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你这么活力四射，就帮我好好修修围栏吧。不过听你说的，你好像来错了地方？但我更觉得你是在发疯，说了这么一堆，除了我们，难道还有其他人理你啊？你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

木铁铁早就把算盘打好了，想把这奇怪的小子收到自己家里做一个佣人，他什么也不知道，而且孤零零的身无一物，这种人最好控制了，多一份强壮的劳力，家里的生活就会轻松许多。如果他真的是敌国的派来的奸细，到时候上交，还能获得大把的悬赏。他只是希望这小子发脑风不要发太久，只要能干活计，随他想说什么都可以。

“我觉得我来错了地方。你们真的打算这么演下去？我都戳穿你们了好吧，大方承认吧，或者你们有什么一些小提示给我也可以的啊，眨个眼也算。”

木塔尔瞬间不眨眼睛了，大眼睛望着一脸气愤的灼妄。

“行，你们肯定在现在的电影界是相当著名的人物了，而且都是超级实力派，肯定获奖无数吧，家都是拿小金人盖的吧？反正不是你们精神分裂彻底变成角色，就是我精神崩溃。”

木塔尔赶紧接话，“演员这个我们知道，但可惜我和爹都不是演员，在城里确实有话剧、歌剧、舞台剧的表演，演员可是一个好干的，起码生活吃穿不愁。不过你倒提醒我了，难道你是个演员？你是来试探我们听到新鲜词语儿的表现？这下说的通了，有些大师写的话本确实一鸣惊人，我觉得你不仅是个演员，而且还是个厉害的作本家，这下就都解释得过去了。”

“我当然不是演员啊，你们能看出我是演的吗？”

“能，有点。”

“那我演的什么？”

“外地人。”

“对你们来说，我就是一个外地人，我不用演啊！我的所有反应都是真实的。你可以试想一下，你睡了一觉以后，你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然后遇到了完全不符合罗辑的一群人，你会是什么反应？”

“嗯……”木塔尔开始思索，这个问题确实有意思，“我可能会……”

“还有，你醒来没有穿衣服，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木塔尔瞪了一眼他，“我可能会……会先找到衣服，然后再去……去……去找人，然后呢？”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一切都被人怀疑，你会被怀疑成一个患有脑风病的人，而且还被怀疑成奸细。”

他说这话，特地对着前面的木铁铁。

“哦，那确实挺难的。”

灼妄耸了耸肩，“我现在就是这样啊。”

“我觉得不是，因为我不会睡醒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梦游……我也从来不梦游，我睡觉的时候锁门。”

他对他们的言行举止感到绝望，“行，真行！人多的时候你们之间的配合肯定会出问题，我就不信发现不了一点穿帮和漏洞。哦，还有啊，那匹马我觉得肯定是机械马，我相信1300多年后的人类完全有这个技术和能力！别说是这个体型的马了，我那个时候还有侏罗纪的主题公园呢，那么大的霸王龙和梁龙都做的栩栩如生！追求一个新鲜嘛，有车不开，非要搞复古风！我理解的。”

木塔尔又陷入了思考中，木铁铁则直接当没有听到。

“这么说，现在应该有更大的猛兽吧？”

灼妄眼睛中闪着些许兴奋的光芒，“那现在的侏罗纪主题公园，岂不是都能看到一条条活生生的恐龙了吗！甚至还能骑到恐龙背上玩，克隆培育出史前那些恐龙是没戏了，但是可以搞机械恐龙嘛，套一层皮就可以！姑娘，现在有这地方吗？”

“龙……？我们确实有关于龙的传说，但是什么恐龙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没读过几年学。爹，你知道吗？”

“他说什么啦？他说的那些，你就当他放屁就好了，说出一堆东西，没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别给自己找麻烦了，听听就得，你还当真了，我看他更可能是一个骗子，说不定他还有同伙。”

木铁铁拉着缰绳轻轻晃了两下，听风明显加速了，车轴发出了轻微的噪声。

“爹，我还觉得他说的这些挺有趣儿的，他说不定真是一个作本家呢，如果不是，我相信他将来也会成为最顶级的、最首屈一指的作本家。”

