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药店，梁杰在那徘徊了好久。店员是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姑娘，穿着粉色的护士服。　　“请问，有没有，怀孕的药？”

转了一会，等前面顾客结账走人，梁杰才鼓起勇气上去问。但因为紧张，话都说错了。　　“怀孕的药？”

那姑娘睁大眼睛：“你是不是想买避孕的药？”

“不，不是。是测验怀孕的。”

梁杰面红耳赤。　　“哦，你说早早孕测纸呀？”

那姑娘问。　　“不是，是叫什么棒的？”

梁杰说。　　“验孕棒。”

卖药的姑娘说“早早孕试纸也是一样的。你要哪种？”

“哪种更准确？”

梁杰问。　　“这我也不知道。一般都准确吧。”

“那我买两种。”

梁杰说。　　“其实没必要。”

卖药的姑娘说“买一种就行，不过如果你坚持买两种也行。”

“那我买贵点的。”

在梁杰心里，觉得贵的应该准确些。　　“那你买验孕棒吧！”

卖药的姑娘说：“你还要不要其他的计生用品？”

“什么计生用品？”

梁杰只知道计划生育。　　“就是计划生育用品呀！通俗说就是避孕药，避孕套之类的。”

梁杰本来也打算买避孕套的，但对一个姑娘，怎么也开不了口，如今她问，正好开口：“那我再买一盒套吧！”

拿了东西，梁杰像做错事般逃出了药店，脸上热辣辣的。　　两条红杠！测试一出来，两个人都傻眼了！周芸已经怀孕，这对当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经历过赵小花事件之后，梁杰对这些恐惧又多了几分。　　“别紧张，说不定也不准呢！”

看到梁杰茫然失措的样子。周芸安慰道：“周末去医院检查才能确定。”

“如果真的有了，我们还是生下来吧！”

梁杰说。　　“不生。我们没钱。”

周芸说。　　“父母生我们也不是一穷二白的。他们那个年代更穷。”

“时代不一样了。现在提倡优生优育。”

周芸犹豫了一下，又说：　　“况且，家乡都传言我在外面做小姐，要嫁给你，我也要风风光光嫁过去。气死那些侮辱我的人。”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梁杰握着周芸的手说：“我要赚很多很多钱，让你做一个幸福的女人。”

周末，H镇人民医院，妇产科。　　妇科医生简单问话之后，开了验血的单子和B超的单子。　　“你先去抽血，然后B超。结果出来后，再来这找我。”

医生说。　　医院很大，因为是周末，人也很多。排队缴费，排队抽血，排队B超，花了整整一个上午。　　好不容易拿到结果，去找医生时，医生正和一位医护人员聊天。周芸和梁杰只能等。　　等她们聊完，周芸把单子递过去。那妇女看也没看，就站起来，说：“对不起，要下班了，你下午再来找我吧。”

梁杰一看电子表，明明还有20分钟。就说：“医生，你帮我们看看，看一眼告诉我们结果就好。”

没想到那医生却勃然大怒：“我说要下班了，你没听到吗？”

梁杰还想说什么，周芸拉了拉他，说：“对不起，医生，我下午再来找您！”

“这医生，真是奇怪，我们就想知道结果，花她一两分钟就行。”

出了医院，梁杰抱怨说：“要下午，我们还要等几个小时。”

“可能是更年期了吧，更年期的女人脾气暴躁，等就等吧，反正今天也没事可做。”

周芸反而很平静。　　梁杰拿着两张检查结果单子看了看，血液化验他完全看不懂。　　B超单是一张A4纸，印着一个扇形黑白画面。下面检查结果写着：无胎儿。是否未着床？不排除宫外孕的可能。　　“这是什么意思？”

梁杰把结果指给周芸看。　　周芸看了看说：“应该是我们来检查早了胎儿没大到能检查出来，或者是宫外孕。”

“什么是宫外孕？”

梁杰不解地问。　　“就是胎儿不在子宫里，怀在其他地方。”

周芸脸色有点灰暗：“但愿不是宫外孕。”

“还能怀在其他地方？”

梁杰更不解了。　　“我也不清楚，之前公司里有一位女孩宫外孕，以为只是肚子痛，坚持上班。”

周芸接着说：　　“后面坚持不了了，送去医院检查说是宫外孕大出血。送去太晚了，人都救不回来。”

一听到死人，梁杰吓得面如土色。在外面吃中午饭时如同嚼蜡，扒拉两口就不吃了。　　心里沉甸甸的。医院要到下午两点半才上班。这两个半小时，度秒如年。　　说是两点半上班，那更年期医生慢吞吞准备这准备那，下午三点才叫拿单子看。　　医生看了看，抬起头问周芸：“月经迟了多久没来了？”

“一周。”

周芸说。　　“那下周再来检查吧！”

医生说完，把单子递过来。　　“医生，她到底有没有怀孕？”

梁杰听得云里雾里。　　“你着急什么呀，当初怎么就不懂防护。”

医生白了梁杰一眼：“她怀孕了！但B超检查不出来。”

医生转而又对周芸说：“这几天回去，要注意是否腹痛。如果疼痛，立马来医院。我们也不排除宫外孕的可能。”

“谢谢医生。”

周芸接过单子。临出科室时，医生又重复说：“一定要留意腹痛啊，宫外孕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会死人的。”

医生的话，像一个魔咒，压得两个人都透不过气来。　　虽然梁杰和周芸极力往好处想：说不定是检查早了，但依然摆不脱阴影。　　11月10日，发了十月份工资，他们不着急把钱寄回家里。万一宫外孕，做手术要很多钱的。　　煎熬的日子过得无比漫长，好在周芸并没有出现腹痛的症状。熬到了周末，由于不放心，又去了H镇人民医院检查。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当医生明确告知他们是宫外孕时，还是有点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如果你们想好了，今天就可以做手术。这个宫外孕，拖得越久越危险！”

医生用警告的目光看着周芸和梁杰。　　“今天做吧。”

周芸和梁杰几乎异口同声。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这只是个小手术。当然，任何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术前，医生跟他们说着手术的风险，让周芸签字。　　梁杰也签了字。　　当周芸推进手术室时，梁杰在她头上轻轻一吻：“我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