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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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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东宫的大门,小厮上前俯身:“大人。”

陆平之敛眸:“回府。”

幕后之人姬墨已查到,正是成王姬白。姬白野心不小,他是长子,如果没有姬墨珠玉在前,能力也算优秀。姬白对那个位置,一直都有觊觎之心。无奈与姬墨相比,他就显得很平凡了,也不得不避其锋芒。他对姬墨,一直都嫉恨着。姬墨为储君,军权政权通通在握,硬碰硬无异于找死。姬白想要与之抗衡,只能暗里扩张自己的势力。最不可或缺的就是兵马。拳头才是硬道理,尤其是在这七国暗流涌动的世道里。也只有暗地里招兵买马。成王已封王,受有封地凉州,本该携王妃到凉州安家落户,无诏不得回京的。但因皇室人丁凋零,膝下子嗣本就不多,为了热闹,皇帝也就让成王留在了醴城。凉州便成了姬白暗养兵马的根据地。想要养着一支军队,就需要一笔巨额的财富。姬白虽贵为皇族,但说实话,光靠着亲王的那点食邑,保证一个王府的荣华富贵没问题,要说养活一支军队就有点天方夜谭了。这财富从何而来?自然要靠着倒卖私盐的刘荣贵了。凉州知府在凉州是土皇帝,遇上姬白这个真正的亲王,自然也得依附于他的。姬白需要刘荣贵的财来养军队,而刘荣贵也需要姬白的势来抬高身份,能够在凉州横行无忌,违法乱纪而不受检举。各取所需。士农工商,商人毕竟身份低贱。姬白是不肯落下面子亲自去和刘荣贵交涉的,凉州知府就成了这个中间人,从两头给的好处里扣下一些,也沾了有钱有势的光。金翠萍之事只是一个意外。刘荣贵有了姬白的庇护,在凉州可谓是如鱼得水,欺男霸女,祸害乡邻的事不知道做了多少,却无人敢告,告了也无人做主。金翠萍母女的不幸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金翠萍半辈子都忍气吞声,唯唯诺诺,唯独把女儿当命来看待。女儿出了这种事,她当然要拼个鱼死网破。一辈子没有出过一亩三分地的女人,硬是带着个失忆的女儿,远上醴城来讨公道。姬墨对于姬白暗地里的小动作,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计较。因为无论姬白怎么做,都威胁不到他。跳梁小丑,莫过于此。而这回既然有人告到他面前,姬墨也不能坐视不管。顺藤摸瓜查下去,这已经不再是一起富商强抢民女案,而是贩卖私盐,结党营私,皇子谋逆案了。每一桩,都是死罪。姬白虽然威胁不到他,可姬白和他的那帮爪牙,却危害了不少百姓。既然如此,也别怪他一次性清算了。他也知道,姬白为什么会选在这个关头让成王妃假孕了。姬白犯的是死罪,想来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倘若成王妃肚子里怀着皇长孙,无论如何,父皇也不会同意一尸两命。他这个做兄弟的,但凡还要点名声,都不会赶尽杀绝。真相已经查明,姬墨现在,只需要收集证据。姬白此前一直都在暗地里动作,这会儿惊动了姬墨,定是要抓紧时间隐藏痕迹,消灭证据了。姬墨将计就计,把金翠萍关入地牢,给人造成他已经不再追查下去的假象。就算姬白不会完全放心——若完全放心,也就不会留让成王妃假孕这样的后手——也至少会放松一些警惕。那他在消灭证据的过程中,就容易留下蛛丝马迹。这一点蛛丝马迹,足够姬墨找出所有证据。苏槿樨全都明白。姬墨从不会瞒着她什么,以她的聪慧,得知几个关键词,就能把整个事件串联起来。冷画屏与陆平之是旧识,今日陆平之突然上门,她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陆平之金榜题名后,老家的父生父和继母那叫一个欢喜雀跃,还以为自己能飞黄腾达了。可等了半天,就是不见陆平之传回什么消息,更别提把他们接到醴城享福了。若非当初确实有官员前来报喜,他们还以为当今的状元郎只是个重名的。陆平之当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感情。他金榜题名前,无权无势,任何不好的名声都会让他的名字被考官划去。可现在他已经功成名就,再也不用顾及什么。不秋后算账已经是仁至义尽,又怎么可能再以德报怨。这十几年里给过他温暖的人,唯冷画屏一人而已。终归他变得凉薄,后来的几年艰苦,让他对少年时总跟着他的女孩模糊了记忆。那于他已经是一段往事,也未曾想过去寻。偏偏听闻,她遭了那样的事。颠沛流离,备受欺凌。儿时的情谊在,他自然不会一点也不在意。至于男女之情却是说笑了,她走的时候才七岁,能有旁的心思才怪。太子妃的一盘棋,倒让他领悟了些。黑子即是姬墨,白子则为姬白。太子妃执的是黑子,他执的则是白子。黑子露出一个破绽,引得白子乘胜追击,最终却被黑子反扑,杀得白子措不及防。正如成王与太子殿下。他该庆幸的,是与他对战的人,是太子妃。若是太子殿下亲自上阵,白子就不只是略逊一筹,而是一败涂地了。陆平之能在两年内从六品爬到三品,靠的就是聪慧的大脑和丰富的联想能力。只是一盘棋局,就能想到这么多。他本是想不到金家婶婶与成王会有什么联系的,但太子妃提点了他。她既然说他想问的都在棋局里,而这棋局总是关乎大局,又由此想到成王的封地在凉州。也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成王府。姬白阴沉着一张脸。他这些日子是忙的焦头烂额,就怕被姬墨抓到一点把柄。和姬墨这样的人过招,懈怠一点儿都是万劫不复。都怪那个疯婆子,若不是她告到姬墨前头,姬墨又怎么会对此事上心?!不就是毁容失忆么,也值得兴师动众?还有刘荣全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日里惹是生非也就罢了,现在居然闹到姬墨这。也不处理个干净,还让疯婆子平安活到了醴城。“殿下,那女人不肯吃东西,该怎么处理?”

那个疯婆子的女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姬白一想起这个就来气,不耐烦地喊道:“丢到青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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