跃入江,只怕还有后手。”

白衣骑士扭头看他一眼,调转马头朝东海楼走去,口中说道:“自然有人在等他。”

白衣骑士翻身落地,查看受伤的几名锦鲤卫,陈方义伤人而不杀人,但却都是下了重手,分明是想以伤员分散这伙锦鲤卫的战力。锦鲤卫众人常年在刀口舔血,又都是武职家庭出身,处理伤口都熟练至极。白衣骑士脸色如冰,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东海楼,楼上诸人哪敢与其对视,见状一哄而散,分别溜回座位。虽说来东海楼的人家中要么有权,要么有钱,但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伙连朝中三品大员都不放在眼里的“恶鱼”,可不是动嘴不动手的文人雅士。万一拔刀相向,到哪喊冤去?秦总旗看着白衣骑士缓步走入楼中,心里感叹万分。三年前,这个白衣骑士才进入锦衣卫,一月内就独自连破三宗积压数年的重案,十多名江湖巨盗被割下头颅,其中就包括毒杀过一名总旗的毒医“卜算子”,以及曾在三十多名锦鲤卫围攻下依然带伤逃逸的陕北魔头“金鞭鬼”,令朝野震惊。更难得的是,这名白衣青年事后毫发无伤,也不居功至傲。这样的人,从力士直接被提为总旗,掌管数百锦鲤卫,在崇武成风的当朝愣是没人有异议。白马陆无涯,公子世无双。就连对锦衣卫系统一直看不上眼的太傅洛明夷也对其青眼有加,破天荒主动到锦衣卫本部盘桓。洛太傅有孙女名为洛鱼儿,容颜被誉为京城仕女三甲,而且才华艳艳,曾入翰林院舌战群儒而不败,被誉为“三百年未见之女翰林”。洛太傅看上白马公子,只怕是为洛鱼儿做媒的。白马公子进得楼来,缓步而行,见得赵老二上前作揖,毫无官威架子,还点头示礼。他接过白二殷勤递上的崭新白毛巾,简单擦拭脸上、衣裳的雨水,随后将毛巾丢回给白二,也不言他,径直往楼梯走去。座中有少女少妇,无不眉目传情,眼勾勾望着那名俊俏青年一步步上楼去。座中男子则被其威势所摄,丝毫不敢与其当面相看,只得偷偷望其背影。说也奇怪,这白马公子不曾勒令锦鲤卫不得入楼,其余锦鲤卫分作三队,一队人数较多负责护送伤员及监押受重伤的许岩回镇江府衙,一队沿江顺流而下,一队只剩三骑在楼前屋檐下静候,帮陆无涯看护那匹白马。白六早备好上等草料,细心喂马。此时雨已停歇,白马公子身上衣裳半干贴身,更见身姿挺拔,更显英气勃发。陆无涯走上三楼,在临窗位子上坐下。白一手捧托盘,把一壶美酒、一盘白汁鮰鱼、一碟水晶肴肉和三个杯子端了上来。陆无涯见状道:“你们镇江府有‘香醋摆不坏’之说,拿点醋来。”

白一点头称是,刚想奉承几句,眼见白马公子意态阑珊,于是不敢再言语,打了个揖,收拾起托盘下楼拿醋去了。远处,江水共长天一色,雨后空气清新,东海楼又名“镇江楼”,确实并非虚言。当然,这也和镇江府地理形势有关。镇江府地位雄势,扼守长江,北接扬州,南临常州,西衔南京,自古即为江河南北之商埠重地。陆无涯暗暗思量近日所得密报,已知北虏派出精壮密探,予以对漕粮下手,此为釜底抽薪之计。要知漕粮不仅是京畿百姓的口粮,更是数十万东北边军的军粮。兵家行事,水火最是无情,毁坏漕粮,最好的法子莫过于沉船或火烧。想到这,白马不禁眉头一皱,此次他率属下锦鲤卫500余人尽出,事前未走漏风声。可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竟然是锦鲤卫自己出了问题,要不是白狼及时传讯,恐怕会弄巧成拙,到时不知会连累多少人人头落地。许岩、陈方义都是武职将种出身,缘何会是北虏密探?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此时的大路上,两匹毛色杂乱的老马缓缓并辔而行,身后拉着一辆油漆斑驳的马车,车把式胡子拉碴,约莫五十来岁,穿着一身半旧短衣,头发胡乱打了一个髻,腰间斜挎一个油亮的葫芦,只见他轻轻甩着长鞭,眼睛似睁似闭,如同打瞌睡一般。临近东海楼约莫三百步远,只听得车内传出悦耳银铃般声音:“四叔,东海楼到了?”

