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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余柯径直摔倒在地。 在拔刀那一瞬,意气与真气合一,簿如蝉翼的瓶颈壁垒也终于被砍破,他成功跻身了天玄。 但恐怕也是江湖上最短命的天玄了。 封叶没有倒地,只是怔怔地站着,而后低头看了一眼余柯。 这个只会使刀的男人,不论是武功还是计谋直到刚刚都不被他放在眼里的男人,如今却用最后一刀断绝了自己的生机。 自己到底还是太自信了吗……封叶将佩刀管城插入雪地中,翻转着双手。 他能看到两手掌心处皆有暗青色的淤血凝聚,同时还有真气在不断逸散,那是身体控制不住心血返流的征兆,也是身体控制不住真气的征兆。 他再伸手扒开衣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 那里竟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尽是余柯那一刀造成的。 伤口处,还有不属于他的、霸道至极的真气在里面肆虐,不断地往体内深处渗去。 没救了,就算此时有天玄丹都没救了。 封叶眼神依旧怔怔,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刻的别院很安静,只有风与雪的声音,一如当年他刚回来时的模样。 院子外的射箭声好似停止了,但随之而来的是鼓噪不已的喊杀声。 他抬眼望了望,没发现朱雀八人的身影,在刚刚的箭雨中,他们是没有死的,想必现在外面的动静就是他们抵抗水师弄出来的吧? 片刻后,他的嘴角微挑,轻笑了一声。 刚刚吴悠造成的那一道剑光同样将叶潭的生机断绝,叶铃也倒在了这里,南淮候府声名尽毁又后继无人,这样也足够了吧? “反正心愿也完成了,现在去死,好像也没什么不行的。”说罢,他转身向着别院外走去,再不停留。 呼、呼、呼…… 倒在地上的余柯尚有一丝气息,他睁着犹如被笼罩上重重白雾的双眼,望向走出门外的封叶,再望向叶铃倒地的方向。 他想再看看师妹一眼,想再走前看一眼。 可是身体怎么都动弹不得,丹田内的内源虽有醇正合一的真气将其拼接在一起,但就是止不住地向外扩散。 如若不是刚刚跻身了天玄,就他这样的伤势,恐怕倒地的那一瞬他就死了。 呼…… 这次是寒风吹过,将余柯眼前的白雾再次加重,他只能看清眼前的白雪,看着它飘向师妹那边的方向,随后就再也看不清什么。 好冷啊。 雪花在空中飞舞,犹如柳絮飘在空中,它掠过了余柯,轻轻掉落在叶铃的脸颊上。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也只是片刻。 余柯的意识从模模糊糊中醒来,眼前虽还是黑暗但已多了一点光。 好温暖,余柯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抱在了怀里,本已如寒冰似的嘴唇上还残留着些许热意。 他感到体内有一股不属于他的,虽觉冰冷,但又极尽温和力量流淌过他全身,而后涌入内源中。 而本已寸断的心脉处,则有着温暖的热流在缓缓渡入。 片刻后,他终于能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刚刚很想再看一眼的脸庞。 那是如天仙般的脸容,就算失去血色,苍白不已,也只是染上了一丝凄美而已。 叶铃没有死去,不知何时走到余柯身旁,将他抱在怀中。 她将体内还未完全溶解的天玄丹渡给了余柯,再用自己的心血喂养余柯的心脉,使他又醒了过来。 叶铃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她只是想让师兄再次醒来,跟她说说话。 哪怕只是一刻也好,哪怕只是一瞬也好。 “你醒啦?”
叶铃眼神温柔,声音轻缓。 她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跟余柯说,但真到了此刻,她只想静静地看着他。 余柯那万年不变的冷峻眼神也瞬间变得温柔了起来,嗯了一声。 风还在吹着,在两人身旁吹起了片片雪花。 门外,喊杀声已经消停,但随之而来的是水师后退的声音,好像有一个极大的危险在靠近他们。 封叶没有离开,他走出院外直面水师。 余柯仿佛猜到了这位大敌到底想要做什么,轻声跟叶铃说道: “我们出去。”
叶铃身后挽了挽鬓间碎发,轻轻嗯了一声。 风继续吹着,雪花又被卷上高空,飞出了院外。 封叶伸手接过一片雪,缓缓走向那群水师。 “少主……” 朱雀八人早已死了,现在还站在这里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房掌事。 封叶越过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你了。”
说罢,他继续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继续走向那群水师。 “叶枫!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许犷放声大喊,望向封叶的眼神中有除了愤怒外还带有恐惧。 就是这个男人,将淮城搅成如今天翻地覆的模样! “束手就擒?”
封叶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连笑了好几声,癫狂不已。 周浩衍与苏天连忙上前,将许犷护在身后。 片刻后,他的笑声停了,抬头望着雪白的天。 “我本世间幽魂,没有去处的。”
说罢,他叹了一口气,全身上下冒出了光。 “后退!他要自爆!”
周浩衍面色一变,连忙大声向后面的水师喊道,同时伸手将许犷推后。 “少主啊。”
房掌事眼神悲恸地望着封叶,说不出话来。 封叶大笑,仰天大笑。 他觉得很爽快,本该在十八年前就死去的他,现在觉得很爽快。 能拉这么多人给自己陪葬,也不错不是? 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别院,想要再看看自己的杰作。 顿时,他的眼瞳一震,面目极度扭曲。 “不!!!”
只见别院门外,叶铃搀扶着余柯,两人站都有些站不稳。 但余柯还是倔强地抬起头,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 “不!!!”
