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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众生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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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巡探苦笑一声,说道:“张兄弟你还涉世不深,就说一个最现实的问题,中国的农村,有多人老人上得起社保,有多少老人买得起养老保险?太少了。就算买得起,这些社保的待遇又有谁来保证,人到晚年,请个外人来照顾自己,肯定不如自己孩子照顾自己来的实惠。这几年媒体经常报道福利院,敬老院的工作人员虐待老人的新闻...”李巡探后面的话我都没听清,只是觉得他前面说的很有道理,确实有太多老人买不起保险,上不起社保,要是没有子女,这些人的晚年生活的确堪忧。我们这些人一插话,话题越扯越远,冯楠的鬼魂听见我们的争论,并没有阻拦,也没露出丝毫不满,我看得出来,这个姑娘活着的时候一定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孩儿。这个话题是我先提起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一声,“咳咳,你继续说吧。”

“后来怎么了?”

冯楠叹了口气,“我被逼无奈,只好答应嫁给刘瘸子。婚礼那天,村里的大人都来了,张灯结彩,又是鞭炮,又是敬酒,我看着刘瘸子一瘸一拐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厌恶。我不是嫌他腿瘸,是对他这个人打从心眼里看不起。这么大岁数,除了喝酒,就是打老婆,每天不务正业。一想到自己后半生都要和他生活在一起,我委屈的哇呀一下就哭了。当时正在拜天地,大家都说这个新娘子,大喜的日子就哭哭啼啼,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刘瘸子一听,抬手就想打我,但毕竟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下手。那天晚上,他喝道很晚才回来,我一个人坐在炕头上,眼泪止不住的流,心里盼着时间永远不要到头,就让我这么一个人待着挺好。想不到刘瘸子一进来,看见我还在哭,嘴里骂骂咧咧,说我现在是他老婆了,不能每天哭闹,新婚之夜太不吉利,说着就扑了上来。”

我一听到这里,心里一紧,意识到接下来一定是惨不忍睹的蹂躏了。果不其然,只听见冯楠的鬼魂继续说道:“他上来就抱我,我吓傻了,力气没有他大,只能任由他把我抱在怀里,我闻到他一身的酒气,嘴因为好几年不刷牙,味道其臭无比。我忍不住一口吐了,因为一天没吃饭,我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都是胃里的酸水。他气的一把把我按在地上,随手抓起一个茶壶就打在我的头上,之后是一顿拳打脚踢,我被打得实在受不了,趁他打累了休息的功夫,就跑了出去。当时我想的是能跑多远跑多远,哪怕跑进树林里,和那个哑巴女人一样也不在乎。可我刚跑了没多远,就想起来身上没有钱,而且我们家的后山上,一直传说有狼出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想起来我们学校的小学老师,我跑去找他,拼命敲他家的门,他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看见我穿着新娘子的衣服,问道‘你不是今天嫁人了吗,怎么大半夜跑出来了?’我把情况和他一说,他犹豫了一下,就从屋子里拿出来一笔钱交给我,我知道他虽然是老师,但是一直没有编制,这些钱都是他节衣缩食省下来的,他让我带上钱去城市里,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我跪下来感谢他,这时刘瘸子已经带人追过来了,我拿着钱,一个辗转来到县城,最后坐车来到省城。下了车,我看着周围的高楼大厦,马路上车水马龙,只觉得自己和这一切都格格不入,而且举目无亲,也不知道该去投靠谁,我在车站住了两天,身上的钱也花光了,这时过来一个老年乞丐,看见我可怜,就说他能帮我。”

我之前听着冯楠鬼魂的讲述,整个心一直揪着,这时听到有人救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没想到冯楠接下来的讲述让我目瞪口呆。“这个老乞丐说他已经在省城车站要饭好几年了,认识了不少熟人,可以帮我找个洗碗工的工作。我当时就点点头,看着他走了,我告诉他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现在没有住的地方。他说他知道,可以让我先住在他那里,我和他来到市郊的一个小破屋,里面摆满了塑料瓶子,我看见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察惕心突然上来了,说只有一张床,我谁的话那他住哪儿。他儿话不说,一上来就把我按在床上,我在车站提心吊胆的过了两天,一点儿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被他,就被他...”说到这里,冯楠的鬼魂突然哭了。廖金娇气的直拍木筏,恨恨的说道:“这个老混蛋!”

我心里也觉得这个老人太可恶,我们总是想当然的以为老人都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殊不知不是每个老人都是那样。我们讲究尊老爱幼,尊的是老人的品行和贡献,而不是单纯的因为岁数大,否则只能证明他活的时间长,流氓老了就是老流氓,强奸犯老了就是老强奸犯。有的老人是年龄越大想的越开,越善良;有的老人是年龄越大越恶毒,年轻时人性中重重隐藏的一面都会暴露出来。廖金娇脾气霹雳火暴,那是不用说了,沈一涵和唐秘书也气的攥紧了拳头,我更是破口大骂,“这他妈的老混蛋!也太没有人性了,活该一辈子要饭!”

李巡探朝我笑了笑,说道:“张兄弟,你以为要饭的都很可怜,都很穷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算彻底理解这句话了!”

廖金娇在后面补充道。“不是每个要饭的都是可怜人。”

我一听李巡探话里有话,知道这位仁兄虽然大腹便便,脑满肠肥,但毕竟走南闯北,在不少地方都待过,不像我们几个,不是刚参加工作,涉世未深的毛头小伙子,就是还在中学象牙塔里的学生,每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从来没体会过外面的心酸。我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巡探皱着眉头,似乎一下子把记忆拉回到很久以前,“几年前,我在羊城的治安维持部门当一个小科长,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清理那些在大马路上行乞要饭,或者摆卖东西的小商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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