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书海无涯

密茂的森林深处，一块巨石直竖而立，只不过中间有一处将近两丈高的大洞，洞的四周被藤蔓和榛楛环绕而围，两边各有一只体型巨大的四脚蛇，四脚蛇通体碧绿，如果不吐信，几乎看不出。两条四脚蛇时不时吐信，两眼半开半合，随时注意洞口动向。突然一只飞禽来到洞口，飞禽像驾小型直升机般大小，尖嘴，刚飞到洞口，就同时被两根几乎手臂粗的绳子束缚，啪一声落在地面。这时看飞禽通体颜色及形象如麻雀，只是脚掌如鹰，十分尖利。

“我有要事禀报兽皇。”

“我通传，下次再如此，死”

却是飞禽落地后口出人言，左边四脚蛇回答完就松开信子，并且一阵双眼紧闭后头顶一道绿光显现直奔洞口而去，不就便回，左边四脚蛇对对面一个只有双方能懂得眼神，右边松开了信子，变又与周边融为一体。飞禽也是不再耽搁，向洞口深处飞去。一路隧道后，里面突然变大，像是一坐巨大宫殿，宫殿分正殿和四座拱卫的分殿，方位却是正方中间四位，即西南，西北 东南，东北。进入正殿，如朝堂一般，一座石台阶上是一座石头的王座上，下面似乎就是臣子朝拜的地方。

此时石头王座上坐着一个半人半兽，兽首人身，瘦为黑白相间虎头，后面还有一条长尾巴竖起，上面黑白纹理，略高于后面王座背，兽首上面还有一只似乎被削了一半的独角，下面人身肌肉结实，层次分明，两只胳膊架在膝盖上，只有隐私部位有一块兽皮模样。

“山雀，何事？”

威严的声音从王座上传出，似乎很苍老，与本身相貌不太符合。

山雀立在殿内，有些吃惊，要不是巨大虎头，几乎不敢认，这就是这片南荒林的皇。

在山雀愣神时，王座上的皇，只是屈指弹出一点，似乎是石子又似乎是果核类，趋势急，到山雀头边却是像点了一下，使得山雀从震惊中醒来。

“吾皇赎罪，赎罪。。。”

山雀匍匐在地，双翅贴地，像人类做叩拜状。

“起身吧，说何事？”

虎头淡然的声音传出。

“诺，是蛮族的柳文，自一甲子前来，从未毁约，前段却私自收服了咱们三只兽族，就是前段大王想招安的黑狼兽队。”

山雀仍是原状而答。

此时王座上得兽两眼发光带动半角也发光，光柱从半角向上推出，半角上显现一幅画面，肉眼不可见，一片海洋，无边无际，只是方形的海水成片似连非连，像一本本的蓝色书组成了这片海洋，只是都像是死物，中间拱卫的一本除外。其中那一本书似乎已经开页，上面像是兽族独有文字，那页闪亮后，光柱向前映射出一幅肉眼可见画面，画面显现的正是黑狼三兽被降服的过程，只是始终有一片白雾笼罩一个身影，不见其型。画面消失后，兽皇略作思量，又摸了摸头上被削去一半的角，巨大虎头做人类咬牙状后，开口对山雀而语：

“此事我已知晓，是黑狼三兽挑衅在先，怨不得它方，诏令灵智已开所有兽族，吾再出关前不得主动去惹是非，吾要闭关，退下吧，你且回去好好修行，此方天道已开，刻苦修行，早日化形。”

虎头兽皇说完似乎卷了，一挥手一股轻柔的能量就将山雀巨大身躯移到殿外，麻雀也未敢停留，舞动翅膀像着洞口飞去，只是内心震撼，化形，每个开灵智的兽类渴望，以往不敢想象。

在山雀走后，一道影子显现，不清其型，只是像在对兽皇耳语。兽皇有些无奈回答：“上次是天道指示攻击那个部落，只是突然又命令撤回，吾也十分无奈。不过刚才画面那片白雾，恐怕是因，蛮族必是来了比柳文更加不可想得存在，退吧，吾要疗伤了，上次被柳文削去半角，这仇是不能不报的。”

说到柳文，其中的恨意如实质在空中炸响般。只是还有半句没说，也不敢说，如果上次退潮真是那片白雾的因，是什么样的存在让诞生灵智的天道都忌惮，这简直无法想象，已经超乎了它的认知，自己天赋神通，记忆海洋书可没有记载，或者说不可能记载，因为那太可怕了，如果那样，自己整个兽群在那白雾背后也是一念即灭。

