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语嫣话音落下，便有不少目光向洛璃歌望去。夜帝沉吟片刻，温和眼眸看向洛璃歌：“四小姐，你怎么看？”

蓝语嫣暗藏着一点挑衅，不动声色地扬一下眉梢，发出战书。洛璃歌唇角微微勾勒，起身道：“若是皇上信任，洛家绝不推辞。”

“好，这最后位置，便请洛家小姐来吧。”

蓝语嫣眼底略过一抹幸灾乐祸。她和洛璃歌相处这样久，最知晓她肚子里没什么文墨，在这种场合，只能是丢脸。正要开口先说点什么，就见洛璃歌回眸，看向时棠道：“你来吧。”

时棠微微一怔，老夫人和洛清羽都不由得多看二人几眼，却没有对洛璃歌的决定做出质疑。蓝语嫣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洛璃歌，你既然都已经答应，为什么现在又推旁人出来，你是怕了，还是……欺君？”

“不是你说的请洛家小姐吗？”

洛璃歌道，“时棠也是我们洛家的小姐，我为何不能让她上？”

没等蓝语嫣反驳，她便继续道：“我知晓许多人都瞧不上我这位妹妹，今日便让大家看看她的真才实学，看看她是不是撑不起这身份。”

说罢，便拍拍时棠的肩，眼眸里有鼓励之色。时棠有点焦急，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去吧。”

洛璃歌安抚道，“你遮着面纱，没人认得出来，即便是面纱掉了，也未必有人察觉。论起才学，我比不上你，若这样上场，会给大梁丢人的。”

“去吧。”

老夫人在旁道，“你如今身份不同，往后肯定是要出入各种场合的，总不能一直躲着。”

时棠迟疑许久，终于起了身，缓步向殿中走去。洛璃歌示意一眼冬雪，让后者跟着，并向雪境解释：“我的妹妹无法言语，就让冬雪来做手语翻译。”

“理解。”

雪镜点点头，并未因此流露出什么特殊情绪。蓝语嫣略有些不屑地扫过时棠，虽然遗憾洛璃歌无法当场出丑，但他们国公府丢脸，也是一样的结果。这般想着，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夜皓宇道：“殿下，这场比试可就靠你我二人了。我们夫妻同心，定然能胜的。”

“谁和你是夫妻。”

夜皓宇冷冰冰道，“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他厌恶地看一眼蓝语嫣，便走到另一侧，和她拉开距离。两人的低声交谈，处时棠外并没有什么人听到，但夜皓宇嫌弃的神情却相当明显，让不少人都暗中猜测两人的关系。蓝语嫣咬咬唇瓣，用力拧住了指尖。时棠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般，垂眸静立着，没什么存在感。林溪坐在席间凝视着她，手中酒杯牢牢握着，心中多少有些懊恼。早知她会站在这里，他方才便也站出去了。“啪啪！”

雪镜清脆掌声将他神思给拉开。一张桌被宫人抬上来，雪镜从侍者手中接过一份图纸，上前去一展，图布便铺在长桌上。众人细看，发现那是一份边疆地势图，详细更甚朝中的图纸。不少大臣……尤其是武将都起身围上来，想要再看仔细一些。被雪镜给拦住了：“在几位较量过后，这份图纸我会献给皇上。这是我族中勇士用一年时间走遍边疆各处，才绘制出的图纸，我相信要比大梁和北境都全面。”

夜帝神情微微一变，姿势改变几分，靠在座椅上不动声色地望着那图纸。“我想请双方比试的内容，就在这图纸内。”

雪镜指着那图，目光环视过在场六人：“我想请几位模拟一下三年前的济河之战，为北境重骑寻找出一条生路。”

蓝语嫣一懵，眼睛发直。……边疆战局？她平日里只读诗书，哪里了解过这些。济河之战因十分有名，她确实听说过，但让她去根据地势来作战，那就太超纲了。雪镜看她一眼，淡淡道：“因我弥兰十三部提前知晓比试内容，所以为求公平起见，大梁可有一次更换人选的机会。”

林溪眸光一动，有些蠢蠢欲动了。蓝语嫣知晓这句话是说她的，抿抿唇角，她强撑着没有说话。夜皓宇皱皱眉，道：“你们的文试，便是边疆战局？”

“不可以吗？”

雪镜看着他的眼，“弥兰此次前来，和大梁所谈的不正是边疆之事吗？我们许久未曾联络，正好借这次比试来了解一下彼此，不是很好吗？”

夜皓宇张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只好对蓝语嫣道：“你先退下吧，这不是你所擅长的。”

蓝语嫣略有些不愿。她看一眼时棠，道：“既然如此，这位五小姐也要换吧？”

“请谨记，我方才说过，你们只有一次换人的机会。”

雪镜道，“只能换一个人。”

“你们这不是在欺负人？”

夜皓宇沉沉看着她，“她们都是闺秀，平日里读一读诗书便罢了，谁会去了解这些。”

“这也是我们想了解的。”

雪镜语气始终没什么波澜，“我们想看看，大梁的青年才俊们，究竟有怎样的学识，是否能在将来威胁到我们。”

“只能换一人。”

她再度强调，“你们商量一下吧。”

蓝语嫣眼眸晃动一下，看向时棠：“时棠，由你来做交换吧。”

既然都不懂，那她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凭什么？”

冬雪不服气地反驳，“时棠她很厉害，未必不懂。”

蓝语嫣轻笑一声：“不要闹了，冬雪，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赶紧换人吧。”

“怎么不换你呢？”

冬雪不客气道，“你在这件事上能发挥什么作用？”

“我至少懂一些吧？”

蓝语嫣盈盈笑着道，“我毕竟是丞相府的小姐，可时棠……”话语未尽，却意味深长。洛璃歌徐徐道：“蓝语嫣，是你一定要洛家小姐出面的，既然你推荐了，现在你又要将人赶走，这不好吧？”

蓝语嫣一梗，脸上笑意渐渐消失。“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洛璃歌看向夜帝：“由您来决定，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