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与春拾一切收拾完，其实也没什么要收拾的，打包了三个野菜饼，他们去安娘墓前也道了别终于到了回程的时候。

“涛哥，一切保重啊，多谢这两日的照拂。”

王凌这次是真心致谢。

涛哥早察觉了王凌细微的跛脚，虽然强忍着正常走路但实在逃不过他的眼睛，“看你们老弱病残的，就再把我的马借你们骑一段吧，起到山脚下的大路，它自己能认路回来。”

与来时一样，马驮着两人朝前飞奔而去。

下山的悠远林道，比来时感觉短了许多，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看到了真正行人行车的路。两人下马，马对他们打了个响鼻就昂头挺胸回去了，果然马随其主。

再走一段，便到城中了，不知现在是何情形，虽然说十有八九已经撤兵，但两人心中都有些惴惴。

两边的景色悄然变换，树木草鸟愈少，房屋建筑愈多，涛哥变得更像一场梦。

春拾道，“安娘死后涛哥才了却她心愿，可是这有什么用，安娘回不来，看不着，无悲无喜。只是涛哥自己心安一些罢了。”

王凌逗她，“刚和涛哥怎么不说，或许还能劝他下山呢。”

春拾道，“我怕伤他心，也怕他揍我。”

到了城中就方便了，叫个人力车到学校，却发现于秋城并不在，大刘说他昨天就火急火燎巡捕房去了，一夜不曾回来过。

巡捕房前，聚满了乌泱泱的人群，大多数学生的家长，哀求声、哭泣声、唾骂声，于秋城也挤在前面，对着其中一个守门士兵十分央求的模样，“这位大哥，请问知道什么时候放人？”

“滚滚滚！”

士兵被七嘴八舌缠上对所有人一概用手中的武器推搡开。

“请问昨日被捕的学生中，有没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孩，一个小女孩一个小男孩？这是我弟弟妹妹，他们都还是小孩子，让我进去看看吧！”

于秋城反反复复被挤开又跑出去，嗓子已经沙哑，嘴上也长了一个大泡。

他身体经过一夜抗争已经极度疲惫，但是大脑依旧凌然清醒，熙攘的人群里，他突然朝后回望，刚好对上春拾在寻找的目光，

春拾看见哥哥满脸的胡茬，眼圈青黑，衣衫被推攘得不齐整，从人群里突破重围冲出来，大熊猫抱住小熊猫。

“春拾，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一整夜都在想，人群那么乱，万一你被踩踏了，万一受伤了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和小周一块躲起来了吗，小周呢？”

春拾一边安慰着哥哥没事，一边转头去找王凌，却发现他已不见了。

王凌本就闪闪躲躲来这巡捕房，这可是王家的巡捕房，要是被发现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王威刚刚警告过他，这事他也没法向家里的交代。

王凌走在路上，打了个哈欠，想这回可得回去好好休息一番，自己的腿也找时间去瞧瞧，至少得翘一周课吧，还得让于秋城帮他做这一周的作业，不对，不止这一周，之前所有没做完的作业都得让他……

白日梦没发完，一辆黑色轿车停到他身边，王振坐在后座上，摇下车窗头却不转过来看他，说道，“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