“别被他迷惑了！这才短短多长时间啊？你就这么轻易放松了警惕，他不穿衣服，肯定专门针对女孩下手，不是什么好人！瞧你那个样子，你爹的身材很差吗？”

“我早就告诉你要减减肥了，妈妈也这么说，让你少喝一些酒，可你总是不听，每次和朋友出去都喝的烂醉如泥，你看现在听风还拉得动车吗？”

灼妄听着他们的谈话，他们连恐龙都不知道，地球上曾经的霸主，霸了两亿多年啊，两亿多年凝聚成恐龙两个字，他们就这么左耳进右耳出了，真是让人感叹时间的力量。更可能的一种情况是人类自己想成为地球过去或未来的霸主，他们害怕自己的身份得不到承认，就抹去了恐龙的存在。

突然，听风急急地刹住了蹄子，在地上擦出一阵火星，尾巴不安地甩动着，甩得很快、很急、很高，四个蹄子焦急地踱来踱去。木铁铁看到这一情况，拉动了身旁了拉杆，车子前面伸出两个木头支撑着车体，然后马儿和车子分开了。

“到了吗？”

灼妄话没说利索，被木塔尔堵住了嘴巴，从她的脸上，他看出了危险正在靠近。他伸着脖子向周围看，黑压压的一片，除了马车周围的光亮，其他的地方全是无法分辨黑暗。也可能是车边太亮了，显得其他地方黑到啥也看不见，不知道有树，还是有山有水。

“是什么来了？”

他小声问木塔尔。

“别说话，你刚才说太大声了。”

木塔尔举起弩对准左前方树后的阴影。木铁铁一手拿着棍子，另一只手拿着斧头，弓着身子并排和听风站在一起。

听风的个头很大，四个蹄子来回踱跳，像是拳击手在赛场上的步伐，灵活机动。这么大体型的马能做出这样轻快的动作，而且还是四个蹄子，这显得不符合常理，见过大象快速移动和跳舞吗？那显然会使大象的腿部骨折，所以他们总是慢吞吞的。听风的两只耳朵弹来弹去，鬃毛像火焰一样抖动着，它不断地调整着姿势，鼻孔出气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它显得很生气，马蹄子有时候用力地踩踏地面，灼妄在车上都感觉到了震动。

他想，那一定是机械马，黑色的马皮里面，机械金属材料一定是十分轻巧的，或许里面不是金属，而是某种坚固轻便的合成材料。看它踱步闪动的样子，它一定是经过训练的，而且接受训练的时间可不短，起码得有两年半之久。按照生物进化的理论来说，马儿是可以在人工繁衍的条件下，进化到这么大的体型的，但是它的高大笨重的体型和快速移动的行动出卖了它。它一定是个机械马，就像当年人们讨论的机器人一样。

树后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着实把灼妄吓了一跳，那个家伙头部长长的，有四根锋利的犬齿，下排牙也有四根，可能是因为口齿宽长的缘故，它绝对能一口吃下整个西瓜。他感觉像是猫科动物，但是体型来说感觉特别像熊，四个爪子尖的指甲闪着光，瞧上去比顶级厨师的刀具还要锋利。

那个家伙慢慢地从树后面探出半个身子，听风此时已经十分的愤怒。灼妄难以置信，马儿竟然向前做出了试探的动作，然后迅速地撤了回来，再度和木铁铁站到一排。木塔尔和木铁铁都不说话，没有对听风说什么指令，完全靠的是默契。

那黑乎乎的家伙试探了两下，向前晃了两下身子，旋即向前扑出发动了攻击，张着大嘴，向着听风鲜美的脖子冲去。听风一个后退，甩过身子带过的风吹到灼妄的脸上，他下意识眨了一下眼，再看的时候，听风一后蹄子猛击那家伙的下颚，像一个大力士威猛的上勾拳，击打声在黑暗中如雷贯耳，那个可怜的家伙下颚一定是粉末性骨折了，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重重跌在地上，在地上留下一个明显带着痕迹的浅坑。

