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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难以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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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王一宁不知为什么突然对火器有了这么深刻的认识。看到王一宁的模样,孙太后犹如夏日吃了冰块一般舒爽,每次廷议,阁臣均振振有词,让他的志气不得伸展,今日终于让阁臣哑口无言,岂能不让他心喜。孙太后之所以对火器突然有了这么深的认识,正是朱祁钰的手笔。朱祁钰为了孙太后能够同意机械化营出塞,天天在孙太后耳边灌输火器之威。孙太后却不是特别相信,直到朱祁钰让孙太后派出观察团观看机械化营的演练。铁拳、红衣大炮、燧发枪轮番上阵,尤其是铁拳,一旦齐射,硝烟四漫,天地变色。红衣大炮也不让铁拳专美,设为靶子的活羊活猪无一齐整,甚至不少头脑崩裂。那一片狼藉,让观察团的太监们两股颤栗,不少太监甚至当场大吐特吐。作为观察团团长的陈矩,虽然极力想着镇定,但他铁青色的脸,走路都有些拌蒜的样子,早就将他心中的恐惧出卖得一干二净。朱祁钰不知道这帮人回去如何汇报的,反正孙太后终于松口让机械化营出塞。不过朱祁钰觉得自己每次出入宫禁,那些太监表现得极其怪异。礼数虽然不缺,却总是来去匆匆,仿佛迟了朱祁钰会吃了他们一般。朱祁钰也偶尔听过一些太监的议论,说什么天崩地裂、人如齑粉。说什么犹如雷神降世,甚于天地之威。朱祁钰也没有去纠正,这样也好,至少在太监中,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严。孙太后带着一丝坚定道:“蛮夷畏威不畏德,如果不给予他们当头痛击,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既然敢聚兵劫掠,那就让他们尝尝大明的刀利不利。”

王一宁仍担心道:“光凭机械化营和操军,兵力仍略显单薄,是不是召些狼兵、石柱兵。”

“机械化营和操军已过两万,加之辽东军,足矣。辽东军各处据守,不如将力量聚在一起,攥起拳头给予蛮夷狠狠一击。”

王一宁还想着说什么,孙太后摆了摆手道:“操军可安排几名能征惯战的老将带领。而且这次土蛮来袭,也是个机会,即便战事不顺,机械化营也可退守各处堡垒。”

陈循担忧道:“机械化营成军不过数月,虽然通过剿匪进行了历练,但是这些匪寇无非是一些失地的百姓,如何能够和骁勇的蛮夷可比。”

孙太后道:“机械化营虽然成军日短,但是他们可是一日一操,虽然成军数月,不比那些老营头差。”

王一宁和陈循见孙太后已经打定主意,只得从其他方面劝道:“火器虽利,但火药、铅子处处都要花钱,现今四处用兵,国库匮乏……”“为了本次出征,大明金山钱庄已经同意再次贷款十万元,这些钱日后以大军的战利品抵还。”

“若战事不利,这笔钱恐怕难以偿还。”

“这天下哪有百分百赚钱的生意,如果战事不利或缴获不够偿还这笔贷款,大明金山钱庄将以坏账处理,咱们却是不还的。”

陈循不由惊讶道:“这大明金山钱庄倒是有魄力。战争凶险难测,他们竟敢押宝大胜。”

孙太后不以为然的道:“开国之初,每次缴获的牛羊都数以万计,土蛮虽然不及当时的残元,但家底也是比较丰厚的。”

王一宁苦笑道:“现今如何能和开国相比,开国的时候都是百战精兵,那残元不过丧家之犬,所以缴获才会丰厚。现在土蛮虽弱,士气却正旺,这胜败却不好说。”

孙太后道:“那是他们大明金山钱庄的事情,与咱们无关了。咱们只是做好后勤工作,胜则威名远扬,败亦小挫,不可能再出土木堡之祸。”

王一宁和陈循对视一眼,再也没有其他办法阻止,王一宁只得转换话题,说起于谦开京师大学堂之事。孙太后赞成道:“现今正是用人之际,这是好事。”

“如此多的读书人放弃科举之徒,追逐名利,势必会引起物议沸腾……”孙太后冷冷的道:“荒谬。读书不仅仅要为往圣继绝学,还要为生民立命,舆论说的好,读书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而不是仅仅传承名教。这些学生,毕业之后,即可拿上高额薪水,这样解决多少贫困家庭,我看啊,咱们不但不能阻止,还要大大的支持。如果天下多出几所这样的大学堂,那么至少数万家小民受益,何乐而不为?”

王一宁和陈循看到孙太后决心已定,只得又说了些其他事情便告退而去。路上,陈循慨叹道:“身怀利刃,杀心自起。日后恐怕再无宁日。”

王一宁默然,望着远方,喃喃道:“必须想办法,否则未来百姓苦也!”

季时六神无主,不知在屋中转了多少圈。蹬蹬,达观和尚急匆匆而入,见到季时忙将打探到的消息托盘而出:“季时,已经确定了,机械化营和操军出塞征讨蛮夷。”

季时脸色铁青道:“这是如何是好,如果真让机械化营讨平了蛮夷,那争国本就再无希望。”

达观大师小心翼翼的道:“那机械化营不过成军数月,这次出塞估计不过做做样子罢了。否则以如此兵力如何敢轻易出塞?”

季时哀声叹气道:“武夫们虚报战功的手段层出不穷,加上阁部纵容。就是大败也能报出个泼天大功来,更何况蛮夷散兵游勇岂能挡得住有制之军!一旦出塞,势必会有大胜,那时候机械化营风头无两,争国本再无希望。”

达观和尚无奈的道:“现在阁部已经同意,命令已经下达,恐怕再难以阻拦。”

季时焦成急道:“怎么就事先就没有透漏出一丝风声呢。也好运作,王一宁怎么就会如此轻易同意,只要他们拖延一下,咱们就有机会阻止本次出征。”

“听说令从上出,王一宁他们力谏不听,军费又有大明金山钱庄支持,所以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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