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之后，梁杰很是郁闷。他以为告诉母亲工资发了一千多，买了手机，母亲会很高兴。　　母亲一反常态，不再像上次一样催他要个孩子。电话里语气冷淡，说话吞吞吐吐，几次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后来梁杰说：“妈，你有话就说，不说挂了。手机打电话贵着呢！”

说要挂电话，梁杰母亲才说：“我听说，周芸做过小姐？你怎么可以跟那样的人住一起？”

“妈，你听谁说的？”

怪不得母亲一反常态，原来听到了谣言。　　“我上街你姑姑跟我说的，说周芸在他们村订过婚，因为这事，男方退婚了。”

“妈，你别听人家胡说，那男方家知道周芸跟我在一起，才逼着要钱的。”

梁杰说。　　“我刚开始也不信。但你哪来那么多钱买手机？是不是她的肮脏钱？”

母亲停了停，又说：　　“杰仔，不是妈不让你们在一起，在我们农村，失去名誉的女人，会遭人唾弃的。我们家虽然穷，但……”　　“妈，停停停，我就问你一句，你相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梁杰压住心中的怒气。　　“儿子，妈妈相信也没用啊，这传得沸沸扬扬的。你知道……”　　“妈，我跟你说，无论别人说什么，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儿子。”

梁杰拿着手机，手因生气而微微颤抖。　　“杰，怎么了，是不是阿姨生病了，我来跟她说几句话。”

周芸伸过手，想拿手机。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周芸和母亲通话。梁杰心里一慌，还不知道如何反应，母亲就把电话挂了。　　“我妈妈说忙，她挂了。”

梁杰对周芸说。　　“哦，她没什么事吧，我看见你情绪激动。”

周芸说。　　“没，没什么事。就是我妹妹不听话，在外边交了一个外地男朋友。把我妈气的。我说这事我自己跟妹说，要她相信我。”

妹妹交男朋友的事，梁杰不全是信口胡诌。去年，母亲在电话里听到这消息，威胁又哀求妹妹不要远嫁。嫁出去了，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哦，那你得好好跟你妹说，这年头谈外地男朋友也是正常的事。”

周芸听了梁杰的话后，信以为真。　　“嗯，我知道的。”

回来路上，母亲的态度像一块石头压在梁杰心上，沉甸甸的。　　“妈相信没用，这传得沸沸扬扬的。”

想起母亲的话，梁杰就觉得谣言好可怕。　　真是可恨啊，娶不到周芸，就到处散播谣言，妄图把周芸名誉毁了。这周大发家的报复也太过分了。　　一连几天，梁杰心情都在郁闷中度过。这已经不是母亲相不相信的问题，况且这谣言也无法止息。　　梁杰在电话里把烦恼告诉张超。　　“这有什么，如果你母亲不同意，就分了。这世上女孩子那么多，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梁杰本来想从张超那里寻找解决办法的，没想到张超却叫他分手。　　分手？这是不可能的事。　　刚刚通过周芸的帮助，才进了这么好的厂。梁杰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梁杰打算打电话给妹妹梁芳，半年不联系了，也不知道她在深圳过得好不好，顺便跟她商量一下这件事。　　“哥，你爱她吗？”

“爱。”

“那就得了。你爱她，就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相信妈妈也会理解你的选择的。”

……　　他爱周芸。他绝不会因为什么谣言而退缩。跟妹妹通话后，心里轻松多了。　　“冬雷阵阵，夏雨雪。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自己也该学学热播电视剧《还珠格格》夏紫薇对爱情的坚守了。　　手机话费太贵，梁杰去电话亭给村里打电话。跟母亲解释和详谈之后，母亲最终也释然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也不好说什么。你们好好赚钱，大不了以后离开这个村子，躲开谣言。”

梁杰知道母亲的话是一种无奈的决定。但她至少没有像别的母亲一样，要梁杰做出要媳妇还是要母亲的选择。　　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日子又恢复了正常。　　梁杰在10月份下半月转上夜班，周芸是品管部老大，她是长白班。两个人同居一个多月来，第一次分开，有点恋恋不舍。　　周一周芸早上起来上班时，梁杰抱了她好久都不肯放手。　　“像个小孩子一样，赶紧放手，不然迟到了。”

周芸推开他起来洗漱，临出门嘱咐说：“要乖啊，自己买菜煮饭，夜班白天要乖乖睡觉。”

“知道了，啰嗦像我妈一样，赶紧去上班。”

周芸出门后，梁杰锁了门，回到床上想继续睡。躺下没多久，却响起了敲门声。　　梁杰以为是周芸忘记拿钥匙了，去而复返。　　打开门，门口却站着的却是赵小花。　　“你，你怎么来了？”

在梁杰不知所措间，赵小花挤了进来。　　“我，我想你了，天天想！”

赵小花说着就抱住梁杰。　　“别这样，我们已经过去了！”

梁杰使劲推开赵小花。　　“是的，本来已经过去了，但现在又过不去了！”

赵小花还是死死抱着，不肯松手：“我怀孕了，你的孩子！”

“你说什么？”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把梁杰打蒙了：“这，这怎么可能？我们才一次。你怎么不说是那个老头的？”

“我知道你不信，你看看孕周，算起来刚好是我跟你的那一次，而且，而且那老头都是带了套的。”

赵小花把B超结果交给梁杰，眼泪汪汪：　　“梁杰哥哥，我知道你不信，刚开始我也不信，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梁杰感觉天要塌了，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周芸知道，他们肯定玩完了。　　“梁杰哥哥，要不打掉吧？”

赵小花哭着说：“我也想打掉，可是我没钱，你刚发工资。”

“打，打掉。发工资，钱，钱……”梁杰语无伦次。　　“梁杰哥哥，你说什么，你不能乱呀，你要做主呀！”

赵小花摇着他肩膀。　　“你，你先坐下，钱，钱我来想办法。”

梁杰把哭成泪人的赵小花扶到床边坐下。　　“你，要不要喝水？”

梁杰还是手足无措。　　“别喝水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把他生，生下来吧？你跟周芸姐姐分手，我会好好爱你的，一辈子！”

赵小花用乞求的眼睛望着梁杰。　　“生，生，不能生。我，我不爱你！”

梁杰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了心里的话。　　“可是我爱你呀！”

赵小花还是乞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