它翻了几次身才起来，低着脑袋，夹着尾巴，灰溜溜跑回了树林里。木铁铁朝着林子里追了几步，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退了回来，“本来还想吃吃它的肉呢，这下要烂在林子里了，可惜！”

听风这时候似乎还打上瘾了，一个劲儿跳来跳去，摇头晃脑的；木铁铁上去摸了摸，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它活不下来了。”

灼妄听到下颚骨碎裂的声音，想到了自己。那个时候，他每天都能听到这种声音，来自身体内部，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无与伦比的痛苦，睡觉时的梦如地狱一般让人饱受煎熬。他能够体会那个黑家伙承受的疼痛，但它却不能体会他的疼痛。它死定了，不说几个月不能进食会饿死，就是那种疼痛，它可能都会选择一种能快速解脱的死亡方式结束这段煎熬。

“那是熊吗？”

“不是，是黑突子，这一带挺多的，村里有人猎到过，我尝过一口，很香。”

“那我们现在不追吗？”

木铁铁插话道：“追个屁！最好就在道边儿或林子边儿给它按住，就算它受了重伤跑回林子，想捉住它要冒很大的风险，哼！”

听风乖乖地回到车前，拉起马车继续前进。

灼妄又想到一种可能，难道是地球经历了某种特殊的情况，导致部分生物变异了？黑突子这个东西算是一个四不像，如果真的是全球范围内的基因突变，那这个世界就是突变后的产物，这么理解下去，好像就不怎么奇怪了。不过听风，一定是个机械马。

走着走着，周围亮了起来，灼妄从回忆中出来，看着四周的景色。这里好像在举办灯火晚会，树上，地上，墙上，能挂的地方都是五颜六色的灯。能看到很远了，远处一片一片的亮光，像是天上的星云一样，高高低低的，模模糊糊又确确实实闪亮着，像是灯海。转过一个山口，村子就在前方，那里亮橙橙的，让人感到安心。

到村口越来越近，各色各样的灯笼、灯管、灯泡就出现了，活脱脱一个乡土朋克的气息。这么多的光源，但却没有造成光污染，而是在每一处地方都恰到好处的有一盏属于那个地方形状的灯。灼妄惊奇这种紧密贴合自然的设计到底是哪位高人做的，真是让人感到舒适。灯在草里，隔着很远就好像闻到了青草香；灯在墙上，又好似嗅到了砖土的味道；灯在土里，仿佛泥土的香气能召唤来绵绵细雨。

“这地方真漂亮！”

“你把身子低下去，没穿衣服可别让人家看见，我可不想被说三道四。”

木塔尔和路过的人打着招呼，说的都是家长里短。

村子里基本家家户户是两层楼，二层的高度是一层的一半，还带着一个大院子，到处张灯结彩，但是并不闪烁，都是持续的明亮。灼妄看着街道上方一排排的串串灯，想起了小时候过年时候的场景，县里把街道间都挂上了灯，亮起来跟棚子顶一样，他和小伙伴们就在下面放炮。

家家户户炒菜的声音和香味四处飘散，将他从儿时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到了！下来吧！哎！等会，我去给你拿衣服。”

这身衣服是木铁铁的，灼妄穿着显大，衣服的风格有点奇怪，跟21世纪人们的装束和穿着都不一样，衬衣和卫衣一律没有，而是套一件或几件衣服，然后拿单独的绳带绑住，说舒服也舒服，说别扭也别扭。

听风回到马房，马车停到院子角落，灼妄开始仔细的观察。从建筑风格上来看这里并不特殊，没有特别的纹饰和建筑特点，平顶，砖墙，但是窗户是神奇的一个长条，像是课本上的虚线，断断续续的，似乎他们并不需要窗户采光，而是需要窗户看到外面就足够了。

院子的墙是石头堆砌的，确实有个地方墙面塌了；房子不分南北坐落，整个格局四四方方，院子里有一棵树，树上两边挂着几盏灯，树冠上也有高低几盏灯，最奇怪的是树叶，树下面的枝干上挂着是黄绿色的灯，叶子呈现黄绿色；靠近房屋的那边，因为屋里橙黄色的光，也变得橙黄色了。

“嗯？真奇怪。”

这个树的科技成分这么高，看他们还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