这位胡子拉碴的四叔睁开眼睛,睡眼朦胧,果真方才是在打瞌睡。他揉了揉眼睛,回道:“小姐,东海楼就在前方。”

车内“嗯”了一声,马车前行不久,便到了东海楼门前。几个在此等候白马公子的锦鲤卫见状也不盘问,兀自手握刀柄站立。车把式跳下车,帮忙掀开帘子,一双素手伸出,接着一个身形纤细、面如桃瓣的女子走了出来,众人眼前一亮,几个锦鲤卫也忍不住睁大眼睛。要不是楼上有个号称“治下如虎”的千户坐着,这几个血气方刚的锦鲤卫说不定就凑上前去搭讪了。白六今日在楼下跑堂,自然肩负迎客重任。只见他小跑着出门,一脸堆着笑,点头哈腰殷勤地说:“姑娘,里面请。二楼有雅座,今早江边渔家早早送来十余尾鲜美江鲜,包管姑娘吃得满意。”

那女子在车把式帮忙下跳下车,俏脸如花笑着说:“我只是过来看看场子,你们掌柜的呢?”

“看场子?哦,你是春潮姑娘?瞧我这记性,掌柜今儿个出去了,账房赵先生在里面呢。”

白六突然想起雪娘身边的丫头,就叫春潮。只是雪娘约莫有半年多没来东海楼唱曲了,加之方才一伙人在楼前打打杀杀,这才让白六一时失察。那春潮在白六带领下进了东海楼大堂,在楼里引起小小的骚动。并非楼内所有人都有幸听过雪娘唱曲,不少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春潮丫头。众人皆心中暗道:这姑娘不施粉黛,柴钗粗布,没有一丝烟火气,却气质出众,容颜清秀可人,丫环尚且如此,雪娘又当得如何俊美非凡。赵老二打发白六招呼其他客人,自己陪着春潮直上三楼。春潮一眼就看见那白衣俊朗的陆无涯,眼眸不禁上扬,暗叹好一个俏郎君。赵老二陪着春潮在三楼走了一圈,又着重看了明日雪娘就坐之位。春潮见一切妥帖,点了点头,便准备下楼去。春潮转身之际,有意无意偷瞄了那白衣骑士,脸庞有些发烫,不敢再看,赶紧下楼去了。陆无涯见状苦笑一番,继续自斟自酌。却忽然眼前一暗,一个人影跳入楼中。来人也不开口说话,一屁股就坐在陆无涯对面,伸手就自取杯子,满杯一饮而尽,仿佛觉得不够尽兴,将酒壶一把取过,掀开盖子,吧唧吧唧如牛饮水般直灌入喉。陆无涯看得眼角抽搐,脸色阴沉忍不住说道:“你每次都高来高去,就不会走楼梯?这是分金美酒,一壶可是五两银子,你倒是悠着点喝!”

来人五短身材,面庞黝黑,一双三角眼骨碌碌直转,半壶酒转眼就一干二净。他见筷子只有一双,也不讲顾忌,径直抢过筷子,连连夹菜,把桌上的菜肴一扫而光。眼见还有一碟醋,顺手拿过倒入嘴中,倒是酸得他愁眉苦脸。“你不会三天没吃饭吧?”

陆无涯眯着眼睛,一副不忍直视的神情问道。“确切说,是半个多月没吃人做的菜了。”

来人把筷子当成牙签,剔了剔牙,问道:“那两个狗崽子跑了?”

“一逃一擒,两个都受了重伤。”

陆无涯简略答道。“逃了?在你眼皮底下?”

来人有些不信。“嗯。貔貅会把逃走的那个抓住。”

陆无涯面无表情。白一从二楼上来,想看看是否要给白马公子添些食材。眼见楼上有两人对坐,不禁愣了:那矮胖挫的黑炭头哪来的?方才分明没看到有人上楼啊?陆无涯朝白一招招手,示意他上前来。白一刚凑过去,那死胖子就毫不客气地说:“小二,先给大爷来一份小刀面,一碗河豚羹,两笼蟹黄汤包,一尾清蒸鲥鱼,一碗百花酒焖肉,一碗鸭血粉丝。”

他顿了顿,又说:“再来三壶酒。对了,把你们陵口萝卜干也拿两碟上来开胃。”

白一听了吓了一跳,这都够四五个人吃了,败家不是这样败法。如果是白马公子会钞,那两人得是结下多大的仇啊!他疑惑看着白马公子,只见他脸色阴沉说道:“下去准备吧。”

有冤大头接招,这笔生意自然是可做的。白一赶紧下楼去。没关系,你们吃不完,今晚哥几个跑堂的就可以加菜了。等白一下了楼去,陆无涯咬牙切齿地说:“白狼,你这黑心肝的臭胖子!一顿饭就花掉我一个月的俸禄,你若不给值钱的信息,我回京告诉叶姑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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