时光如梭，如白驹过隙，如高山而下的流水，匆匆而过。逝去的十二载光阴，像是溪流入海，一去不复返。

在辽阔的海洋上，有无数的扁舟在随着海风摇曳，大概上百艘，与先前的比增加了船帆，也不再各自为战，而是结伴而游。白色的船帆为这片海洋增加了些许点缀，以前靠蛮力摇桨，现在几乎每个高蛮族都会使用风帆掌握方向，驶出的区域就更大，捕获的鱼种也多了，甚至有了生两螯的虾和八爪的蘑菇头鱼，还有两须的滑溜鱼种，用火烧烤加些黑石甚是鲜美。

上百搜船中间，只有一艘没有任何渔民做捕鱼状，船整体相对别的渔船还要大些，鱼舱里有一人，一竹桌，两个蒲团，一书，只是在海洋中随风飘荡。

许是卷了，或是归返时候到了，此人起身立在了船头，此人国字脸，九尺身高。灰布长衫，背手而立于船头，手握书籍，就算溅起的海水都不增打湿分毫。脸色略黑，五官不精不细，不歪不斜，就是摆在那里，配合国字脸却有一种睥睨之势，兴许是常博览群书，多年游曳于书籍的海洋，还带有三分文气。

其余船只渔民见到灰布长沙立于船头，像是有默契般，杨帆起航，似乎是群船带动中心船，又似乎中心船为枢纽，向着南沙滩港口而返。

此时在一座横幅写着《无忧小院》里，已经大变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二进得院落，只不过仍然是茅草屋状，不过相较原先三座要精细很多。最显眼的是院子里三头巨兽，一狼一虎一豹，三兽在闭目养息，十分惬意，与以前不同的是白虎，现背生如蝉翼般双翅，阳光一照，反射光才能看清。房屋土墙外面像是包裹了一层白色，阳光下白的发亮，屋顶像是泼了一层墨，虽然没有瓦片，却是看着更加庄严肃穆，房屋分两排，四周仍然是栅栏相围，前后两排房屋，都有东西厢房而配，进入后面房屋要经过第一排的堂屋。门前的菜地已经不见，换成了一个长廊和一座亭子，上面还缠绕着许多藤蔓，此时绿意盎然，碧绿的叶子，似迎合着春风舞动。门口依旧两颗柳树而站，倒垂的柳条微摆，像是不梳三千烦恼丝的侍卫，巡逻而视。

灰布衣衫国字脸轻轻将栅栏门推开，却不合闭，自顾自的走向亭子，亭子上像是早就摆好了茶具，并且沏好了茶，茶香四溢，柳叶儿清香入鼻直冲百脉，提神醒脑，喝到嘴里，看国字脸一脸陶醉，堪比骚客数风流，道不尽的万种骚情。

“马先生，这是近日收获的鱼鳖虾，族老已经送过了，现在给您送来儿，我这就告辞儿了”单臂缸子汉子不知何时，将两筐海货已经放到了正堂屋前，并客气而语。

“缸子叔，客气喽，石头儿，最近不见来了噻，学了两天不见人了撒。”

国字脸微笑而问。

“这个瓜娃儿，混小子儿没得个长性，先生，老子这就去抓瓜孙儿。”

缸子汉子着急的回话。

“莫得急，要不得太过，孩子心性嘛，读书还是要靠兴趣儿，心思木得在上面，咋的个逼法也不得行噻。”

国字脸笑着安慰。

“要得，先生的福，让老汉儿有了娃儿，要得拜谢了撒”缸子汉子说完激动要拜。

“做啥子嘛，我只是读了些医学的书，治好了你的旧疾，木得老要拜，缸子叔是不是不拿我当一家子人哟。”

国字脸笑呵呵的回语，说话同时一股无形力使得汉子无法跪拜下去。

“要得，要得拜，现在咱们高蛮族人丁兴旺，拜先生所赐，十几年的岁月儿，部群已经翻了一倍，等娃儿们长大喽，族群肯定大旺。”

缸子汉子笑嘻嘻的说，单手始终在胸前。

“瓜怂子儿，莫得吃饭了，吃书都吃巴适了噻”一个姑娘清脆的声音传来，人未到声先到，却是玲儿姑娘，身高未变，尤其萝莉的小脸，似乎岁月从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或者带走粉嫩。身材相比以前也是该突突该翘翘，尤其腰围未变，比不上姐姐萍儿的婀娜多姿，也算肌肉女的升级版本了。

“主母安康，我先回的了，不打扰的喽。”