封叶转过身来,想要冲向余柯两人。 但是已经晚了,他身上的光芒越发盛了起来,于最璀璨的一刻轰然绽放。 …… 叶潭满身是血,躲过了门外的水师,想要往淮城方向走去。 他从未想过进去淮城,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淮城百姓见到他只会想杀了他。 他只是想回到那座自己小别院去,这种想法是从未有过的强烈。 他能感到自身的血气在慢慢流失,自己就算回到小别院,也无力回天了。 但他就是想回去,想再看看那女子一眼。 终于,他来到了距离别院一里外的山头,从这里他能眺望到院内景象。 她果然没有走,还在等着自己回来。 叶潭笑了,想要走过去。 但他走了一两步,又停了下来,倚靠在一棵树上。 就算走过去又能怎么样,自己要死了,走过去只能给她徒增悲伤而已。 还不如给她留个念想。 而且自己一旦死在那里,那她以后还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吗?自己还未出生的遗腹子是不是该承受本该他来承受的罪罚? 所以别过去了,是吧? 叶潭又笑了一声,笑声很是沉重。 他感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在快速流失,眼皮也越来越重。 他的双脚慢慢失去了力量,身体倚着树木滑了下来。 他死了,这个作恶多端的新任南淮候死了,死在这无人问津的小山头。 …… 六日后,余柯幽幽醒来。 当他还未睁开眼的一瞬间,便察觉到旁边有许多人。 他睁开眼,入眼是月白色的床纱,随后便反应过来现在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 他在侧头望去,看到了庄神医向自己走来,旁边还有师父北路灿。 庄神医走到床边,不由分说给余柯把起了脉,然后惊叹不已。 “当真是不可思议,我还从未听说过世间有心脉断裂还能续上去之人。 这天玄境界果真是奇妙!”
“那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北路灿双臂环胸,一脸骄傲。 庄神医回头瞥了他一眼,随后转过头来对着余柯幽幽说道: “也是你小子好运气,要不是叶师侄聪明,及时给你天玄丹和心血。 加上她真气又先天带着极寒,帮你封住了经脉,不然就算是大罗金仙来都救不活你。”
余柯先是怔住,看了一眼师父后,脑海里才回忆起自己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 他赶忙问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叶铃怎么样了。 师父挥挥手示意他安心,然后简单地说起当日的情况。 封叶本是要自爆,将在场的水师都炸死的,但看到余柯出来后,可能是由于心神失守,自爆的威力缩减了许多,只是炸伤了许多士兵,没再造成过多伤亡。 嗯,那个叫做什么房管事的当场就自刎了,没留下性命。 周浩衍在爆炸过后赶忙冲了过去,护下余柯和叶铃后,在院子里找到了同样昏迷的吴悠。 “那姓吴的小子也跟你一样,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一样,要不是我第二天就赶到了,他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庄神医打断了北路灿的话,气呼呼地说道。 吴悠也没事,就是师妹……余柯继续看着师父。 师父笑了一声,看出了自己这位弟子的心思。 “放心吧,叶铃的伤可比你轻多了,当天就醒了,再由你庄师叔开药,现在生龙活虎的。”
话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下,骄傲的神情更加掩不住了。 “再过个一两年,我青帘山又要多出个天玄咯!”
庄神医看出了余柯的不解,便向他解释起来。 原来叶铃此番另有境遇,冰魄玉床带来的寒气以及天玄丹足以助她直接跻身天玄。 虽说最后为了救余柯舍弃了剩余的天玄丹,但也只是缓慢了境界的进展而已。 据北路灿的推算,大抵只需两年世间,叶铃便可顺利跻身天玄,而且不会留下半点后患。 原来如此,师妹无事便好……余柯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旋即靠在床头,尝试调动体内的真气让自己站起来。 嗒、嗒……余柯的耳翼嗡动,听到了脚步声。 他抬眼望去,原来是大师兄和二师姐。 二师姐应该是跟着师父一起来的,大师兄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之前是受了伤。 之前的时候大师兄还帮他对付那位天玄老者来着。 余柯先跟两人打了声招呼,便开口问道当日战局如何。 只见大师兄微微一笑,道:“青帘山做事,从不留后患!”
嗯,看来天玄老者是死了。 余柯刚要谢谢大师兄,就听得二师姐低声啐了一句。 “什么不留后患,讲的我们青帘山是什么土匪窝一样。”
大师兄的脸色立马讪讪起来,说以后注意以后注意。 还是跟之前一样,大师兄还是这么怕他娘子。 余柯嘴角微挑,又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 自从他跻身天玄,察觉能力就强了不少。 这次是吴悠和洛菁,这两位不知道余柯已经醒来,单纯是过来看一眼的。 洛菁因为看到房间内出现这么多顶尖高手有些害怕不敢进去。 而吴悠纯粹是想要扮帅,半倚靠在门框上,朝着余柯扬了杨下巴。 “两把刀……”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余柯朝着撇了撇手,好似让他走开点。 吴悠面色又些挂不住,心想就算你有师父师姐在这里,我也定要开口嘲讽回去。 他刚要开口,便察觉到后面好似传来一阵寒意,只能讪笑着走开。 房门外一扫几日前的大雪景象,而今阳光灿烂。 院内的寒梅随着轻风微微浮动,一位貌美女子正站在阳光与寒香中。 “师兄,你醒啦!”
叶铃的笑容灿烂,与阳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