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狱中杀人
蔡军的供述不但涉及了他自己贩毒售毒的罪行，同时也涉及到了之前雷老虎雷万军的事，甚至于他也供述了与飞飞何洁联手向警察提供线索，让警察在牛村赌场击毙朱文杰，以及通过通过飞飞何洁联系猫眼郑智强在旧车厂杀了他的拜把兄弟洪疯子洪彪的经过，包括安排崔国庆给市局扔两个包裹的事，可以说，在雷万军案、江志国案中好几个没有解开的谜团，都因蔡军的供述而拨开了迷雾得知了真相。 “这家伙，是个狠角色，有点黑道大佬的潜力。”张立笑道：“里通外人谋害兄弟，力图上位，挑拨离间借刀杀人，三十六计玩得挺溜啊，是个人物。”
“现在总算是差不多了。”
刘啸也是呼了口气，伸伸腰扩扩胸：“你的案子，我的案子，基本都弄清楚了。雷万军，江志国，刘应龙，蔡军，前前后后四个黑老大，都栽在你我的手里。应该可以提交检察院了，这回不会再被高院打回来了吧？”
“没办法，虽说免不了都是一枪的事，但上头还是希望把该查的都查清楚，该破的案子都给破了，免得又堆成了成年旧案。这回咱们库里的案子可是可以空掉一小半了。”
“是啊，就这几个家伙，咱们绥阳市这六七年的涉黑案基本都和他们有关，也该清一清了。等冯局批下来，案子一交，咱们好好喝一顿，庆祝庆祝，这段时间被折腾得够呛。”
刘啸惬意地捶捶自己的肩膀。
“哎，别忘了，咱们还欠着小枫一大人情呢。”“忘不了，这么尊大神，以后我还得好好巴结着呢，没准啥时候又能帮上大忙。”
刘啸应道。
“哎，我说刘啸，小枫好像是上研究生吧？你说等他毕业咱们能不能把他弄到局里来？”张立突道。
“这还用你说？冯局早盯上他了。”刘啸白了张立一眼：“不过这当警察的事，哪怕是搞技侦，也得看人家愿意不愿意。这事老冯叨叨过一句，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让他师傅给说说。”
“他师傅？”
张立一时没想起来江枫的师傅是谁，导师吗？
“你脑子进水了吧？那个‘红桃K’啊，不是他师傅吗？我估计红桃K就是部里的周总工程师。”“这红桃K红桃A的，搞特务似的，他们玩的东西，咱们就跟看天书一样。小枫他爸搞了一辈子钳工，还真没想到小枫居然有这本事，嘿。”
张立一阵感叹。
“走，案卷让周全吴昕他们整去，咱们出去散散心。”刘啸突然提议。
“上哪？”“去江枫店里，聊聊天去。”
“走！”
+++++++++++ “张哥，刘哥，你们来了？坐，小芹，去倒两杯水给张哥刘哥。”
图片社里事情不多，江枫四人正在打扑克牌，江枫和小师妹田玉芹坐对家，宛宛则和罗永强是一伙的，见张立和刘啸过来，正对门坐着的宛宛连忙招呼。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和刘啸就是空了过来转转，放松放松。”张立忙道。
“案子弄得差不多了？”宛宛顺嘴问道。
“嗯，都交代了，弄得差不多了，周全他们在整理案卷呢，很快就可以提交检察院了。”刘啸接过田玉芹递过来的纸杯。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涉黑，涉毒，杀人，抢劫，一样没少干，估摸着都……”刘啸被张立碰了碰胳膊，突然住了口，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顺嘴了。”
“没事，走到这一步，也是他们自己作的。”
宛宛平静道，看了一眼罗永强。
罗永强没说话，看了一眼田玉芹，眼神复杂。 “你们要不要去看看雷万军？”张立问道。
“算了吧。”宛宛想想道：“等判决下来，执行之前，我们再去看看他，也算送他一程。”
旁边的罗永强啊啊啊了几声。 “哦，强哥想去看看。”
宛宛看了一眼罗永强：“那要不小枫你陪他去看一趟？”
“行，强哥，回头我陪你走一趟。”
江枫答应道。
“哦，那得抓紧。”张立忙补充道：“现在雷万军关在看守所里，还能探视一下，要是宣判了，转到监狱里，像他这种死刑，一般是不让探视的，只能在执行之前最后探视一次。”
+++++++++++ “邹老哥，这事就拜托你了。”
小白楼内，一身名牌西服的王庆林合什道。
“王总你别客气，作为雷万军的律师本来我就有权和他当面沟通案情。你说的那几件事又不是什么重要案情需要保密，也不是编出来的，都是事实，可以大大方方告诉他，不费什么事。”邹律师也是热情地回应。
“无论怎么样都是麻烦老哥了，本想留老哥吃个便饭的，既然确实事多，咱们下次，下次……感谢感谢，再次感谢……海子。”王庆林一边合什感谢一边回头叫了一声。