缸子汉子问了一声好，扭头就回返家中了。

“缸子叔莫急，一起吃了噻。”

只是玲儿话还未说完已不见人影，心中却欢喜非常。

国字脸看着这个大块头，一阵头痛，此人正是长大后的小马易，从小时候不知怎么的却越来越怕玲儿姑娘，武力上的自信似乎从来没有给他太大勇气，即使这些年博览群书，也知晓了自己身体的奇特，但是再高的武力，玲儿姑娘一句话自己就没来由的怕，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

马易一翻手，手中书不见，默默的走向吃饭的堂屋，一句话不敢说。怕说错一句，耳朵疼事小，强迫和自己一屋事大。茅屋六年前改建，马易就和玲儿分房睡了，就是一个字怕。至于怕什么，像子不语怪力乱神一样，讳莫如深，柳先生几次说要抱孙子，都被马易搪塞。

玲儿看到马易如此，也是开心，像是相夫教子的妇人姿态，紧随其后。

不久两人就来到饭所，瘦流儿汉子柳先生早就已经浊酒一杯下肚，那姿态足足的酒鬼，一边咂么嘴一边还仔细品着酒香。看到马易二人到来，还给马易座位上得酒碗倒了满满一碗，随后也不说话，示意一下就一饮而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柳先生开口说话了。先是放下筷子，又正了正衣衫，才喉咙鼓动发声：

“易，现已成人，南荒森林，仅是大陆冰山一角，东大土如圆环锯齿，南荒仅一角，中心广袤辽阔，文虽倾囊相授，汝仍是龙游浅滩。明日启程，追寻前路，寻往因果，蔚成泽业尔”

马易听到柳先生话语后，并没有立即回话，在思虑间，却是身边的玲儿先说话了，她经过这几年两个老夫子般的熏陶，多少也能听懂圣人言语和雅言了。于是就抢先对柳先生说：“先生让我家先生走，是不是带上我噻，不然要不得让他走。”

说话间还带有呜咽声。

“哈哈，要得要不得，我说了不算哟”说完还动动眉毛，上扬下跳，意思十分明显。

“那就木得问题喽，他敢不带老子，老子就揪掉瓜怂子儿的耳朵。”

玲儿嚣张的对着马易张开白嫩却稍大的手掌，并作拧耳状。

马易本来的思绪都被打断，一阵的头大，肘顶方桌做扶额状，思绪万千后，终于理清了。自己本身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现在该是找寻因果去了，原来世界六岁孩童的记忆，科技发达，怎么来了这片莽荒大陆，这里以自身修行为主，并不发展科技，要找到原因和来的原因所在，主意打定后，开口出声：

“小黑，去通报族领一声，今晚小酌，还有让带上萍儿姐，一起前来。”

“得令。”

一头黑狼一跃，飞向了村口的小院，是就是飞，以两只象耳为翅。

瘦流儿汉子又喝了碗酒，听到请族领及其孙女二人，并未惊讶，不疑有他，认为就是做告别，来顿辞行酒。

如今马易来这个世界十二年，冥冥之中似乎自由定数，对于轮回记忆至今未能恢复，就是六岁记忆来到这个世界，在这里长大，读诗读书，学礼，算易。

此时一处天空气层深处，灰雾黑云缭绕，其中明显的有一道电灵在欢呼跳跃，似乎做成一件大事，每跳动一下就有一道闪电在云雾中闪现，同时还有轰隆隆的雷声。与此同时整个蓝球都乌云密布，似乎只是瞬间，乌云聚集，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天空如倾盆的水，浇灌而下，下到两块黄点，南北球顶端则是鹅毛大雪，海面亦然。两个黄色大陆，东方一个盔甲将军，西方一个高帽长衫教士，南北两地，南边一个冰雪女王，北边一个水晶公主，海水更是升起无数生灵，几乎同时所有人同时向天，做仰慕状。

“老汉儿来得玩咯，老了咯，快不得动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和一个妩媚姑娘，二人走到堂屋口，白发笑呵呵的说，声音有些沙哑了，不再像以前中正有力。

“阿公快进，要不得着了凉，萍儿姐也进。”

马易在堂屋口让进老人和妩媚姑娘，虽然已三十有余，但是仍然风韵犹存，尤其是身姿更加丰满诱人，脸蛋也是瓜子儿轮廓，上有柳叶儿弯眉，下有樱桃小口，中间蒜瓣鼻，略尖的一对耳，简直是狐媚子转世，让人看一眼都心神荡漾。尤其在对着人一笑，简直是一笑倾城，一笑倾国。

