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承认澹台聿的皮相乃是角色了。他一袭玄色亵衣侧躺在那儿，墨发随意披散着，慵懒见透着魅气，胸口微敞，几率调皮的发丝钻入其中，衬的肌肤雪白。他低眸看着书，见人没动，探究的目光投向她，也发觉了对方在看着自己。换做平日，他定会砍了面前人的头颅，将那双该死的眼睛剜出来。可他没有不悦。“站着做什么？”

澹台聿收回视线，昏黄的烛光打在他的侧脸，美的有些不真实。江清云挪步到澹台聿身侧坐下，桌上已准备好了茶点，温润的茶水入喉，冲散了些寒冷。屋内只有澹台聿的翻书声，银碳暖屋，很快江清云的脸色就缓和过来了。“差不多该休寝了。”

澹台聿放下书，坐起身朝床走去。“不过来？”

江清云愣神的功夫，澹台聿已躺在床上了，正看着她，离得远，昏暗中看不清神色。下意识江清云咽了咽口水，该说不说，澹台聿这张脸的杀伤性还是太大了。江清云爬上了床，规规矩矩的躺在了外侧，她闭上眼，一切重归安静。“怕本王吃了你？”

澹台聿的声音带着不解还杂着调侃。“不是，单纯的不习惯跟人睡。”

江清云干干巴巴的解释道，尤其是跟澹台聿。跟身边躺着个定时炸弹似的，谁睡得着？身侧传来男人的轻笑声，江清云睁开眼，看向澹台聿的眸中满是惊讶。“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

澹台聿的心情似乎很好，跟她说话的语调也不似从前那般冰冷。江清云匆匆收回视线：“王爷很少笑。”

似是怕触怒澹台聿一般，江清云又补充一句：“笑起来很好看，也很好听，多笑笑有助于身体健康。”

江清云正为自己捉急的解释感到尴尬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搂住她的腰肢，用力的捏了一把。江清云下意识惊呼出声，连忙抵住了澹台聿的胸口：“王爷？”

“叫大点声。”

澹台聿语气不定，湿润的气息喷洒在江清云颈窝，酥了半边身子。察觉到澹台聿的意图，江清云掐着嗓子带着淡淡的鼻音唤着澹台聿的名字。屋内的动静折腾了好一会后才停下，一盏茶的功夫屋内重归平静。一股诡异的烟雾从门底缓缓透入屋内，双人的两人紧闭双眼，似乎毫无察觉。整个知州府都已陷入沉睡，只有偶尔巡逻的侍卫经过，屋外的侍卫也不知何时退下。半个时辰之后，澹台聿的房门被人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飞快闪如，她飞快的走到床边，一双黑白瞳孔中充斥着滔天恨意，她快速在地上的衣物上摸索着，几乎将床边摸索了个遍，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两人睡着的枕头下。她大着胆子伸手上前，在枕头下摸索片刻，果然碰见一个硬物，她心下一喜，摸出来一看，果然是兵符！她连忙收入怀中，刚准备转身，又折返回来，一把匕首从袖中滑出稳稳落在掌心。她飞快走到床边，目光锁定江清云那张俏脸，闪着寒光的匕首好不容易的奔着江清云而去！她的眼中充斥着狂热和兴奋！然而就在匕首即将接触到江清云面颊的时候，下方的人突然睁开了眼！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手腕！与此同时，躺在里头的澹台聿抬起一脚就将人踹飞出去，同一时间门被破开，三四个人瞬间冲入屋内，两三下就将人给按住了。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发生在瞬息，她脑子还有些懵然。随着烛光点亮，庆春的脸也逐渐暴露在众人面前。“你终是忍不住了。”

江清云笑着从床上走下来，手中把玩着庆春的匕首。庆春瞪大着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你！你们没中药？”

她被算计了！“你们早就发现我的身份了！故意引我入局！”

庆春咬着牙死死的瞪着江清云，眼睛发红发狠。“不然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江清云冷哼：“为什么王爷的书房和寝宫都没人把手，而你每次都能翻进去搜东西不被发现。”

“为什么像你这样一个丫鬟，都能近王爷的身，而不被王爷责罚，你真的以为王爷被你的容貌吸引住了？”

说到这儿江清云撩拨了下长发，露出那张绝美的面颊。庆春脑子嗡嗡作响，是啊，她早该想到的，一切都顺利的出奇。“枫卜，带下去审问。”

澹台聿抬手吩咐。江清云立刻拦下说：“王爷，人多眼杂，就现在吧，我也有些问题想问的。”

澹台聿扫了她一眼，点了头。江清云走到庆春面前，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的脸：“我猜你不是庆春，易容术？”

在江清云说完之际，她成功在捕捉到了庆春一瞬眼神的飘忽。她转头望向澹台聿：“王爷，有没有什么能易容的东西？”

“曾闻有高人修骨换面，不过也是传闻，亦或是人皮面具。”

澹台聿说完给枫卜使了个眼色。枫卜立刻上前在庆春身上摸索。“你别碰我！下贱的东西！”

庆春惊叫着，奋力挣扎。“是人皮面具。”

枫卜重新站起身：“不过想脱下需用特殊的药水和手法，可以问沈太医要些。”

“去。”

江清云重新将目光投向庆春，眼底满是玩味：“让我猜猜，到现在没自杀，牙齿也没掏空藏毒，你不是杀手也不是暗卫。”

“你自翎身份金贵，还用香粉，看来从前还颇有地位？”

庆春瞳孔微震：“你进了我的房间？”

“你对我们的信息也很熟悉，除去那个人，我真的想不到其他人了，你说呢？”

江清云捏住庆春的脸颊，手指缓缓收拢逐渐用力。“你的好哥哥当真是心疼你呢，让你只身一人深入敌营，那他若是知你遇难，可会想办法来救你？”

“唐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