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皓宇？洛璃歌一怔，凑过去紧盯着那方向：“你确定吗？”

“确定。”

洛清羽思考一下，笃定道，“当初你和他订婚时，那家伙身边就是这人，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换过。”

“嗯……”洛璃歌摩挲一下下颌，左右看一眼。不远处就是成玉茶楼。立即撩开车帘准备下车。“你干什么。”

洛清羽拦住她，紧张道，“你别想着孤身犯险啊。”

“你想多了。”

洛璃歌指指茶楼，“小昭应该在里面听故事，我去喊他探听一下。”

即便没有凌昭，也有风九思在。“不用这么麻烦。”

洛清羽抓着她没有放，对外打一个响指：“墨松，你去。”

“好。”

洛璃歌只听到墨松应下这一声，再探头看时，外头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不禁诧异于他的轻功。安分地坐回马车，她仍有点怀疑：“……你确定墨松没问题？”

洛清羽哼哼两声，自豪道：“在我身边的人，你以为是等闲之辈吗？小昭根本打不过他。”

“真的假的。”

洛璃歌诧异又狐疑，怀疑是他胡诌的。“你不信回去问问那小子。”

洛清羽道，“当初他来我房间偷东西时，就和墨松打过。要不是墨松认出是他放了水，他根本偷不到玉佩。”

“等等！”

洛璃歌一脸懵逼，“什么玉佩？”

这件事她怎么完全不知情？洛清羽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靠在马车上：“不知道了吧，是你将那小子带回来没多久的事情。应该是太子的命令，要取我的玉佩去三春楼见锦娘，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和观风楼取得联系的？”

洛璃歌愣愣看着他：“你……那时候就知道？”

洛清羽撇撇嘴唇，不以为然：“当然，你当我和墨松真是摆设的吗？如果不是太子一直护着你，我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帮他，后来那小子就没什么其他动作了，应该是被你发现，老老实实给你当护卫了吧。”

他仍旧是一副纨绔子弟的吊儿郎当模样，但洛璃歌心里却微微震动。从和弥兰部落的那场比试起，洛清羽就开始渐渐收心。虽然他依旧喜欢听曲斗蛐蛐，但早课晚课却从来没有落下过，这段时日更是光明正大地开始研读兵书，似是在积蓄着什么。洛璃歌沉默着看他一眼，也知晓如他这样的人，肯在这时候向她透底，是在隐隐向她传递一种信号。他可以帮助她，也愿意帮她做事。就像刚刚派出去的墨松。洛璃歌静静靠在马车上，没有再和洛清羽做什么交流，马车“吱呀呀”地回了国公府。……成玉茶楼。张巍年冷着脸坐在靠近栏杆处，周身寒意肆虐，像是一个冷罗刹般，吓跑了好几位客人。洛松风微一叹，将茶杯给他推过去，道：“小将军，我代妹妹向你赔不是了。”

“别！”

张巍年抬手，冷笑一声：“我担不起她的赔罪。”

洛松风沉默一下，索性问他：“那还聊吗，如果不聊，我就……”“聊，为什么不聊！”

张巍年话里火气一点都没少，“我凭本事约出来的人，又不是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不能聊的！”

洛松风：“……”他也没说不能聊啊，只是想着改天再约。他抬眸看张巍年片刻，就再度沉默下去。张巍年这状态，也没办法好好聊。两人默默对坐许久，张巍年才渐渐消了些火，寻回冷静。他抬抬下颌：“请说吧。”

洛松风：“……说什么？”

张巍年约他出来的目的，其实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刚刚在茶楼，他们才寒暄一番，便被打断了。张巍年用力揉一下脸，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冷静。他定定神后，缓和语气问：“你的记忆恢复多少？”

“很有限。”

洛松风顿一下，已经猜到张巍年是想问什么。他无声一叹，道：“如果你想问战场上的事，很抱歉，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张老将军当初是和国公爷一起出征的。最后一场战役，大梁主力倾巢而出，只有洛松风守城。再度一顿后，洛松风道：“何况……即便我想起来，我也依旧什么都不知道。那场让他们没能回来的战役，我并没有参加，我在守城。”

张巍年不甘心追问：“我不需要你想起最后一战的细节，无论是什么，哪怕是片段……”“真的没有。”

洛松风艰涩道，“我只记得守城那日，我在战时得到他们牺牲的消息，随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巍年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他之所以来询问洛松风，其实是不太敢相信而已。他不相信张老将军就那样去了，他明明是那样刚强的人物。既然洛松风能回来，那是不是他也……即便知道不应该，张巍年心里深处仍忍不住泛起这样的念头。他真的很想念他的父亲。用力抹一下脸，他挡住泛红的眼睛，低哑道：“抱歉，将你硬约出来。”

洛松风凝视着他发颤的手指，良久后缓慢开口：“我也很想要他们回来。”

即便他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可那是他的父亲和大哥，总归不一样。但他们回不来了。“我总觉得，或许他们都还在。”

张巍年哑声道，“那么多精英，怎么会忽然就……”“……我一直希望，这是他们暗中筹谋的计划，所以在得知你回来后，就想着和你聊一次。”

他想从洛松风口中得知这样的答案，即便是充满天真又无望的。洛松风心头忽然狠狠一震，似乎有什么记忆要呼之而出，令他酸涩又痛苦，还有——他不清楚是什么情况，脑海里密闭的一处，在一瞬间忽然涌出许多东西。太多太多……多到他头脑仿佛要爆炸，让他根本分辨不清。“嗡！”

脑海中传来一股剧烈刺痛，他只看到眼前一黑，便失去所有意思。“嘭！”

洛松风的脑袋狠狠砸在桌面上。张巍年错愕抬眸，伸出手：“……洛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