马易先让老者和萍儿落座，自己则去了柳先生屋。瘦流儿汉子柳先生一直照例跟老者搭着哈哈，玲儿今日也乖巧的坐在席上，菜不多，却都是马易选的，吩咐玲儿去做的。其中一道莴苣菜，因其叶子形状像锯齿而得名，故又称尺菜，还有一圆菜，因其圆如球，当地部落又称其为规菜。这两道菜最显眼，在最中间，因为都是原生态端到桌上。许是光顾了喝酒，又或是跟老者闹得开心，柳先生一直没注意桌上的饭菜。

马易回到座位上时，手上握着一副字，其实就是一张如半扇窗大小的纸，没有卷轴。柳先生和老者也停止了扯皮，看着马易落座，都面带微笑。若此时端碗饮酒，配合雨声，别有煮酒会红颜之意。

“先生，可认得这两道菜？”

马易对着柳先生指着中间两道菜发问。

“认得儿，玲儿拿去煮哈，要不得这样上菜哟。”

这时看到这两道菜，柳文先是一愣，然后才像意识到什么，但却装傻对玲儿说了一句。

“不忙，先生自然认得，那这菜现在就是规菜尺菜，那先生吃是不吃？”

马易摆手，拦住玲儿，又继续发问。

“你个瓜娃子，要得要教起先生喽？”

只是柳文回话时，略显无力。

“那倒不是，我在我的世界，别说就是相差四五十岁，就是大学老师娶自己的学生也是有的是”马易此时恢复了自己原来世界的言语，既不是土语也不是雅言官话。

马易见柳文没有回话，仍然继续说：“这幅字画，你挂了这么多年，现在我来代替你，替你做决定”马易说完就将手中的纸撕成了碎片，洒落在了地上。

柳文此时却低着头，未言一字。

马易继续说道：“规矩即菜，吃得饱腹，如难以下咽，则失去光泽，成了羁绊，烂于田垄，烂于天地，徒增肥料耳，故入不入腹，皆然。心中容天地，则容规矩，莫要失聪，掩耳盗铃。亡羊补牢，尚不晚矣。”

说完马易又恢复了自己原来世界言语，对着柳文说：“在这个莽荒世界，可能你认为规矩大于天，世俗礼仪不能毁坏，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世界呢！那里有没有礼法，他们会不会为了爱束缚自己二十多年呢！那样又对的起这个女子吗？那样又对得起自己的心吗？那样又对得起自己所学的学问吗？”

马易的连番灵魂拷问，使得柳文内心激荡，缓缓闭上了眼，思考着什么，同时似乎卡在多年的心境，也在马易多番拷问下，出现了裂缝，这个裂缝，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再无阻拦心境争游而上，如奔腾洪水，直接一泻千里。

不知过了许久，柳文头顶似闪现圣洁的光环，这是成圣的征兆，只是这只在马易眼里可见。柳文再抬头时已经眼神清澈，多年掩盖在眼中的薄雾已经消失不见，所谓无邪，去除杂质，心思纯正，既是如此。

“《乐经》遗失，心境悲鸣，今日已解”柳文看着马易，眼中满是感激。

“族领，吾有一请，要娶萍儿为妻。”

柳文对着白发老族长，眼神清澈却坚定的出声。

“哈哈，老汉儿都等了你个瓜娃儿好多年喽，这娃儿本来就是你救下的，交我抚养成人噻，现在你又要回去，没得两坛百年柳叶儿青，要不得行。”

老者说完又大笑出声，看的出是真的很高兴，甚至说是兴奋。

最激动的当然是女主本人，二十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刻，此时媚眼风情万种，看着这个瘦流儿汉子，仿佛就是全世界。

马易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是高兴的，他也是一年前从老族长那里知道，萍儿非他亲生，而是柳文托付他抚养长大，父母被仇家所害，那是瘦流儿汉子最后一次进城，从此就教授萍儿，让萍儿认作先生，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两人都早已生出超越师生的爱情。

十二年来马易从一个稚童到现在青年，已经从柳先生那里得到了其毕生所学，只是学海无涯，书籍的海洋学问无穷无尽，马易将当年末法时代，柳先生拼死保下的毕生所藏书籍，有医学、丹药、术法、兵器、兵法、山水以及儒家百藏道家万经等书籍遍览一遍，学问现在已经算有所小成。十二年来，马易体内蝌蚪书籍自行运转，功底深厚，加之学的术法，已经算是大家，弹指间可灭黑狼这样的荒兽。只是马易未曾察觉的灵魂深渊的十二道光环，第二道光芒只是略暗，不知几时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