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雪眼眸里满是跃跃欲试，想要掺一脚的想法太明显了。“……暂时不管。”

洛璃歌模棱两可地回答她，江霁雪眸色肉眼可见地浮现出遗憾之色。但很快，她便振作精神，拉着洛璃歌小声道：“好久没去吃安婆婆做的饭菜了，中午我打算过去，要不要一起？”

洛璃歌有点迟疑。她现在麻烦缠身，不太敢随意去打搅旁人。“去嘛。”

江霁雪晃晃她手臂，“人多热闹，我独自去也没什么意思，安婆婆也一定高兴能多个人陪陪她。”

见洛璃歌仍有些犹豫，她看一眼时棠，便道：“带着你的新妹妹一同去，让她也出门长长见识，不要日日关在这院子里，怪无趣的。”

“你不是说，那是你的秘密基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

“都是自己人，没事没事。”

江霁雪当她这话就算是答应了，乐呵呵道：“我先回去和母亲知会一声，你们也准备准备，一会儿便去！”

不给洛璃歌再拒绝的机会，她便一溜烟地跑掉了。洛璃歌一阵好笑又无奈。目送她跑出去后，洛璃歌便示意时棠上前来，将江霁雪所说的话告知她了。“安婆婆……”时棠很是好奇，“应当是在这宫中的人吧？为何会自己开辟出这样一个地方？若她想要逃，明明随时都能走的，却一直紧挨着宫墙生活，这不是很危险吗？”

“我也不清楚。”

洛璃歌道，“但想来是有什么苦衷的，我也无意去戳人伤疤。”

时棠便没有多问了。午时，她们穿过狗洞，再度来到安婆婆的秘密花园。时棠在后慢吞吞地跟着，时不时望着周围景致，眼眸里也多出一丝平静。安婆婆从屋中出来，看到江霁雪和洛璃歌，便扯开慈爱的笑来：“小雪和洛小姐来了？今日似乎又有新客人呢，看来小雪又交到新朋友了。”

“这是璃歌的妹妹，时棠，今日刚认下来的。我们来这里庆祝庆祝，尝尝您的手艺。”

“呵呵呵，那是我老婆子的荣幸了，快都进来吧。”

时棠从花园内收回目光，抬眸向安婆婆望去，屈膝行礼，向她道谢。洛璃歌看她一眼，便向安婆婆解释：“时棠不会说话，请婆婆见谅。”

话音落下，她便觉安婆婆神情有异。老者强忍着震惊，望着时棠的眼眸渐渐转红。她死死拽着裙角，粗布衣裳几乎要被她拧破，都未能完全止住情绪。“……安婆婆？”

江霁雪疑惑地看着她：“你认识时棠吗？”

安婆婆猛然回神，连忙摇头，勉强笑道：“抱歉，是我失态了，你们、你们先进来坐吧。”

擦擦眼角泪痕，她匆匆忙忙便转身，消失在院门前。洛璃歌微蹙一下眉，看向身后走来的时棠，眼带讯问。后者神情茫然，摇摇脑袋表示自己并不清楚。“真是奇怪……”江霁雪挠挠头，“你们真的不认识？”

时棠再度摇头，态度坚定许多。“……算了算了，可能是你像她的什么人，或者认错了吧，我们先进去。”

江霁雪摆摆手，便当先向木屋里走去。洛璃歌悄悄和时棠交换目光，依旧是得到时棠否定的回答。那就是真的不认识了。两人跟在江霁雪后面，走入木屋当中。安婆婆似乎在后厨忙碌，并未出现。江霁雪本想去帮忙，可过去没多久便回来，摊摊手道：“锁门了。”

三人交换着目光，都沉默下来。洛璃歌和时棠心中都有些猜测，却也不能在江霁雪面前便说出来。不知过多久，安婆婆终于推门出来，人已经恢复如常。她端着菜过来，笑着道：“小雪，帮我去端端菜吧，今日我多做了一些。”

“好嘞！”

江霁雪起身，轻快地跑过来。洛璃歌跟着一起去帮忙，时棠本想过去的，安婆婆忽然问：“这位……小姐？不知您年岁……？”

“十六。”

时棠用手比一比。“那……生辰是……？”

“一月初五。”

“一月初五……”安婆婆喃喃着，眼眸又有些发红。她张张嘴，本想再问，便听到了身后江霁雪和洛璃歌的谈话声。连忙止住话头，她冲时棠勉强笑一笑，便回身去帮忙端菜。或许也知晓自己这一番举动很反常，便主动在开饭前提起：“方才、方才实在是抱歉……”她拘谨道：“我曾有一个女儿，长相和这位姑娘相似。因此瞧见她，我便不由自主地有些失控，让三位看笑话了。”

“这怎么能是笑话。”

江霁雪忙道，“安婆婆，您不如好好问问时棠，她本也是孤女的，说不定……”“不是。”

安婆婆果断否认，笑着道：“我女儿年岁没这般轻，若是到现在，也是三旬妇人了。”

她的神情看起来无比落寞，时棠手指却微微一颤。“嗐，不说这些了。”

江霁雪忙将话题给扯开：“安婆婆，我先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往后您若是想要出去了，随时来寻我，我保您余生安稳，健康顺遂。”

安婆婆温和笑起来，含着泪点点头：“那就多谢小雪了。”

几人将话题给掀过去，再未提这件事。待吃饱喝足，几人便辞别安婆婆出来。江霁雪拍拍肚皮，满足道：“还是安婆婆这里的饭菜最有滋味，往后还是当常来，每年也就这一两个月的时光罢了。”

说着话，她便拍拍时棠：“尤其是你，常来看看。虽然你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望见你，她肯定是高兴的，你没瞧见方才吃饭时，她一直给你夹菜，还总是用很慈爱的目光看着你。”

时棠轻轻颔首，显得很乖巧。江霁雪满意了，一路絮絮叨叨着，和她们一同回去。在门口分别后，洛璃歌和时棠便回到院中，再不隐藏神情。“入夜后要再去看看吗？”

洛璃歌询问，“她应当是认识你姐姐吧？”

“应当是。”

时棠点点头，却有些犹豫。安婆婆所在本就隐秘，她们若常来常往，很容易被发现。何况在她和安婆婆如今什么都未挑明，对彼此来说也都更安全些，对于国公府，也能在日后免去许多麻烦。沉默片刻，她还是摇了摇头：“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