早候在旁边的谢长海伸手递过来一个纸袋。 王庆林接过纸袋塞到邹律师手中：“这是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放心放心，小弟我知道规矩，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一套茶具而已，朋友自己的厂里出的，纯手工纯手工。朋友间礼尚往来，不算什么，只是一点点心意，谢谢谢谢，朋友间互相帮忙，以后要仰仗老哥的地方还多，不用这么客气。”“那怎么好意思……那……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多谢王总，多谢……不送，不送。”
邹律师告辞而去。
+++++++++++ 事实清楚，案卷详实，证据充分，再加上省厅重视市里督办，雷江刘蔡涉黑涉毒案在审判在绥阳市影响很大，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四大主犯罪行累累，均被判处死刑，其中雷万军和江志国属于补充侦破后再次被认定死刑判决，案卷均上报最高院进行死刑复核。 然而，便在案卷上报高院复核期间，监狱里却出事了。 作为已判决死刑等待高院复核的重罪犯，在世上时日无多，因此在监狱中并不要求参加在监狱工厂内的劳动改造，而且还要保证一些基本人权，包括安全、健康、饮食、治疗，以及一定程度上的人身自由等。所谓的人身自由便是每天的放风时间，放出室外在广场上活动活动，晒晒太阳之类。 而所说的出事，便发生在雷万军放风的时候。 雷万军、江志国、刘应龙、蔡军等被判决死刑的几人刚被转到监狱，因为刚来，和监狱内其他的犯人还不熟悉，放风的时候便往往并不和其他人扎堆，都是单独一个人待在一边。四个人之间虽然熟识，但毕竟原来属于针锋相对互相抢地盘的大佬，江志国和刘应龙倒还能轻松地聊几句，但雷万军却是一直沉默不语不去凑热闹，一个人待在操场的一个角落。 “老三，你过来。”雷万军朝不远处的蔡军招招手。
虽说蔡军在雷万军入狱后也算是绥阳黑道的一方大佬了，但毕竟一直作为四大金刚之一跟着雷万军打天下，虽说如今同是天涯沦落人，但长久形成的习惯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听话朝这边走来。 “大哥。”蔡军走到雷万军跟前，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
“你坐下，聊聊天。”坐在地上的雷万军随手拍了拍地面，顺口道。
蔡军依言在雷万军身旁坐了下来。 “老三，你跟了我多久了？”“八年，大哥。”
“咱们五兄弟结拜，也有好多年了吧？”
“嗯，五年了。”
“是啊，咱们五个人结拜，跟亲兄弟一样。老二是哑巴，一般都跟在我身边，不算，剩下四个人，现在也只留下你我两个人了，再过一阵子，就只剩下老二一个了，咱们四兄弟都可以到阎王爷那凑一桌麻将了。”
蔡军默然不语。 “想当年，咱们五兄弟闯江湖的时候，我记得有次打架，你落在最后，是老五吧？好像是老五，又冲回去把你给救回来，还挨了两刀。”
“是啊，老五最能打了。”
蔡军似乎也陷入回忆。
“还有老四也是，你那次受伤发高烧，是老四守了你两天，两天都没合眼。”雷万军叹道。
蔡军仍然沉默不语。 “咱们五兄弟，结拜的时候说是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可你为啥要害死老四老五？！”雷万军忽地声音一顿，低吼道。
蔡军一愣，还没转过神来，却已经脖子处一阵巨痛，感觉到一件硬物狠狠地扎进了脖子，顿时一股鲜血飚了出来。 雷万军动作很快，正说话间便突然将早握在手中的硬物一下扎在蔡军的脖子上，明显是冲着颈动脉扎去的，顿时一把将动脉扎断，鲜血喷了出来。然后立马站起身来，窜到了坐在地上的蔡军的身后，两手抱住了蔡军的头。 “给警察报信，老四死了。和中堂勾结，老五死了。和飞飞合谋，一起卖毒品。非礼大嫂，害得宛宛截肢。老三，没想到我的兄弟还是这么个大人物。”雷万军嘴里不停喃喃着说。
“干什么！放手！”不远处的狱警立刻察觉到动静，飞快地朝这边冲过来，一阵凄厉的警哨声响起。
蔡军透不过气来，两只手不停地扒拉着雷万军紧紧勒住脖子的手臂。 “老三，咱们兄弟结拜，结果你害死了兄弟，我得替兄弟报仇。今天你就先走一步去陪他们吧，大哥很快就会来的。”雷万军继续低声道，声音显得有些平静，甚至深情：“老三，今天这一招，是老五当年教给我的，我用他教的招数送你去见他，也算是咱们兄弟几个的缘分了吧？”
说罢手上用力一扭，只听蔡军的脖子处咔嚓发出一声轻响。
“你干什么？快放手！”狱警冲到面前，一下便按住雷万军，手里的警棍也披头盖脸地砸在雷万军头上身上。
雷万军微微一笑，两手松开，任凭狱警将自己死死按在地上，却见蔡军原本坐在地上挣扎的身体已慢慢软倒在一滩鲜血之中，脖子上的一股血仍旧在激喷着。