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没人说第三，说出口的那个肯定是骗你的。”

裴瑾也给自己倒凉茶喝，配着干红枣，真是美滋滋。“那必然早夭的相，就真的活不了么？”

裴瑾不紧不慢地嚼着红枣，说：“就看是谁看的了……如果是你负责看相，那就是必死无疑！怎么，你看见谁是那样的面相了？认识的？很熟？”

必死无疑！凌霄抚了抚额：“……我也有看错的时候。”

“不可能，也不看你是谁教出来的。”

“裴瑾，我师父死了。”

“啊？”

裴瑾嘴里那口红枣差点没把他噎死，忙灌了好几大口凉茶，“不是，老不死怎么会死……”“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下山？”

我去。裴瑾欲言又止，闷头不看凌霄了，他接着吃红枣：“这也是最近的事？”

“是，没几天。”

认识了那么久，裴瑾是知道凌霄对那老道人的感情的，虽然这少年看着神色淡淡。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说：“节哀，保重。”

“谢谢，都过去了。”

这次，凌霄是为了楚楚的事来找裴瑾的，“我在她那里看到了必死之相，那阵法虽然废了，但我想救她。”

异能人的危险，在于他们很多人的能量不可控。普通人也有能量，他们的能量是常规平和，守恒的。人这一辈子的常规能量值是有限的，虽然有少量的进出，但还是会逐年减少，直至死亡。楚楚已经无限接近死亡值。“你想怎么做？凌霄，你可别胡来，那女孩子死就死了，又不是你害死她的。”

放任他人生死，裴瑾毫无负担，随口开解，“你想想你师父，人都有寿终正寝的时候，也会有各种意外，有的人甚至都捱不到出生……人各有命。”

好一个人各有命，才会有他这样的异能人存在。凌霄想了想，说：“裴瑾，要救她并不只是我的私心。他们家那个阵法很怪，我怀疑被人改动过。”

改阵法这种事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裴瑾皱眉：“可是，对一户普通人家，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房子被蕴养地很好，剩下多余的能量，都通过小池塘流出去了。”

不是！养房子还不够，多的还要流出去，那不就是想快点要人命吗？裴瑾看着凌霄：“这样的话，那他们家有头绪没有？以前得罪过什么人？”

“我没问，”对着两个老人家，这事也不好说，“总归池塘是填了，动静挺大的，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那些流走的能量，是回不来的。裴瑾给他支招：“养着房子的那些，倒是可以汇集起来，好歹能续命。”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已经是最优选了。只是出来的东西再回去，能量值会打折。那女孩子就是死的早跟死的晚的区别，裴瑾以为足够了，别人还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气。凌霄默默地看着他。这次来道观找裴瑾，可不是想要这样的回答。“裴瑾，我听说……”“别！你没有听说过任何，我不想害你，你也别想害我……”裴瑾一手伸出，手掌心对着凌霄，满满的拒绝，他也不看凌霄，只说，“你下山能来找我，我还是相当开心的……”有的事是做不得的。“裴瑾，我不试试怎么甘心？”

凌霄拿了一颗大红枣，塞裴瑾手里，用力让他攥住了，“我实话跟你说吧，那女孩我一定要治好她。”

裴瑾面无表情地消化着凌霄给的这些信息，然后说：“那我知道你的决心了，你知道，我是想你好的。可是办法嘛……我是真没有！”

裴瑾原本慢吞吞地说着，等表达完拒绝，下一瞬他整个人就跟只兔子一样，直接从旁边打开的窗户跳出去，三蹦五跳隐入外面的山林中。救命！他真的不能给！不想给！！裴瑾用吃奶的劲，撒腿跑！拼命跑！窜！！他就不信了！自己有地势之便，好好藏在山里十天半个月不出来，凌霄找不到他，又能怎么着呢？大不了等到那女孩子死！有凌霄在，她肯定还能再撑一段时间。算了，他要不再藏地更久一点？一两年的，总可以了！看到裴瑾那么大反应地当面跳走，凌霄有点惊讶。只是还没来得及追出去，他的老人机就响起来了，他接通，正是凌辰：“凌霄，我在道观门口，观里没看到你们。你们在哪？我过去找你们。”

“不用了，小叔叔，”凌霄淡淡地笑，“今天谢谢你送我过来，这段时间我都会在观里休息。你趁着时间还早，自己先开车回去。”

“凌霄，”凌辰刚刚接了个让人恼火的电话，此刻克制着脾气，“你有家，可以回家住。听话，我们一起回去好吗？爷爷真的很想你。”

“小叔叔，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凌霄捏着旧手机，“我们先忙各自的事。”

他的声音通过手机出来，能够听到明显的变化。想到楚家的事还没完，凌辰愣了愣，接着讷讷地点头：“那好吧，有事你再联系我。”

等那边挂了，凌霄才把自己的手机揣回兜里。在寮房这靠窗的位置坐着，就讲电话的功夫，他感觉双腿有明显的束缚，动也动不了。低头一看，青黑色水泥地面像流动的活水一样，正将他腰部以下都裹地严严实实的。被包裹的那部分身体发闷发硬。显然，裴瑾要将他困在这里。那水泥还在涌动，跃跃欲试，见他没有明显抗拒，竟还大着胆子往腰以上爬来……他身体溢出来的能量异常可口，它们甚至想侵蚀他，将他整个都裹住吞食。裴瑾这房间收拾地潦草，地面大概也是三天一扫七天一拖，凌霄都能看到水泥里混着的落叶碎屑……任由这些水泥继续下去，他大概要成为一座硬邦邦的雕塑了。凌霄右手向外伸出，一把揪过攀爬在窗外面墙上的爬山虎。他一抽就是一大把，随手丢在那些水泥上。吸取了能量的蔓藤植物生命力惊人，根系入侵泥地，那些发硬的泥地开始皲裂，破开……剩下那些来不及退去的软质水泥，则被爬山虎团团裹住，成为它们的营养品。不过片刻，水泥散去，凌霄的道袍又变得干干净净了。他望着无边的山野，想着怎么将裴瑾引出来。地下那片爬山虎长势惊人，如婴儿手臂般粗的触手触及水泥地的速度是迅猛的，等碰及凌霄，却变得羞涩起来，软软地像普通的藤蔓植物。整片爬山虎靠了过来，拿最清脆的那片叶尖点凌霄的手心。他感觉痒痒，攥了手，不让它们碰。“你们要帮我找到裴瑾？那温柔点可以吗……我要活的……我先谢谢了。”

这里偏僻，四下没有别人。凌霄喂了一些能量，让爬山虎的长势更好，才放它们爬出寮房。这些爬山虎触到外面清新的泥土地，疯了一样蔓延开去，张牙舞爪地不几下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